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你的耳朵怎么这么红？”在游戏中，我突然发现美美的耳朵像穿过洞似的，红得厉害，急忙问道。“我——我——”她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是我试着问道：“是小朋友拉的吗？”“没有，是我自己拉的！”这下倒是回答得挺爽快的。我虽感到奇怪，但因为要给小朋友上课了，也就没有再继续追问。
课上，小朋友们个个睁着大眼睛看着我认真听课，只有美美心不在焉，于是我点了她的名字，让她回答一个很简单的问题。她慢吞吞站了起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我：“嗯——嗯——”问题还没有回答，她的两只小手迅速地“爬”到右耳上，歪着小脑袋——又偷偷地做起了拉耳朵的小动作。我走近了她，没想到我的举动却促使她加快了频率——耳朵拉得越来越快了。于是我轻轻地对她说：“美美，把手放下来让我看看好吗？”她神情慌张，眼睛东瞅西望，拉耳朵的力度加强了。这时我只有用力地抓住她的手，帮她松开，只见她的耳朵和刚才一样，红彤彤的。见她还是支支吾吾的，我只好先让她坐下了。课后我与她单独谈话，柔声地指出她上课不专心不好，还告诉她拉耳朵是不好的习惯，希望她下次不要再做这个动作。她好像明白似的点点头，神情还是怯怯的。没想到在接下来的几次游戏中，她开始了其他动作：跺脚，双手在胸前迅速地摇摆，不停地左顾右盼。经过几天仔细地观察，我才恍然大悟——正因为美美过于紧张，无法用语言表达，才会情不自禁地做出这些不寻常的动作。
我觉得美美不仅仅是简单的紧张，还可能有心理问题。后来美美的妈妈刘女士来幼儿园，我与她接触，这才了解到：原来刘女士是上海人，后远嫁到日本。美美是在日本出生的，曾进过日本本地的幼儿园，3岁后随妈妈回到上海，目前跟姥姥住在一起。刘女士也发现美美到上海后变得异常，“美美越来越古怪了！”但她也很无奈，工作需要两地跑，丈夫又不在上海。
我想，美美肯定是因为受到太多环境的干扰才这样的。孩子在幼儿期面对复杂的环境，不同的思考方式和奖惩标准，让只知道模仿还没有很强判断力的他们，不知道应当怎么做才对，于是时时刻刻处在紧张之中。比如语言，妈妈在家里有时候讲普通话，有时候讲日语，现在又讲上海话，混乱的语言环境会导致孩子思维变得混乱。我把自己的想法对刘女士讲了，她很认同。于是我跟其他老师商量要给美美一些特别的照顾和引导：首先让她知道那些小动作是不好的，并多给她表现的机会，多给她鼓励。同时跟刘女士约定，美美最近接触的人要少，环境要单纯些，只让美美接触普通话。虽然幼儿期如此严重的心理问题很少见，但是及时治疗还是很有效果的。几个月后，美美虽然还有些羞怯，那些小动作却再也没有出现了。
现在回想美美的转变，真的很庆幸自己平时对小朋友们一些小动作的留心，结合着书本上的理论，自己也逐渐总结出一套小动作的心理意义，这样一来，我对小朋友的心理活动就有了更好的把握，也更能得心应手地展开教学。
文/万迎琦(上海新加坡国际学校幼儿部)图/周合
红耳朵告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