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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存在过渡到拥有

http://www.sina.com.cn    《儿童的利益》 

  实际上,一个成年人和一名儿童之间的最大区别,就是成人潜在地存在于儿童的身体里,后者通过欲望活动来直觉地感受成人的能力,而成人则留下了他永远失去的自身童年的疤痕。今天他不能成为自己原来渴望成为的那种人,这给成人留下了比怀旧更为痛苦的回忆,同时他也感受到自己已不能再一次享受儿童的生活方式。看到一名充满自信、尚认识不到自己的无能或者说对他父亲给予完全信任的儿童会加剧这种“往日不再”的感情。木已成舟。对他来说,眼前的孩子代表着一种梦想,无论好坏,都让他回想起自己原来拥有希望和失去希望的年代。他已经变成了一种现实,对于那些小时候曾拥有的希望,即使他有所回忆,亦因自己现在的状况而不堪提及。我认为,正是因为这一点,儿童才会使成人的痛苦回忆现时化,因为他作为成人已不能再改变他的生活。

  在五六岁之前,一名儿童很可能不会设想自己要变为一个什么样的成人,而只是根据父母的榜样来“预见”自己将来的模样。但在这之后,甚至从七八岁开始,就有些儿童开始或多或少有意识地制订个人计划,虽然意识性不强,但算是计划了,不再认同别人向他推荐或强加给他的榜样。这使一些儿童变得有点怕生,此外也不见得一定如此,因为他们可能感到“倦了”、“累垮了”。但我认为他们心目中的成人模样很早就能得到表达,在五岁之前不大会,但在十岁之前、从八九岁开始肯定如此。

  在生命的第一时期,儿童身上就已蕴涵着他将来要成为的成人,但他丝毫没有把他设想为一种未来。对他来说,他将变成的成人就在他身体里面,他不需要再去探寻;他拥有一种欲望,但他并不想弄清楚自己能否实现它。

  在悲剧性的境遇,在遭遇死亡和不可抗拒力的情况下,儿童显示出他们身上拥有一种完全的人性。白血病患儿拥有一种决心、力量和鲜明的个性。威胁他们身体的死亡的迫近、危险的存在不仅照亮了他们面对疾病所表现的高度清醒状态,也照亮了他们对生活绝对令人震惊的感知能力。他们之所以有如此表现,不是疾病赋予了他们这种能力。疾病只是起到了一种强化和揭示作用。这显示了任何人从出生开始就具有的潜力。儿童体现着人从孕育到死亡的精髓。精髓就在那里,无论它是否浮现,无论他人是否看到,它一直存在。

  我曾听到一名3岁的孤儿大声抗议说:“我有权得到我的妈妈。如果她死了,那就是我父亲想要她死。”人们无用地向他解释他父亲无法阻止这件事发生,他根本听不进去。他的痛苦必须要有人来负责。为什么他母亲当初没有活下来呢?无论如何,听到一个3岁的孩子这样想问题都让我们思考:这不是一种偶然,不是一种特别的灵感,而是世界上所有儿童潜力的一个样本。肯定会有一些浮现的东西,对其他人而言或许更多的是一种迹象,而不是一种真正的个性结构。他们意识不到自己所说的话。这就是区别:成人对自己进行思考,而儿童不对自己进行思考,他就是自己。成人对自己进行思考是因为他在哀悼自己的童年,他可以在事后发现自己过去是什么样子,现在他已经失去了这个过去。他通过自己身上所留的痕迹保存着一种有意识或者无意识的回忆:“我当时在一个房子里,这栋房子已经被拆了,我现在呆在另一栋房子里;我想念那栋被拆的房子。”但住在这栋房子里的儿童却不管它是什么样子,也不会去讲述它;他住在这栋房子里,在里面生活,在其中创造他需要创造的东西,不会对这栋房子对于他或对于其他人所代表的意义进行思考。他已经与房子结合在一切,就像他与父母结合在一起而不对他们产生疑问一样。由此产生了我们教育孩子的巨大责任。

  也许向成人年龄的过渡就是从存在到拥有的过渡。我想说的是存在与拥有之间的对立。也许儿童主要是由存在构成的,而成人则是由拥有构成的,他思考、掂量自己,把自己客观化。人们开始拥有一个过去,就像拥有一栋房子一样。儿童没有房子;他就在房子里,或者他呆在房子的外面。不止一个孩子一见面就用下面的话问我:“你有什么呢?”精神分析学家的角色让我回答说:“那好,我会告诉你,但给我讲讲你有的东西。”于是我们就开始讨论,想弄明白谁第一个说。然后他们就说了他们拥有的东西:“我有一个爸爸,一个妈妈,一个哥哥,一个长毛绒狗熊……”总之他们所拥有的一切和他们有关系的生命。“现在我已经说了,那你呢?”“你想让我说什么呢?”“你有丈夫吗?”“有……假如我没有呢?”“那……最好你还是有一个……你有孩子吗?”“我要是不告诉你呢?”“那这就不公平,因为我已经告诉你了。”……

  与儿童的语言交流经常就是这样,并且我很惊讶他们除了与自己有关系的人之外从来不“宣称”还拥有别的东西。当他们把这写下来的时候,当他们不觉得多余的时候,就会添上一句:“啊,此外我还有一个叔叔,还有我小时候带我出去的那位太太。”

  儿童从来不谈论他们所拥有的物质财产;对他们来说,拥有,就是拥有和他们有关系的生命。但有多少儿童被压制到只拥有……一两个人啊!我想起了那位曾带着女儿和邻居们的几个孩子来我们“绿色家园”(“绿色家园”坐落于巴黎十五区,是一处试验性交流场所,对有母亲或父亲陪护的儿童开放,目的是帮助他们为进托儿所、保育院和幼儿园等以孩子与父母分开为条件接纳他们的地方做好准备。参见第四部分“预防”这一章节。)的女门房,有一天她对我谈起一个小女孩:“她没有父亲。”而那个孩子就在我们身边。我对小姑娘说:“你听到太太说的话了吗?她说你没有父亲,但这不是真的。也许她不知道。”那个女门房马上就说:“可这是真的,是真的:她没有父亲,他在她妈妈怀她的时候就死了,我和他很熟悉。”“如果您很熟悉他的话,那就是说她有父亲。”于是她就开始讲述:“他很爱自己未出世的孩子,希望她是个女孩,他已经给孩子买了一条小裙子,也是他给孩子取了名字……”人们对这个孩子一直说她没有父亲,把她变成了一个象征性的偏瘫患儿。这个给孩子当保姆的女门房从孩子出生开始就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而这个孩子却居然相信自己从未有过父亲!这次揭示真相是孩子生活中的一次转变,并通过她改变了她母亲的生活,一种为孩子含辛茹苦的生活。她一有空就到帮她带孩子的那对夫妻家里,自己就像孩子的孪生姐妹一样依恋着她,停留在对自己十分年轻的丈夫出事死亡情形的回忆中,在谈到丈夫时从未把他当作女儿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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