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很蓝,多情的蓝色唤醒了花蕾和树液。假期的头几天大卫都在森林看着树叶生长,聆听鸟儿们对着樵夫和太阳唧唧喳喳。
大卫中午没有回去,他将食物放在有金属封口的帆布包里,带到森林里吃。
自从和山毛榉说过心里话之后,大卫不再感到那么孤单了。
穿过这片寂静的森林,他看到了各种各样的生物:有紧紧缠绕在树枝上的常青藤,有红嘴鸥,有穿着金色外衣的黄水仙,还有那些令人宽慰的看不见的存在,生存在泥土中的数百万微生物。
一个周三的中午,大卫在一条小溪的岸边忙着砍倒一棵垂死的桤木,他已经花了快一个小时了。
绿树成荫,年轻的男孩用他不断增长的力气给这棵老树上刑,每砍一下,都有浅褐色的碎片飞下来,接触到空气之后就变成了橙色。
大卫总是很灵活地清理掉这些碎片。尽管树干粗壮,工作还是进展得很顺利。这个小男孩扶起他的斧头,这时背后突然响起的爆裂声令他停止了动作。
树枝嘎吱作响,有翅膀的扑闪声,还有猛禽的叫声……
在森林砍伐这么久,大卫已经听过了无数种声音,但他从来没有感到害怕过。与他听过的溪流的嗡嗡声不同,这个声音好像是有人在挪步……好像是某个人为了不让他听见而蹑手蹑脚的挪步声一样。大卫转过了身,他低声询问道。
“是谁?”
除了那些在天空下伸展着怀抱和树枝的树干,他什么也没看到。他朝着木头堆的方向走了几步,仔细地看了看。
“我的包,”他惊呼,“我刚刚明明放在这儿的!”
大卫立马想到爱捉弄他的马尔文兄弟。
“啊,不,”他气得两颊通红,“这里是我的地盘,他们根本不知道,不知道我的小屋子,也不知道我的树木,更不知道我的工具!”
在又砍了几下之后,他做出了一个很坚固的短粗木棍。他武装起来,大胆地朝着木柴堆走去。
“我一点儿都不怕你!出来吧!”
这时出现了一双眼睛,它在太阳下像金色的鸢尾花一样闪闪发光,旁边是干净的草地,和那片未知的、深不可测的蔚蓝森林。而在这不可思议的风景中,绛车轴草似的牙龈下是翘起的黑色天鹅绒一样的嘴唇,尖尖的牙齿好像冬天里的岩石山的峰顶。
偷他包的并不是马尔文,而是一只魁梧强壮的野兽,这是一只狼狗,是狼和狗的孩子。在它左眼周围有一个黑色的斑点,在它身体其他部分的黄褐色皮毛还有干净的芽茸毛上显得很突兀。它的脖子上还挂着条铁链,表示它曾经被人类收养过。
大卫的包正躺在这只动物的脚边。
“快把包还给我!”他一边说着,一边向前走了一步。
这种时候,任何人都会看都不看,立马转身离开,然后逃到树上去避难。但是大卫没有或者他不想正视这个事情,这些狼狗甚至比狼还要危险。连森林看护员和猎人都惧怕它们,因为它们已经与人类接触过很多次,不再惧怕武器和火。
“快给我,我告诉你,”大卫命令道,“这是我的午餐!”
这只狼狗蹲在木头堆里,嘴里叼着大卫的包,弯着身子耸拉着耳朵。
“你以为你带着个黑布装海盗眼我就会怕你吗?”大卫一边问着,一边又向前走了几步。
这只野兽张开嘴巴大叫了几声。
“安静点儿!”大卫尖叫着,但是并不管用。
而当他伸手去拿回自己的东西的时候,这只狼狗突然平静下来了。
“啊!大卫被吓到了,你不要……”
没等大卫说完,这只野兽就朝他扑过来了。它兴奋地跳到大卫身上,抓住了大卫的喉咙。
由于惊讶,大卫愣了一秒钟。大卫刚好抓到狼狗衔在嘴里的包的皮带。坚固的皮带被大卫拉紧了。这时狼狗突然刹住,大卫被冲力推倒在地。
这只狼狗拱起了大卫。
“我不会松手的!”大卫告知它,手里紧紧抓着皮带。
这只狼狗耷拉着耳朵拖着男孩在满地的落叶上后退,好像在雪地上划开了一个大大的口子。
大卫又重新站起来了,他用尽全力抓着那根皮带,猛地一拉,不知道为什么,他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双臂交叉,扑闪着双眼看着面前一大群萤火虫。
帆布包的缝合带一瞬间断掉了。小男孩被摔了出去,头不小心撞到了树桩。
于是我们的小伐木工就只好茫然地看着小偷悠悠地走远了,嘴巴里叼着战利品,尾巴高高地竖着,好像胜利的标志一样。
“呸!”大卫嘀咕着,“我的包很结实,反正你也打不开它……”
狼狗停下了脚步,将帆布包放在地上,用它那如钢铁般的牙齿、以惊人的速度在四分之一回合取得了胜利。接下来它似乎就要赶走旁边的野兽,张开血盆大口几口解决掉这些食物,连咀嚼都省了。
大卫又站起来了,步履蹒跚,朝着在矮树丛中的小偷说道:
“好吧,你确实很厉害,但是你原本可以找我要的……”
接着他揉了揉自己的头,又开始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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