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了。
我握着鹅毛笔,端坐在桌前,盯着一张白纸,书桌的一角摆着瓶墨水。我保持这样的姿势至少有两个小时,可仍然不知从何下笔。唉,作家们常会为这类问题头疼。于是,我决定出去走走,呼吸下新鲜空气,也好找些灵感。
哇,夜晚真奇妙!我绕着自己的地盘飞了两圈,然后,倒挂在一棵靠近围墙的老橡树上。如果换作你们,像我这样头朝下,血液涌向头部肯定会不舒服,但是,对我们蝙蝠来说,这样才能想出金点子,写作时才会文思泉涌哦!
我倒看着美丽无垠的天空,寂静的夜空仿佛是一面黑色的斗篷,上面绣满了闪闪发光的珍珠!喔喔,多么优美的诗句!或许我确实颇有些文采。可惜的是,浓雾笼罩着整座墓地,只能依稀辨别出一些旧石碑的碑尖。
我闭上眼睛,让自己尽情地沉醉在夜晚独特的声音里。
我们蝙蝠的听力可是惊人的好呢!一阵微风拂过,柏树的叶子沙沙作响;夜游的蟋蟀们在鸣叫;还有几条小蛇瑟瑟地从墓地的石缝间滑过。接着,一切又安静了下来。我依然悠游自在地倒挂在树枝上一摇一晃。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 “吱嘎”一声,吓得我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有人推开了墓地的栅栏门!天啊!会是谁?我的小脑袋开始飞快转动,盘算着下一步的行动,眼下只有两条路:要么一动不动,假装自己是一片树叶;要么一头冲过去,看个究竟……可这也太危险了!天晓得我为什么会喜欢第一个方案。
不一会儿,浓雾中探出一个人影,他佝偻着背,戴着一顶帽子,黑色的披风一直
垂落到脚边,肩上背着一只又脏又旧的布口袋。
他在一座坟头前停下脚步,这座旧坟比其他的都略大些。只见他用两只惨白消瘦
的手拉开袋子,从中取出一只十字镐。他把工具的一头插进坟头的石板下面,然后试图将它撬起。
他背对着我,我只能看到他因过分用力而不住颤抖的背影。最后,他终于成功地撬开一个至少半米宽的入口。
他气喘吁吁地把十字镐丢到一旁,后退了两步。没想到这时,他突然仰起脑袋,对着夜空一阵高呼:“克拉啊啊啊啊啊!克拉啊啊啊啊啊!”
只见眨眼的工夫,一只黑色的大乌鸦从深暗的空中钻出,然后轻轻地落在一旁的石碑上。
“找到了吗?”戴帽子的神秘人问道。
乌鸦摇了摇头,扑棱了几下翅膀,给出否定的回答。神秘人愤怒地攥紧了拳头。
我开始觉得不舒服,可我不敢用力呼吸,生怕被他们发现。
这时,神秘人又一次来到刚才的坟墓前,一脚跨进刚刚打开的入口,走了进去。
虽然我看不到下面的情况,但是,从里面传出的丁零当啷的声音可以断定那个家伙一定是撬开了棺材。
又过了一会儿,我看到他从坟墓里探出头来,就在那一刻,他抬起头朝我这边望来。这下,我终于有幸一睹他的“尊容”——我的妈呀,竟然是副白色的骷髅!
哦,天啊!这副“吸引人”的面孔害得我不禁唏嘘,真是犯了个天大的错误。我发誓,仅仅是唏嘘,可还是被神秘人察觉到了。他的半截身子还在墓里,用细长的手指把我指给那只大乌鸦看。不用动脑子也能猜得到这个动作的意思:“快去把那个多管闲事的家伙抓来,甭管它是死是活!”
接着,那只乌鸦像颗炮弹似的冲我飞来。
我的小脑袋再次飞快地转动,这一次,我只有一条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