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缝

  《少年励志小说馆》2

  我们只是一个普通的家庭,日子过得平淡如水。谁也想不到有一天我们的生活会变得波澜起伏。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我朋友大卫说过的一句话。那是我们上初二的第一天。他的爸爸妈妈正在闹离婚。我忘记自己跟他说了些什么,我只记得他很粗暴地回了我一句:“你不会明白的!你又没有碰到过这方面的难题!”

  其实,这话对我来说一点儿也不公平。我也碰到了一堆难题,好不好?升上初二,学校给我们换了一批老师。那些老师都认识我哥哥,这下,免不了又要把我们两兄弟放在一起比较了。有什么好比的?想想就觉得窝火!还有我妈,她最近心情特别不好。这都是那个新来的校长惹的祸,妈妈想教小学一年级,可是他非让她去教三年级。我爸是一个程序员,他每天张口闭口都是经济危机、裁员……听得我耳朵都起茧了。而我呢,很想进学校的足球队,但又怕他们因为我长得又瘦又小而拒绝我。总之就是烦!

  这些可都是难题啊,怎么能说没有难题呢?那个时候我心里很是忿忿不平。现在回想起来,也许当时我们对难题的定义是不一样的吧。一直到了一年后,我才真正明白他所说的难题。跟现在经历的这一切相比,我之前那些所谓的难题真的什么都算不上。

  你知道吗?现在我的生活一团糟,很多东西都没了:欢笑、乐趣……我对爸爸妈妈也不好,我讨厌他们,是他们把生活变成了这个样子。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索性就把他们都当傻瓜对待了。突然有一天,我后悔了,我觉得自己很糟糕,我怎么可以这么对他们呢?如果他们有其他选择的话,也绝不会走到这一步的。这一切终究不是他们的错。

  这一切,这罪恶的一切,要从初二的复活节假期说起。对,没错,又是初二。几乎所有不开心的事都发生在那一年。

  那次,我和爸爸妈妈,还有哥哥萨维埃一起去了阿尔代什露营。

  其实,那次的旅程没有什么太大的亮点,唯一比较吸引人的就是要在一个荒岛上过夜。那是一个位于人工湖中央的荒岛,离某座废弃的城堡不远。那时,我12岁,萨维埃13岁。按道理说,我们应该对旅行很感兴趣,但事实上,这种徒步旅行并没能使我们俩兴奋。爸妈肯定也知道,一路上,为了提起我们的兴致,他们可是费了不少劲。

  露营之后,我们便出发去荒岛了。哥哥背着包缓缓地走在前面,他看起来有些无精打采。他有点感冒。也难怪,那段时间天气不太好,接连下了好几场雨。爸爸扛着帐篷,妈妈提着食物,每人手里还都拿着一个睡袋。这是我们第一次进行为期两天的徒步旅行。为了以防万一,爸爸买了好几件大的斗篷雨衣。其实吧,这旅程也没那么无聊,有点像冒险,还是挺刺激的!

  以前我们出游的时候,都是萨维埃跟爸爸走在前头。萨维埃总是很兴奋,唧唧喳喳说个不停。每次看他跟爸爸聊得那么开心,我都很嫉妒,我也想加入他们的谈话。可惜,我每次都走不快,只能跟妈妈走在后面。有时,我甚至比妈妈还要慢好几步。我几乎不怎么说话,都是妈妈在说。看看萨维埃,再看看我,一个口齿伶俐,一个沉默寡言。我想,可能孩子多的家庭就是这样吧,孩子们的个性总是各不相同。先不管别人怎样,至少我们家确确实实是这样。萨维埃长得又高又壮,他可以以此为资本,肆无忌惮地缠着爸爸。爸爸喜欢跟他谈话,他觉得萨维埃成熟,有男子气概;而我呢,小屁孩一个,哪里有什么资格加入他们的谈话。

  可是那天的萨维埃很反常。他不仅走得慢,而且一路上也都很沉默。这一点儿也不像他。我想他只是因为感冒了,所以精神不好。我确实也没太把它当一回事儿。那会儿我正沉浸在自己那无耻自私的世界里,飘飘然。这可是我表现的大好机会。我终于可以甩开哥哥,跟爸爸走在前面啦!我们可以一起聊天、探路。这下,爸爸妈妈不会再看不到我了。我不再是那个可有可无的人!

  之后,我们停下来吃午饭。萨维埃只吃了很小的一个三明治,比我吃的小多了。他一路都蔫蔫的,爸爸妈妈还责备了他几句,说他没有给我做好带头作用。风水还真是轮流转呀,以前爸妈就只会怪我,说我扫兴,因为我总是一会儿喊饿,一会儿喊脚疼,再不然就是在很不适当的时候地说要大便……

  所以那天我真的很开心,骄傲极了。因为我终于做了一回乖儿子!

  萨维埃一直喊说走不动了,于是我们只好放弃了最后去神奇旋涡的计划。实际上,它就在那座废弃的封建城堡上,与城堡主塔和地牢作伴。过了一会儿,一个嗓子沙哑的老人用小船把我们载到了黑湖的那座荒岛上。

  “明天早上我会过来,接你们回‘陆地’。”

  爸爸妈妈支起了帐篷;萨维埃说他困了;而我,正一个人津津有味地打量着这个岛屿,我俨然把自己当成了鲁滨逊。我一个人在岛上四处走了走,逛了逛。正好哥哥不在我身边,多应景。我才不要跟哥哥一起呢,那哪里还是鲁滨逊呀!其实以前我们曾经一起搭过那种简易的小木屋,也挺开心的。就是吧,此情此景之下,我觉得一个人待着舒服!

  后来,肚子饿得咕咕叫,我就赶紧回到了扎营的地方。那时,我才知道出大事了。萨维埃不停地呕吐,爸妈在一旁扶着他,心疼地拍着他的背。萨维埃看起来浑身僵硬,却又软绵绵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双目无神,眼神清冷,完全没有焦点。妈妈倒了点水,让他漱口,接着爸爸便小心翼翼地把他扶到了帐篷里。

  我有点被这情形吓到了。“哥哥他病得好厉害!”

  妈妈抬起眼睛看我,我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一步。妈妈的眼神里只有无助和彷徨。在我看来,母亲一直都是伟大而无畏的。可现在……连妈妈都害怕了。事情真的很严重!

  爸爸步履沉重地走出了帐篷。

  “他的背部已经僵硬了。”他喃喃自语。

  我突然想起来之前帮我看病的医生。那时我得了咽峡炎。医生一会儿让我把头往前倾,一会儿又让我仰卧,再接着让我向后伸脚。我觉得很奇怪,妈妈告诉我说这是在检查脊椎,看会不会僵硬。

  我有些不解,于是我问爸爸:“哥哥为什么会这样?”

  “脑膜炎……”

  我一下懵了。脑膜炎一种很严重的病。身体的机能不适或者感染性发热都可能引发脑膜炎。这种病会直接损伤大脑。父母都很怕小孩得这种病。还好医学上已经发现了脑膜炎的抗生素,正常情况下,患病的人最终都能健康地活下来。不过前提是进行持续的治疗,至于治疗的时间长短,因人而异。

  原来萨维埃不是感冒,而是得了脑膜炎!但我们现在是在荒岛上,这里没有医生,更没有什么特效药,有的只是阿司匹林(注:阿司匹林是一种常见的消炎药)。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难受!

  妈妈慌了,她实在没办法,拿出一片阿司匹林放在水里,让萨维埃喝了下去;刚好我们带了一些冰袋,爸爸就用那些给萨维埃冰敷。整个过程中,没有人说一句话。大家只是时不时地看下手表,盼望时间能赶紧过去。萨维埃的病不能再拖了。

  熬着熬着,太阳终于要下山了。

  那应该是我懂事以来度过的最漫长的一个夜了吧!那天晚上,萨维埃一直在呻吟,他头疼欲裂。差不多半夜的时候,他失去了意识。这时,爸爸妈妈吵了起来。为什么露营,为什么连体温计都没带,为什么要来这个荒岛……吵着吵着,妈妈哭了起来。爸爸心疼地搂住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她。我在一旁静静看着,他们似乎已经忘记了我的存在。

  我觉得有点冷,于是我钻进帐篷,背对着萨维埃躺着。第二天早上,我饿醒了。我只在前一天的中午吃了点三明治,之后就什么也没吃了。我爬起来,在旅行包的角落里找到一块面包。我正要吃的时候,看到了爸爸妈妈憔悴的身影。他们一夜没睡,一直握着萨维埃的手,时不时地摸着他的额头,低声地跟他说话。但是没用,萨维埃依然在昏迷,他什么也听不到。

  我们出了帐篷,站在河岸,心急如焚地看着湖面。小船你快点出现啊!

  “哥哥会死吗?”我咕哝着。

  “闭嘴,不要胡说!”爸爸气急败坏地吼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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