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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凡的马鸣加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4月12日 15:16  《非常小子马鸣加》 

  凡学过现代文学史的人,大抵都知道“含泪的批评家”不是一个褒词。虽然批评家不可能回避自己感情的波动,但批评不能靠煽情,更不能靠矫情的渲染来取代理性分析,这是没有疑义的。可是,当我读到郑春华的未刊稿“非常小子马鸣加”系列时,鼻子一次次发酸,眼圈一再泛红,想忍也忍不住。我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提醒自己,这里没有什么强烈的故事,这都是些平平常常的生活细节,可还是止不住地感动。我觉得,我有必要破解这个秘密。

  我也不喜欢近年来忽然变得很时兴的讲故事式的批评,有时一篇评论大半篇都在讲故事,而且其实只是在抄录故事,找不出多少批评的成分(这倒有点像我前几年从事的工作:“新书摘”)。可是现在,我忍不住也要讲讲刚刚看来的马鸣加的故事,因为我很希望能有人共享,并一同来破解此中的奥秘。

  马鸣加的妈妈出国去了,马鸣加上学时还没什么,每天下午一出校门就有些不对头,脑子里想做的事情全跑光了,跑来的全是妈妈:妈妈在阳台上等他的样子,妈妈拖他去洗手间的样子……回到家孤零零一个人,要自己拿钥匙开门,自己找吃的。更可恨的是爸爸每天都下面条,什么盖浇面、鸡蛋面、大排面,吃得他肚里老是粘糊糊一团。每天还要自己洗碗,自己洗澡,自己铺床,第一两天挺得好玩,到第四天就觉得烦了。晚上躺在床上,他终于忍不住哭起来。爸爸发现后,答应周末带他去科技馆。周末一早他就醒了,可爸爸还要睡懒觉,好容易不睡了,走出了卫生间,又要接一个长长的电话……一个月后,妈妈要回家了,马鸣加接到电话高兴得要命:“妈妈,你什么时候到?我去接你好吗?妈妈你给我带了什么礼物?妈妈我语文测验全班第一名。妈妈,我们楼下大门油漆过了,你回来别找不到哦……”要不是爸爸打断,他不知要说到什么时候。妈妈回来这天,他上课被老师点了十一次名,因为他老把语文书分开顶在头上;下课被同学揪到办公室三次,因为他总是拉住厕所的门不让同学出来。还有更反常的事,班主任的桌上出现了三个粉笔字:马妈归。走廊里也有这三个字,男厕所里也有,教室的黑板上、墙上、课桌椅上到处都有。“是马鸣加写的!”“我看见他写的!”“他还写在我的衣服上!”老师笑了:“是妈妈今天要回来吗?”马鸣加点点头:“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写了那么多。我下课的时候会去擦掉的。”后来,妈妈到学校来接他,这时还没下课,全班同学都朝妈妈看,还笑着拍起手来,只有马鸣加假装没看见,他要让大家知道:他可是不想妈妈的男子汉!(《马妈归》)

  马鸣加一上学,就再也看不到原先堆积如山的玩具了,妈妈把它们装进三个大纸箱,全都藏进壁橱里了。马鸣加哭过,但后来就习惯了。有一天,美术老师说:“下一堂美术课请同学们每人带一辆玩具车来……”马鸣加一到家就直奔壁橱翻纸箱,心里真是快乐死了。妈妈急冲冲地跑来:“马鸣加你翻什么呀?”他慢悠悠地回答:“翻玩具。”“不许翻!”“是美术老师要我们带去的,要画玩具车。”“那,现在也不许玩……”“我把它擦擦干净呀,不然我会画不好的。”妈妈没话可说了。美术课上,全班三十二个同学带来了三十二辆不同的车子。这天放学一到家,妈妈就等在门口说:“快去把玩具车放好!”可马鸣加的装甲车变成了吉普车:“装甲车被同学换去玩一天。”妈妈没办法了。第二天,吉普车又换成了赛车:“还有一个同学要换去玩一天。”妈妈生气了:“如果你明天不拿回来,我把三箱玩具全部送给楼下的小弟弟!”第三天一放学,马鸣加乖乖地把装甲车带回来放进了壁橱。可他进去了好一会儿还不出来,妈妈等得急了。他低着头出来时,妈妈发现他眼圈有点儿红。妈妈进去一看,发现三个大纸箱已被他封得好好的。他害怕妈妈把它们送掉。后来爸爸提出,每个星期天做完功课,可以让他玩一会儿。从此,每到星期天,他都早早地起床,早早地写完作业,早早地开始玩。(《壁橱里的玩具箱》)

  读着这样的作品,我只觉得美,童年的美,童心的美,儿童文学的美。我真的感到,一个作家,只要能写出两篇这样的作品,就该让人刮目相看,就再也无愧于作家的称号。在看了太多生编硬造而又被吹得天花乱坠的作品后,我对于读作品和评论作品,已渐生厌倦之心。但马鸣加的故事,又让我找回了读真正的儿童文学时的心灵享受,那种仿佛又回到童年似的安详和宁静,那种惟恐把什么东西打碎的拳拳的喜爱之心,这正是全世界儿童文学的独特的美,这是其他任何文学都难以取代的!

  说了这么多,我居然并没有说出什么分析的话,作为一个批评者,这是失职的。可真的要说,竟又是那么困难。我想说,作者动用了一些不易被人发觉的小技巧,比如,每一篇都有一个小高潮,在高潮处把读者的情绪轻轻地推了推(前一篇的到处都是“马妈归”与后一篇的封好玩具箱红着眼圈出来)。但这不是主要的。主要的,在于作者动用了大量的细节,这都是生造不出来的,是要自己去观察、体验来的。再说下去,就是一句老话了:文学离不开生活。

  当年胡适给人题词:“有一分事实说一分话”。对于作家,我们也可说:“有多少细节,写多少作品。”没有好细节,也要拼命写,行吗?也行,但十有八九,那不是好作品。 

  刘绪源(著名评论家、《文汇报》副刊“笔会”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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