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艾,醒醒。”
接着我立马就听到了摩擦声,好像有人就在我旁边玩起了跷跷板。我睁开眼睛,呆住了。有十来只船,一艘接着一艘,就这么沿着河岸排成直线。它们的铁皮顶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有一些鸭子就这么窝在铁皮顶上。鸭子上方有些翱翔的海鸥,它们停在地面上,好似在蔑视那些鸭子。几个水手坐在船上谈天说地,鸭舌帽戴歪了,嘴里叼着烟斗或烟,手里还拿着瓶啤酒。
爷爷上了第一艘船的甲板,接着又上了第二艘船的甲板,我和奶奶跟在后面。
“注意!不要绊到绳子,小心不要跌进水里了!”爷爷回头叮嘱我。
“嘿,尊敬的费尔南,你给我们带了什么?一个小水手?”
“这是我孙子。哎,笨蛋!你没见过吗?”
“不要生气嘛,尊敬的费尔南,不要、不要太过了……我说,给他戴上一顶鸭舌帽,那么就……”
他们笑了起来,爷爷也笑了。
“诡计多端。”奶奶接着说,“一个像这样的小水手,你们想得美!”
“他是来帮忙的吗?但是一个小孩能做什么呀?”
他们好像不知道妈妈的事。可能是因为爸爸,爷爷奶奶想快点出发。
走过了一艘又一艘船的甲板,我们终于上了爷爷的船。蓝白颜色的一艘船,突起的木房子让它显得十分漂亮。
“这里是驾驶室,”奶奶说,“也叫操舵室。那些铁板是用来做船顶的,这里就是舱口。进去看看!”
进去的时候需要换拖鞋,因为驾驶室里大部分的地板都铺上了地毯。奶奶弄了一些有花边装饰的帘子,我们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河。接着我们往下走了三四级楼梯,这像是一个房间,但房间太小了,像是给洋娃娃住的。房间里什么都有:碗柜,桌子,椅子……
再往下走,又是一个小房间。一分为二,厨房和浴室,里面到处都是壁橱。
楼上那间比较大的房间里有两个推门,奶奶推开了其中的一扇,这就是我的房间了:一张床,一个壁橱给我放衣服,还有一个舷窗。
我知道为什么奶奶不让我带上电动车了,因为根本就没有地方放。也不能请丽拉过来。来了她要睡哪里?另外一个推门后就是爷爷奶奶的房间了,那里有一张比较大的床。奶奶看出我有些失望。
“这里不大,肯定的。船上的卧室都很小。你知道吗,只有下雨的时候我们是待在房间里的,其他时候我们都在驾驶室。这些小房间也仅仅是用来睡觉的。船上的生活就是这样。”
“电视呢?这里没有电视吗?”
奶奶笑了,她打开了大房间里的一个壁橱,电视就放在那里面,也待在它的迷你“房间”里。
突然,我听到一个古怪的声音。隆隆地,很大声!我的脚底开始震动。奶奶看我目瞪口呆的样子,她哈哈大笑:“是发动机。它就在下面,在机舱里。你爷爷刚刚启动了它。如果你想的话,我们现在就去看看……”
我提起精神来,辨别出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我看到外面有个机舱的门,还有个很陡的楼梯。
“来,像水手一样,勇敢地走下这个很陡的楼梯!下来看看。”爷爷喊道。
我下了四级楼梯。底下有股恶心的味道,呛到我了。爷爷正用一块破布擦着手。好大的发动机!
“听这声音,”爷爷大声说,“发动机运转正常的声音是‘哒哒哒’,就像时钟一样。这是博杜安DK6的,材质很好,从来不会罢工。”
“这是什么?味道这么重?”
“孩子,这是燃油。有了它,发动机才能运转。”
燃油!就是这股奇怪的味道。
我心里有些不舒服,就上来了。驾驶室里,我们依稀还能听到发动机的声音。过了一会儿,爷爷也上来了。
“饭煮好了,我们去吃吧!”爷爷说。
嗯……闻起来像是烤面包片。以前妈妈都会在周末做给我吃,我们两个都很喜欢吃。奶奶让我坐在驾驶室的高台上。坐在高高的凳子上,我可以看到一侧的河,还可以看到停泊在岸边的一艘又一艘的船。
“你喜欢‘南蒂’号吗?”奶奶问我。
她有点担心地看着我。我点点头。
“来,把这碗热巧克力喝了吧……你还要面包片吗?”
我又点了点头。她给我添了三片,然后就出去帮爷爷的忙了。
接着,我就哭了。
当我重新回过神来的时候,爷爷已经在旁边了,手里握着舵柄。我都没有察觉到他进来了。奶奶正在船头,手里拿着缆绳。
爷爷加了点速度,转动了舵柄。
船头一下向右俯冲,驶离了它停泊的位置。
“普鲁恩,普鲁恩……”爷爷一边按着喇叭,一边喊着。
我觉得鼓膜都快被震破了。水手们在甲板上朝我们挥手道别。当我们渐渐驶出去的时候,我可以清楚看到船屁股(人们都是这么叫的)上写着的字:“桑塔里塔”号,“威尔特鲁旺”号,“德维纳”号,“欧里综”号,“博伊”号,“尼纳”号,“杰里多”号,“佳斯米勒”号……接着我们经过了“艾米里安娜”号,“西安”号,“博旺”号,“裴安”号,“亚克”号,“艾米尔”号,“威尔图尔”号,“敏答纳奥”号,“米孔诺”号……
在船顶,我看到了一只鸭子,一动也不动的。发动机震动的时候,所有的鸭子都跑走了,就它没有。它两眼紧闭,最大限度地吸收着阳光,好让自己肥胖的身躯温暖起来。我笑了起来。爷爷转过头,我指着那只鸭子对他说:“它都不动的。”
“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荷马。”
“荷马?还有这样的名字?这对只鸭子来说还真是滑稽!”
“荷马是古希腊的一个诗人。我在学校里就读过他的诗,所以我记得。《伊利亚特》和《奥德赛》,你知道这两本诗集吗?”
我摇摇头。接着爷爷开始念:“倾听我的声音/哦,拯救女神/有幸降临我们家/她命令我要去大船上/穿过波浪……”
“哈哈……”我边说边大笑。
爷爷这个样子很滑稽,手里握着舵柄,水手帽子耷拉挂在后脑勺。
他指着舱口的那只鸭子对我说:“不管怎么说,这只鸭子它就是一首诗……”
鸭子?一首诗?坦白说,我没看到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诗,一定是某种漂亮的东西,读的时候我们会感到愉悦,能够赋予我们感觉。但是,那只在舱口上的鸭子,它没有一点特别之处,它甚至都不漂亮!它就那么地平凡。我不明白爷爷怎么会说它是一首诗……还有,有诗人写过关于鸭子的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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