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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http://www.sina.com.cn    《魔法小女巫》 

  青蛙米儿就这样一直待在书柜下面,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过一会儿会现出原形(隐形魔药的作用消失后,会慢慢重新显形,首先是脑袋,然后是身体的其他部位)。

  其实,隐形的时候是一种很异样的感觉。想象一下,你可以伸出自己无形的腿,可以用自己无形的手,却看不到它们。正因为如此,走路会是一种很困难的体验,你能感觉到自己的腿在运动,但看不见到底是怎么动的。这就意味着,你时常会发现自己正朝相反的地方运动,很伤脑筋。

  米儿伸出自己的胳膊,看看身体有没有显形。只听哈德小姐要求同学们收拾书本,一阵叽叽喳喳的喧哗声和乱糟糟的拥挤之后,门终于被关上了,实验室里恢复了平静。

  早已按捺不住的米儿跳出了书柜,警惕地朝周围看了看。和学院里其他的门一样,实验室的大门下也有一条好几厘米高的缝。事实上,这算是学院里的一大特色了,全院没有一扇门的大小是刚好合适的,窗户也是(大部分窗户都裂开了),而且没有一扇窗户有玻璃。整个学院在设计的时候似乎秉持着一个理念,那就是让所有的小女巫在寒冷中生活。

  米儿从门底的缝里挤出去,以最快的速度穿过走道,从螺旋楼梯来到操场上。米儿决定到学院后面的池塘里避避风头,现在只有躲在杂草丛里才是最安全的,等冷静下来再想想办法,让自己早点脱离困境。

  在水塘中央的大石头上有一只很大的青蛙,米儿平时经常看见它,它就是米儿用来吓唬伊瑟尔妹妹的那个故事的灵感源泉。

  “呱呱!”大青蛙说话了,出乎米儿的意料,她发现自己能够听懂这只小动物的话。它说:“你这到底是怎么了?你身体其他的部分呢?”

  米儿这才意识到,一定是自己的脑袋已经显形了,看上去肯定很恐怖,只有一个青蛙脑袋在半空晃来晃去。

  “别害怕,”青蛙米儿说,“因为我喝了隐形魔药,现在刚刚开始显形。过不了多久,你就能看见我整个身体了。”

  “你从哪儿弄到那种魔药的?”大青蛙一边问,一边轻轻地从大石头上滑了下来,游到米儿的脑袋边。

  “哦,亲爱的,”米儿说,“说来话长啦。我其实并不是一只真正的青蛙。我是学院二年级的学生,是那个卑鄙的伊瑟尔·哈罗把我变成了一只青蛙,我当初———”

  “天啊!”大青蛙惊喜地尖叫起来,“这真是太好了!我也不是青蛙。我是一个魔法师。这真是太巧了!我到这儿已经好多年了,这还是第一次跟青蛙人说话呢。真是太好了!好,好,好,真是难以相信。请允许我送给你一只美味的苍蝇作为礼物,这可是我珍藏的宝贝。”

  “一只苍蝇?”米儿惊讶不已。

  “哦,亲爱的,”大青蛙魔法师开导着青蛙米儿,“可以理解,你刚刚变成青蛙没多久。苍蝇,我亲爱的孩子,你知道的,就是嗡嗡飞的那个。你会慢慢适应的,它们实在是太可口了。刚开始的时候,我几乎快饿死了,因为无法接受吃——嗯——昆虫和类似的东西。不过如果你能习惯,就会发现那是多么美味。”

  米儿真是哭笑不得。“我真希望能在习惯之前变回去。”青蛙米儿说(米儿看上去信念坚定,可心里却失望至极),“先给我说说,你是怎么来这儿的吧!”

  “唉,我亲爱的孩子。”大青蛙魔法师靠在一块大石头上,看上去肥嘟嘟的,“事情过去太久,我都有些记不清了。让我想想……是的,那时候,当然,这儿还不是学院,只是魔法师们集合和开会的地方。夏天的时候,我们会有很多很好玩的活动,就像夏令营一样,整个下午不停地喝茶呀,开讲座呀,还有魔法演示。长话短说吧,我那时也——听上去跟你一样——和另一个魔法师有些过结,然后,这就是我的下场。还没等我劝他改变主意,夏天就结束了,所有人都回去了,只有我留了下来。从那时到现在,我一直在这儿。我承认有时的确非常苦闷。”大青蛙长叹了一口气,目光呆滞地看着黑乎乎的池水。

  “你可以跟着我呀!”青蛙米儿还是表现得那么乐观,“天黑以后,我就去找我的好朋友玛伍德。我想我能让她听懂我的话,然后她就能帮我。她也会帮你的。”

  大青蛙魔法师一下子泪如泉涌。“没用的,”他呱呱叫着,显得很凄凉,“解咒的必须是真正的魔法师。可学院里没有,对吧?”

  “是没有。”米儿想了想说,“这样吧,我一个人先去找玛伍德,只要我变回原形,就马上回来找你。我决不会忘记的。”

  “你真是个好孩子,我亲爱的———你叫什么名字?”大青蛙魔法师问。

  “米尔德·哈勃,”米儿回答,“你呢?”

  “阿杰农,呃——什么什么韦博。很糟糕对吧?”大青蛙魔法师显得特别沮丧,“我真的忘记自己叫什么了,我来这儿实在太久了。到底是什么来着?鲍恩韦博?斯通韦博?要么就是韦博利斯通?我很抱歉,孩子,那真的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有时候,我真的好想再享用一次地道的古典下午茶,我真的受够了吃那些苍蝇和划蝽。昔日的场景到现在还历历在目:旺旺的篝火,铺着台布的小圆桌,热腾腾的吐司面包,上面还涂着厚厚的黄油,那松饼里的蜜糖都从小洞里溢了出来。还有精美的瓷器,里面的茶水冒着热气……”

  无尽的回忆让大青蛙魔法师一下子痛哭失声,听上去真让人心酸。

  米儿赶紧蹦到他身边,用只显形了一半的手臂轻轻地拍了拍他。“别哭了,阿杰农先生,”米儿安慰他,“你会再享用到有松饼的下午茶的,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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