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形电话
刑警哈克很喜欢他的朋友大鼻鼠,决不因为对方属于非人类就歧视他。当然,这不仅因为大鼻鼠长相奇特:有一个香白杏似的特大鼻子,这鼻子能闻出月亮背面的耗子药味,能闻出非洲战场在打仗,能闻出各种各样的盗贼。而且这只老鼠还有一个机灵透顶的脑瓜,他除去破复杂的案子外,还搞些各种稀奇古怪的发明。这不,这会儿大鼻鼠又在手忙脚乱地画各种草图,往烧杯、试管里兑带颜色的药水,又把药水放进烤箱里,终于弄出一种暗绿色的、软面团似的东西。
“这是什么?”哈克眯缝着眼晴问;“是新式面包?我可以尝一点吗?”
“当然可以,”大鼻鼠笑眯眯地回答,他看见哈克伸出手去,又不露声色地补充一句,“不过,它到你肚子里,就会变成一个小哈克的!”
“什么?”哈克吓了一跳,忙缩回手。
大鼻鼠告诉他:这是一种新型的电话,是用特殊的软材料制成的,整个电话就像一个面团,可只要电话一接通,话筒马上都会变成对方的模样,就如同人与人在面对面地交谈,你做什么动作,变形电话就可以在对方家里做什么动作。
“这太好了,”哈克听了高兴得拍手大叫,“我们快去把这种专利卖给电话局,一定可以得一大笔奖金!”他不由分说,抱起大绿面团兴冲冲地跑出门去。
检验合格,大批的面团状变形电话被工厂制造出来了,许多人都争先恐后地购买,安装。
“叮铃铃”,电话铃响了,A先生刚一摸变形电话,绿软团立刻变成了千里之外朋友的模样,原来对方闲得没事,想找他下棋,A先生立刻笑嘻嘻地摆好棋盘。
“叮铃铃”,B太太刚一摸变形电话,绿软团立刻变成了医生的模样,原来医生通过变形电话就可以为人看病了。
“叮铃铃”,珠宝店老板一摸电话,他吓了一跳,绿软团变成了一个陌生的蒙面男子,穿着黑衣服,手里提着根木棒。
“你是谁?”珠宝店老板牙齿打战地问。
“是给你打电话的人。”蒙面男子冷笑着,拿下面具。啊,是蓝脸大盗,珠宝店老板还没来得及喊出声,他头顶已经挨了重重的一棒,眼冒金星地晕了过去。变形电话又慢慢地恢复了原状成了柔软的绿团。过了一会儿,真正的蓝脸大盗从窗子里跳进来了,他笑嘻嘻地望着晕在地上的老板说:“哈哈!这变形电话可真不错,我给谁打电话,谁家的电话就变成我的模样。”蓝脸大盗把珠宝店洗劫一空,扬长而去了。老板醒来,发现珠宝全没了,气得大哭:“什么变形电话,简直是盗贼电话,我要去法院控告哈克。”
到法院告哈克和大鼻鼠的人可真不少,丢钱,丢录像机、彩电的,都要求赔偿。
“不要着急!我们一定赔!”哈克满头大汗地赔礼道歉。他把家里的所有的电器,家具全拿出来了,望着屋里空空的四壁,哈克气愤极了:“这些该死的强盗,可惜他们打电话时我不在,不然,非抓住他们!”正在这时,“叮铃铃”,电话铃响了,哈克刚一摸变形电话,话筒立刻变成了人形,哈!是蓝脸大盗。哈克急忙扑过去,一下子紧紧抱住蓝脸大盗,嘴里喊着:“这回,我可抓住你了,看你往哪跑!”
蓝脸大盗却讥笑地说:“可惜,你抱住的是变形电话而不是我。”说着邪恶地拧了拧哈克的鼻头,拧得哈克又酸又痛,都快流出眼泪来了,哈克抡起拳头反击,却打在柔软的绿面团上。大鼻鼠在他身后说:“甭打了,蓝脸大盗在那边已经放下话筒了。”
哈克气鼓鼓地说:“这破电话真该死,看来,你的发明糟透了。”
“要是改进电话,给它加上捕盗功能呢?”大鼻鼠转着眼珠思索。
“得了呗,那说不定更会出笑话,谁打电话就都会被当成贼抓起来。”哈克说着泄气话。
“不!我要把强盗的指纹储存进变形电话的电脑里,再加上各种武器,这样,只要强盗一摸话筒,就会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大鼻鼠信心十足,又趴在地板上涂涂画画起来。
几天以后,大鼻鼠跑进办公室对哈克说:“改进后的新式电话全装好了,这回可万无一失了。”
哈克嘟囔着:“但愿这电话抓的盗贼不是你和我。”这时,警察局长通知哈克,把一名抢劫犯押送到监狱里去。
哈克雄纠纠地押着抢劫犯在街上行走,他东张西望,惊奇地发现,马路旁边的电话亭里也安上了那绿面团似的变形电话。他望了望身边的抢劫犯,突然灵机一动,“何不让这家伙试试呢。”于是哈克对抢劫犯说:“你可以进去打个电话。”抢劫犯急急忙忙地说:“太感谢您了。”他心里却想,这哈克真是个傻瓜蛋,我可以借这个机会用暗号向同伙报信,叫他们在半路上把我救走。抢劫犯进了电话亭,刚想关上小门,哈克忙挤进去。他要亲眼看看这变形电话的功能。
抢劫犯的手指刚一摸电话,变形电话立刻发出刺耳的尖叫,几乎要震破耳鼓,哈克和强盗全都被震得手脚发麻,一动不动了。“滋滋滋!”接着从软面团的变形电话里往外猛喷辣椒水,喷得两人眼泪哗哗往下流。哈克慌忙大叫:“辣死我了。”然而事情还没有完,变形电话又变成了一个强壮的拳师,手臂上的肌肉块块饱绽,发达极了。“砰砰砰!”拳师向他们猛烈攻击,打得哈克和抢劫犯眼冒金星。最后变形电话里又“嗖”地飞出一条绳索,将两人团团绑住。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哈克哭笑不得地说:“看来这变形电话的捕捉功能还是挺灵的呢!”
现代魔瓶
自从电视台的珊珊小姐来采访哈克之后,哈克变得特别爱打扮了。什么珍珠美容霜、丽丽发露、超级减肥水……他买来一大堆,竭力想使自己的尊容变美一些。他觉得那位漂亮的女记者珊珊,似乎对自己有点意思,只是她每次来,都捧着小本子不停地问:“请问,哈克先生,您还有什么新的功绩?”
“马上就会有的!”哈克马马虎虎地说。
“马上是指什么时间呢?”珊珊小姐穷追不舍。这使哈克颇为尴尬。看来这位小姐很佩服英雄,要想取得她的好感,显然应该干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可现在到哪儿去找呢?这一段时间,那么平静,哪儿也没有强盗抢东西,甚至连个小偷都没有,哈克不免有些发愁了。他坐在院子里的花坛旁边,仰脸望着蓝天,苦苦思索。突然,他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大鼻鼠连滚带爬地翻过墙头,后面跟着一只肮脏的、凶恶的野猫。
“哈克,拦住它!替我拦住它!”大鼻鼠喘息着叫。他什么都不怕,就怕猫,大概这点还算是老鼠的本性。
哈克腾的一下站起来,野猫立刻吓得退后一步,虎视眈眈地和他对峙,那眼珠里的莹莹绿光挺吓人。哈克心里有点发毛,担心猫会抓他的脸,要是叫猫爪子在脸蛋上划一两道口子,哪怎么再去见珊珊小姐呢?!
这会儿,大鼻鼠从屋子里跳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小巧的金属花瓶,笑吟吟地对准野猫,花瓶里射出一团光环,落到猫身上,猫一动不动,变成灰色的烟雾状,接着慢慢地飘进了花瓶里。
“魔瓶!”哈克吃惊得眼珠都瞪圆了。
“什么魔瓶!这是我研制的分解合成器!”大鼻鼠笑嘻嘻地说,“现在我还可以让猫还原。”说着,一按金属花瓶的底盖,一团灰色的烟雾又从瓶子里冒了出来,落在地上,慢慢地还原成野猫。野猫叫了一声,受惊似的蹿上房,消失在墙外了。
“这东西有什么用?”哈克傻呼呼地问。
“用来装坏人,不用警车,一个小瓶就足够了!”
哈克突然来了灵感,他断定是珊珊小姐给他的,他喜滋滋地说:“要是我藏在里面,突然变成一团烟雾从里面飘出来,一定会吓得那些强盗们屁滚尿流的。”
“这倒是个好主意!”大鼻鼠皱着眉头沉思着,“我可以把这瓶子外面镀上一层金,混在珠宝店的珍宝当中。”
哈克马上接着说:“强盗一按瓶子底,我就会像魔鬼一样地出现!”他兴高采烈,叫珊珊小姐等着吧。他哈克马上就要创造奇迹了!
夜晚,珠宝店里一片漆黑,各色珠宝在幽暗中闪着美丽的光泽。柜子中央放着金花瓶。哈克躲在里面,身体轻轻的,像一团棉花。他听到外面有奇异的惊动声,接着感觉花瓶被人拿起来了,同金项链、钻石戒指一起被装进了皮口袋。他感到慢慢上升,似乎高过了天花板。哈克明白了,强盗们是从天窗里钻进了珠宝店。轻微的螺旋桨响,哈克感觉自己是在直升飞机上。但他呆在花瓶里一点也不慌张,到了匪巢,他——英勇无比的哈克,像天神般地出现在强盗面前,那情形一定有趣极了。可惜他没带照相机,要是能把这精采的镜头照下来,叫珊珊小姐一看,那该多来劲呀!这么想着,哈克不由得想手舞足蹈一番。不行,此刻他的身体软得像面团,手脚像是得了软骨病,连身上的手枪都软软的,看来只能到花瓶外面再施展了。
直升飞机降落了,像是降落在甲板上,一阵一阵的海浪声传进了哈克的耳鼓。周围亮了一点,原来花瓶被拿出来了,在一只只手间传来传去,强盗们在轮流欣赏金瓶子。哈克在瓶里准备着,手紧紧摸着枪,做出龇牙咧嘴的凶相,只要有人一按瓶底,他就会“砰”的一下子蹦出去。一秒、两秒……足足十分钟过去了,居然没有一个强盗按瓶底。哈克心急如火,他后悔没让大鼻鼠安个自动弹出的装置,便给关在瓶里了。这会儿,他才觉得,瓶里还是装坏人比较合适,装个警察是有点别扭。
稀哩哗啦的响声,是强盗们在桌边瓜分盗来的珍宝。
“这个金瓶子怎么办?那么大,给谁?”一个强盗问。
“谁也不能一个人独吞,熔成金块,大家分!”其余的强盗一齐说。
花瓶里,哈克脑瓜蓦地一胀,熔成金块?这就是说要把花瓶放在火炉里去烧,那他不成了烤猪了?哈克紧张极了,他在里面拼命地蹦,可身体软软的,根本蹦不起来。再说瓶口又那么窄。他还没来得及想出办法,就觉得花瓶被丢进了什么熔器——大概是炉膛吧。
花瓶四壁的温度急剧升高,好烫好烫,衣服裤子都被烤糊了,碎成了片片,冒着黑烟,哈克感到屁股后背被烫得火辣辣的。他痛得忍不住大叫:“救命啊!”啊!他的嗓子还没有变软,喊出的声音老大。
“谁喊救命?”一个强盗诧异地问。
哈克顿时感到有些羞愧,一个警长怎么能让强盗救命呢?这太丢脸了,可烤烫妁疼痛实在难忍,那就胡喊吧。
“混蛋!魔鬼!强盗!我要吃掉你们,我要扔炸弹!我要……”
“这是哪儿来的声音?”强盗们似乎有些惊慌失措。他们东张西望,终于发现声音是从瓶子里发出来的。
“有鬼!这瓶里有鬼!”一个强盗胆怯地说。
“我就是魔鬼!我就是妖怪!快把我从火里拿出来,不然我就让船沉没!”
也许是哈克的威吓起作用了,花瓶好像被从火里拿了出去,但紧接着“扑通”一声,原来被吓得胆战心惊的强盗把“闹鬼”的瓶子丢到海里去了。“骨碌碌”,哈克感到自己的身体随着花瓶往海底沉。糟糕透了!这回他真的要成了“天方夜谭”那个魔瓶里的魔鬼了,呆在海底也许要过几百年,再叫人家像文物似的打捞上去。那会儿,珊珊小姐大概都有八十几代子孙了。突然,瓶子好像不沉了,那么快就到了海底?怎么海底还会流动?哈克突然明白了,花瓶一定是叫大鱼吞到肚里去了,因为花瓶里更暗了,什么也看不见。不过落到鱼肚子里总比海底强,也许说不定这条鱼消化不良,胃里打嗝,正好撞在瓶底上,会把哈克打出来的。
哈克胡思乱想着,在黑暗中实在憋得难受,他索性唱起歌来,声音老大老大,还带着一种凄凉的味道。鱼可被吓坏了,在水里胡冲乱撞,竟不由自主地撞进了大渔网。
哈克总算上船了,不过是在鱼的肚子里。他听到熟悉的螺旋桨的打水声,踩在甲板上的重重的皮靴声。哈克充满希望地想:“妙极了,这一定是在大捕鱼船上。一会儿,他们就会把鱼肚子剖开,把魔瓶取出来,我就可以得救了。”他在魔瓶中耸着耳朵细听:“咚!”鱼好像被装进筐里,“吱扭吱扭”的手推车响,这大概是送往加工车间吧?不对!怎么有点冷,温度越来越低了。不好!哈克感觉不妙,他的猜测没错,吞掉魔瓶的大鱼正同其他许多鱼一起被迅速送进渔船上的冷库里。冷库厚重的铁门关上了。哈克在鱼肚子里拼命叫,可是没人听见。四周的冷气源源不断地袭来,他就像到了北极,牙齿打战,浑身哆嗦,眉毛上、鼻子上都结了厚厚的冰霜。天啊,他的舌头也被冻直了,连个弯都不会打了。他呆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哈克被冻成了冰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感觉到身上的冰在慢慢融化,身体在渐渐变暖,隐隐约约,他听到有人吆喝:“卖鱼哎——新鲜肥嫩的鱼哎——”
哈克明白了,那条大鱼已被送到了市场上,他轻轻地舒了口气。
“这鱼多少钱一斤?”他模模糊糊听到有人问,声音挺熟悉,好像在哪儿听过。接着,这条鱼好像被装进一只篮子里,渐渐地远离了人声嘈杂的市场……
又过了许久,他听到了刀刮鱼鳞的声音,哈克快活极了,他马上就要重见天日了。果真,他感到周围亮了一点,原来一只手已把魔瓶从鱼肚子里取出来了,翻转看着。“噗噗”,一股力量把哈克往上顶,是那只手无意中按动了瓶底,哈克不由自主,像一团雾一样往上蹿,一直蹿出了魔瓶,欢天喜地地站到了地板上。
“是您!”对面一个年轻的女人惊愕地问。
哈克一看,不由惊慌失措,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他面前站着的正是漂亮的女记者珊珊小姐。而哈克此刻的尊容实在难看:满脸烟灰,头发被烤焦了,警服也早被烧成了碎片,露出屁股和脚趾,淌着鼻涕,流着口水,这是被冻得了伤风感冒。总之,那样子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得,哈克的恋爱算是彻底吹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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