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可以使“保护膜形成”(Schalenbildung，一如斯坦纳在 ▲《人的研究》中所提的)成为可能？

　　思想、情感和意志的意向不只是个人想法的表达、心愿或者行动。除此之外，它们在人与人之间产生的影响是很不同的：可以使人与人产生距离感或者结合在一起，可以激发意志或者使人意志丧失。它们的影响是多方面的，影响学校单位或一个教师团队中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氛围。如此就产生一种所谓的一栋房子、一个家庭、一个工厂或者一所学校的“精神”(Geist)。每个人可以好好地观察自己能够掌握什么样的思想、什么样的情感或者什么样的行为动力，要看他生活在一个建设性的还是破坏性的环境中。有意识地创造出学校的心理社会环境，尽可能让它成为一所能够共同承担责任的社群，这正是斯坦纳成立第一所华德福学校教师团队的动机。如今更重要的是在教师团队中凝聚一种意识并保持觉醒，使形成一个实质的承担得起的“保护膜”(Schalenbildung)成为可能。每个人都在寻找内在的方向和支柱。一个团体也需要引导图像和中心思想、心灵道路的陪伴和可遵循的准则。

　　什么是首创行动(Gründungsakt)？要让这样的行动有意义，必须赋予它作为永恒基础的意义，让接续而来的行动可以以它为典范而遵循。华德福学校的首创行动包括重要的有关教育之人类学课程，方法和方法学以及教学计划的原则。它也包括一个隆重的庆典仪式，在这个庆典上，斯坦纳想要和华德福学校的教师们，从这个时刻开始就有意识地赋予自己的工作一份使命感，为较高存在体全心奉献的体认。较高存在体正是一群在教师和学生背后支持的“保护天使”(Schützengel)和一群能激励社群的大天使(Erzengel)，还有一群给予一个时代的“良善精神”正面影响的“时代精神”(Zeitgeister)。对于一份工作如此神圣的奉献和庄严宣誓可以持续影响发生效用；然而它需要一再反复重新肯定每个个人完全自由的决心。教师团队里的每位老师必须能够自我决定和判断，对于这样的一种创校精神活动，他是否准备接受挑战以及如何面迎考验。然而认同每一位老师的决心并且尊重他是很重要的，只要他愿意共同来创造华德福学校和实现理想。而对于天使世界的信仰和一种特定的宗教信仰是不一样的，同样的，华德福教育也不是限定某种宗教精神的领域。相反的，华德福教育提供我们一种机会，促进我们在这个时代的教育当中以一种科学性态度来面对人类的心和灵，并且以一种灵性的观点来观看教师这个职业图像，视教师的工作为一种自我发展的途径而能善加利用它。如果这样的行动一再重新地并以新时代的精神由一群共同工作的教师们团队实现的话，那么斯坦纳引领的华德福创校行动和教师培训就能够永恒地发挥影响功效。这样的创校行动如同每一种精神活动的推动，也需要不断的维护。

　　当一位新的成员加入教师团队的时候，在一个适当的时机，我们应该让他了解华德福学校的创校行动和介绍他阅读关于这些行动的记录档案(Herbert Hahn，Caroline von Heydebrand和Walter Johannes Stein等人所作)，最好的时机当然是在学年开始的第一个教师会议里，大家一起来阅读上述其中的一份记录，或者当一位新的成员被接纳加入学校领导行政工作的时候。如果学校的教师团队以一种类似的方式创造并执行他们自己的仪式(Riten)，这是非常富有意义的。(参看第九篇)

　　为了了解形成保护膜的动力，以及想要把精神世界的本质和帮助带进学校的日常工作里去的话，最好的方法是去研读斯坦纳关于人类心灵里天使(Engel)、大天使(Erzengel)和时代精神者(阿凯天使)(Archai)阶层的详细说明。当灵性的事物(Spirituelles)存在我们的思想中，当光芒和温暖、理想主义者的火光引导我们的思想，就有一群天使能以他们一如羽毛的轻盈性和透明度在人的思维中努力工作着。同样的，当我们的工作领域充满信任和充满爱地被塑造，并且能够结合人群与人群，那就是大天使在人的感觉(Fühlen)中工作着。

　　经验告诉我们，负面情绪经常是没有理由地自发而来的，它本身就具有一些不可抗拒的“魔力”(D.monisches)，只有通过辛勤的工作才可以被征服。不只每个人有这样的“阴影”(Schatten)，每个由一群共同工作的人组成的团体也会有它的阴影(Schatten)。这个时候天使和大天使都不见了，而存在的是那个从天上掉下来的天使，他变成“恶魔”。相反的，正面的感觉通常不会自发而来，必须先对于人生或者周遭的人拥有相当坚定的公平公正感和正面的人生观才能产生正面的感觉情绪。而有关行动和意志动力则是时代精神者(阿凯天使)的工作领域。通过行动可以继续不断地创造一个特定时代纪元的现在和未来。问题只是，哪一种精神激发着人类的行动，哪一种潮流趋势或者创造文化的思想主义在此时此地发挥影响？而在这里存在一个严肃的问题：有关人类的自由和可操纵性的问题，或者用灵性宗教的语言来表达的话就是：我把我的心灵交给何种精神？我将为哪一种精神奉献？华德福教育和其理论基础人智学有一个明确的立场：“……有关人类和人性的灵性引导，由负责真理的(思想和观察)、爱(情感生活)和自由(意志和行动生活)三个部分的发展原则之引导。”

　　而这个精神引导和宗教信仰或者一种特殊的精神思潮流派无关。而是和普遍的人性本质，一种存在于所有的宗教信仰和哲学学说之中的本质有关。它和一个基本的人之灵性和心魂科学有关，是每个人都可以到达、可以领悟的，无论在哪一个文化圈或者科学、艺术、宗教教育环境中成长的人。它也和人的精神(Menschengeist)本身有关，也就是那在自己的灵性中自由无限的思想、情感和意志力，那些我们想要给予空间并且遵循的。因此令人感动的是当我们读到斯坦纳于1921年12月16日在德国斯图加特华德福学校的新建筑物埋下基石的时候，所写的基石格言：

　　来自内心安定的灵性力量在爱中

　　管理着，

　　来自灵魂坚定灵性之光在良善中

　　发挥效用，

　　为了

　　能带给年轻的生命

　　身体所需的工作力量

　　心魂所需的衷心

　　灵性所需的光亮

　　年轻的生命是被祝福的：

　　年轻的知觉将在这些场域中发现

　　被赋予力量的，产生光亮的

　　人类的护卫者。

　　人类的护卫者1在这里埋藏下这块基石，

　　他们心中怀念着精神，

　　那应该在此地掌管的精神，

　　这基石将成为精神的象征，

　　这精神巩固了基础，

　　在这基础之上精神2得以生存，掌管和发挥影响：

　　自由释放的智慧

　　强化的灵性力量

　　公开坦诚的灵性生活

　　1　“人类的护卫者”是指本校所有教育工作者。

　　2　“精神”与“灵性”同义，原文Geist。

　　人类的护卫者真心信仰：

　　奉基督之名，

　　以纯真的意图，

　　和良善的意志。

　　接着有四十二位教师、同仁和负责学校建筑的工作人员的个人签名。尽管在这段基石格言最后写到“奉基督之名”，然而很清楚的是在此基督象征的和宗教教派无关。基督之名象征的是普遍的人性和人类发展的爱，那份在学校中通过所有课程在个人发展和社会发展必须发生影响的爱。尤其是当一个人想了解另一个人，还有当完整的人性(Menschheitsganze)，也就是学生们成长的目标，要有内容和意义的时候，那份爱是不可缺少的。这份活在对于真理、爱和自由的追求中的普遍人性就是人类发展之本质，而那群和人性发展有关联的天使群随时都在一旁支持帮助着。因为这群天使尊重人类的发展自由，所以只有当一个人需要的时候，或者经由与自己心灵的对话，同时信赖那群天使的良善势力和力量的时候，他们才会给予适时的帮助，比如他们会传送好的主意，鼓舞情感生活和激励行动。斯坦纳就是想要唤醒这样的意识，出于对于好的思想、情感和行动的追求，并通过“保护膜形成”，为一个带着良好意志和理想追求的社群提供必要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