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是由糖、香料和所有美好的东西做成的。
——古老的摇篮曲
这段古老的童谣让我觉得很好奇，于是迫切地想知道，为什么？作者珍妮为我们做了分析。
珍妮：我女儿小时候友善而讨人喜爱。当然还不止这些，她固执、富有同情心、害羞、喜怒无常、漂亮、愉快、狂怒、苛刻、容易合作、不易理解、又容易使她高兴——所有这些混合在一个幼小而美丽的人身上。像所有的女孩一样，她也是糖和香料的混合物。
当我们在背诵这首古老的摇篮曲时，我们中有多少人会停下来想一想，香料并不意味着“甜美”。当我们想让某样东西“味更香”时，我们是增加调味品的浓度，加一点花椒或胡椒，甚至加更火辣的辣椒。我们调制的东西就变得风味十足，“咝——”这就变得更有滋味、更有趣。咬一口会弄麻我们的舌头，使我们的眼睛流泪，使我们的体会更加深刻。但不幸的是，许多小女孩在成长过程中被教得只有友善和讨人喜爱了。她们不得不藏起“辛辣”的一面。如果一个女孩经常被教导要“讨人喜欢”和“做事要像个淑女”，如果做不到就要不断地受到惩罚，那么，她就会把天性中明显的“辛辣”掩盖起来。对她来说一些重要的东西就会转入地下。
另一方面，不鼓励她表现出人格中的“糖的一面”也是危险的。如果我们强迫女儿成为好强、独立、进取心特强的人，以为这样才有价值并和男人“平等”，那么，我们会让女孩和妇女觉得自己永远是第二位的。一个小女孩不只是我们这些家长和社会引导的那样。她是一个受四种强制力影响的混合物，这四种影响力是：生物的、心理的、文化的和女性心灵深处的力。理解了生物、心理和心灵的力量(在本章中讨论)和文化的影响(在第四章中探讨)，我们就可以避免只局限于那种“天然与养成”观点的争论了。人类的塑造过程比遗传和环境本身更重要。如果我们忽略了这四种力量中的任何一种，就等于忽略了女孩们与生俱来的权利——作为完整的健康女性的权利。生物性的影响
我们通常关于男女差别的观点仅限于生殖系统和刻板的性别角色陈规。医学专业的学生都是用男性体格来学习解剖、做检查和拟定治疗方案的。由于医学界认为无论男性还是女性，人体的结构基本相同，因此直到最近医学研究和生理发展研究仍是基于男性进行的。与此相似，由于认定女孩子从未达到过获得独立与自主的标准，绝大多数心理发展的模型是从男性的观点出发建立起来的。那些发现男女大脑有差异的大脑研究结果被嘲笑和掩盖，因为人们害怕这些证据会被用来反对妇女争取平等的权利。在我们周围到处可以听到这样的叫喊：“男人和女人是一样的！”“男孩子和女孩子是等同的！”研究人员指出，由于不同性别的人在行为上的差异在早年就有所表现，女性和男性必定会以不同的方式体验并对外界作出反应。就拿做爱这件事来说吧，男人总是先行动然后再说话。他们倾向于对行动更感舒服，所以他们倾向于首先朝这个方向运动。女人通常在与情侣进行交谈后才感到联系更加紧密，然后才准备进行身体的接触，所以她们常常想先说话。
女性蓝图
制造一个女婴是母亲贡献22条染色体外加一条X染色体，而父亲也贡献22条染色体外加一条X染色体。然而，基因并不能完全决定我们是当女孩的父母还是男孩的父母。
女性蓝图的发展由女性激素激活，女性激素主要是雌性激素和孕激素。
大脑结构与行为
事实上，在触觉敏感性方面，最敏感的男孩的得分也比最不敏感的女孩的得分低，而且，这种差异一直持续到成年期。这或许可以解释，为什么开玩笑时在男人后背亲切地拍一下，对女士却像击了一掌，这简直会伤害她。而对男性伙伴来说，这样做只是有意识地表示诙谐的动作。我们都知道，男孩对物品感兴趣，而女孩对人感兴趣，这就是所谓的性别模式。
心理学研究专家戴安娜·迈克杰尼斯及其同事总结了这样一些差异：女性是沟通者而男性是采取行动者……男人擅长于需要视觉空间能力的作业，而女人则擅长于需要语言能力的工作。男人在地图、迷津和数学方面表现出色。他们在心理旋转和将三维物体定位于二维空间的心理表征方面较出色。他们善于在空间中给自己定位……而对于女性来说，在男人薄弱的方面比较优秀，特别是在需要语言的领域。一般来说，她们在需要客体操作和视觉敏锐度的事情上表现都不太好——她们对光的敏感性较差就是一个例子。但她们在需要语言机能的方面，几乎都很优秀……她们的词汇记忆很好。另外，她们唱和声的能力，比男人强六倍。
……
雌性激素和女性行为：五种生物性影响
在从出生到7岁之间，女孩和男孩的身体发展基本相似。起作用的激素主要是由脑垂体分泌的生长素。到了大约8岁，当女性激素的水平开始增加时，女孩的发展会发生戏剧性的变化。首先这暗示着正在发展中的女性身体开始显露出来。在女孩子身上起支配作用的激素，雌性激素和孕激素，能有助于对蛋白质的吸收，减缓生长的速度，并增加体内的脂肪。这些激素的水平较高时，可以使身体变丰满、乳房隆起，并准备开始来月经。月经可以发生在9岁到13岁的任何时候。随着青春期的到来，在胎儿发展期早已编码的女性基因和激素蓝图，在明显的身体变化中表现出来。当然，并不是所有的女孩的身体发育都符合科学的“标准”，许多人的月经周期会或早或晚地开始，这取决于她们各自的女性蓝图。
雌性激素和孕激素对身体的影响是不会弄错的。生物特性促使女孩和妇女出现特定的自然行为。我们将此分为五个范畴：圆圈、容器、巨幅画、语词和关系。
圆圈
从一开始，女性生物特性就使妇女和女孩在一个圆圈里运动。家园——社区的中心、家庭和女性领地——是圆形的。在部落中的妇女和女孩子围成圈在一起工作、以圆周运动筛谷子、制作圆形的篮子、用手臂将孩子围在胸前喂养。她们把自己的帽子做成圆形的；她们在圈子里跳舞；她们尊重太阳、月亮和季节的周而复始；她们自己的身体也有周期性的变化。
容器
从远古时代起，女性就被称为“生命的容器”、“生命的赋予者”、“伟大的母亲”、“宇宙之源”。不管她的种族、社会地位、受教育程度、宗教信仰、婚姻状况、职业选择、政治归属等等如何，在妇女一生的某些时候，她总要面临是否要一个孩子的问题。作为女性就有这种生物性上的强烈欲望。
巨幅画
莫利没参加舞会，分别打电话问同学。男孩乔希只说了两句，就觉得介绍完了。而女孩莎拉却说个不停。为什么？
女孩本来就比男孩更敏感。女性大脑的线路可以接受和解释大量的感觉信息。……她这样容易激动、容易哭泣、看上去情绪忽高忽低，因为她有时比家长(特别是父亲)看到了更大的画面。……
文化鼓励女孩和女人增强这种感觉敏锐度的行为。在想像着通过文化的契约来控制有关家庭和爱情的问题时，女性能够清晰地看到人际关系的整幅图案。这是她们的生物性在引导她们。
语词
研究表明，女性的语言技能中枢集中在大脑的左半球，而男性的则分散在大脑的前部和后部。这就导致了许多脑科学家得出结论说，妇女和女孩比男人和男孩喜欢会话是因为特殊的大脑定位使得她们更容易这样做。当我告诉我的男朋友我为什么生气时，我只能用10个词以下。如果我说多一点，他就会着急，他听不进我说些什么。但对女朋友就不同了。我至少用三段话——一段话强调我们之间的友谊，第二段表明我们共享感情，第三段使她确定我要办成这事——否则，她就会觉得被伤害和被侮辱，而且，她会认为我不近人情。
——凯蒂，16岁
女性喜欢面对面交流，而男性更喜欢肩并肩——就像钓鱼和观看运动——或像古代背靠背打仗的方式，那样，部落中的伙伴可以在背后保护自己。男女的这种差异使事情变得更为复杂。一个男人本能地认为面对面的位置是针对敌手的。这看起来让人啼笑皆非，因为在交流中，让女人觉得最舒服的姿势，对男人来说却是最危险的。
关系
女性的大脑易于考虑她周围人的福利——家庭、朋友、合作者，总之是她的集体——人们的幸福重于物质或要完成的任务。
根据《为什么女人不能更像男人》的作者西丽亚·哈拉丝博士的观点，在关系和联络圈中活动是女人自尊的主要源泉。她说：“一个女人的幸福程度更多地取决于对她和她所爱的人的关系的满意程度，而不是生活中的其他成就。”萨里博士在一本文集中写道：“……我们所有人都需要被人理解和‘认可’，但另一个易被忽视的重要方面是，在女人的一生中都有‘理解’他人的需要，这是她们自我成长和发展的重要部分，也是实现她们自我价值和活动能力的重要部分。”
以前，我从来没有想过，女性重视关系，和男性在语言沟通方面有着这样那样的障碍，竟和我们与生俱来的生物性有这样密切的联系！
心理影响
自从弗洛伊德开始研究人类的心理发展以来，我们广泛接受的心理发育和成熟的模型包括分离和个体化的概念。
这种模型在某种意义上遵循的是男孩的成长历程的，那么当然不能表达对女性的心理发展起作用的独特因素。现在的标准的心理学理论把妇女描绘成不如男人分化和独立，因此在发展方面当然处于劣势。这种“发展缺陷”的假设又很容易直接与当今妇女中的许多易怒、自尊性差、感到力不从心和性别混乱等情况相联系。
壁挂：关系中的自我
古堡中色彩丰富而精致的壁挂给人以温暖的感觉，它们也记载着主人的伟大功绩。
从婴儿时期开始，一个女孩的成长过程就像编制一幅既大又复杂的挂毯，她自己处于中心，而分离和自主并不是女孩心理发展的中心。女性人格看来是在关系和联络中得到自我确定，那里包含着越来越复杂的相互影响。与早期用以解释男孩人格发展的模型不同的是，女孩不是去学习拥有单独的自我感觉，而是设法去随着与他人的关系网的扩大，在不断复杂的关系中发展自我。从女孩诞生的那一刻起，她就开始发展注意和关心发生在她和其他人之间的事情。即使在婴儿早期，她也会被母亲、父亲或其他重要的看护人的情感所影响——通过自身对别人的反应的影响来塑造这种相互作用。这是她一生中编织精致壁挂的开始。
寻找她的心声：发展自我
在关系的壁挂中，早期的母婴纽带是一个女孩编织关系壁挂的织布机。……感觉到“与另一个人有更多的联系”意味着感觉一个人自我的增强，而不是受到威胁。它不会使一个人自我的某部分丢失，相反它将向更愉快和更有效走近一步。因为它是女孩和女人感到“事情该是这样的”必由之路，她们也希望事情是这样进行的。
——简·贝克·米勒博士
女性迎合男性
传统上，母亲作为看护人、家庭主妇和挣部分工资的人的角色在我们的社会上被贬低，因此，女孩可能会转向父亲。他的世界看来更强有力、更引人注目、更有趣和更好玩。父亲和他的世界对女性是不理解和轻视的，这使得女孩子变得不仅要从她与母亲的重要关系中分离出来，而且还要和真实的自我分离开来。
我父亲总是我最心爱的家长。参与他的事总是更加好玩。他告诉我，我能做我想做的任何事，我也这样做了。现在我觉得失去了什么，因为我拥有一份需要的职业，而不去张罗关系。从某种意义上讲，在生活的道路上我已实现了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事。我的职业给了我极大的满足，而父亲也为我自豪，但一旦他去了，我还是我。
——珍妮尔，55岁，她自己公司的首席执行官
与父亲的亲密关系可以使一个年轻女子发展起一些积极的男性特征，在她的世界里她需要这些特征：自信、问题解决和决策技能，以及内在的力量感。
精神生活
关于治疗，瑞尔克说：“不要把魔鬼带走，因为它们将把我的天使一起带走。”
——詹姆斯·希尔曼
在这种文化中，我们都生活在巨大悖论之中。被称为熔炉的美国欢迎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们，在讲平等的同时，也力图使我们每个人都相同。主流文化把多样性当成问题来解决，为了让事情平和地进行，有些东西需要被除去。移民的孩子为了上学必须放弃母语而学英语。新到某个社区的人必须适应当地的风俗，否则就会遭受怀疑。
当朵莉上小学时，关于她的行为，老师连续多次叫我去谈话。我经常对自己说：“要是她能上课不说话，并安静地坐好就好了！”回过头来，我认识到对于一个二年级的学生来说，长时间地坐着不动太难了。朵莉现在是大学田径运动的冠军，获得了全额奖学金，并且是一个最优秀的学生。她那无穷的能量和对生活的热情使我吃惊。那些使她在小学时不断制造麻烦的力量，现在变成了她最大的优势。看来，我们是在以错误的眼光看待问题行为。
——安洁丽卡，20岁朵莉的母亲
命运
命运：名词，一个人的运气。
——美国传统词典
一个女孩的命运就是她的定数、天命，是她那指向生活目标的天性。杰奎琳·杜·普瑞，世界最著名的大提琴演奏家之一，当5岁的她从收音机里听到大提琴的声音时，她说：“我想要这样的声音。”
在一个女孩子能自我实现前，我们不知道她们的命运，但是，我们可以认识她们指向命运的细微迹象，她们的生活情趣。有些女孩从出生开始就具有独特的风格；而另一些则需要我们慢慢地模糊地感觉她们将成为什么样的人。我的女儿从出生的一刻起就很认真。当助产士把她放到我的腹上时，我看着，以为她眼睛里会流露出惊讶和疑虑。但戴菲妮没有。她平静地看着我的眼睛，好像在说：“好了，我来了。下一步是什么？”从此以后我们的关系就是这样。我试图改变她，但改变的是我自己。
——劳丽，14岁戴菲妮的母亲
发展心灵
从孩子到成人，一个女人的灵魂发展必然经历过无数的尝试、跨过无数的障碍。这一转化过程就像苏美尔人的美丽神话所记载的天地女王伊娜娜那样。这一过程被叫做“从天堂到地狱”。跟随她下降到地狱去面对死亡并要求归还她的灵魂所缺少的那部分。
伊娜娜，被她所有的臣民所爱戴，掌管仁爱和公平，负责植物、动物的生长和人类的繁衍。被称为富裕金女神的她友好、美丽，并拥有奢侈的服装和与女王的权力相配的珍宝。但即使拥有了所有这些好处，她仍然不满足，仍然渴望拥有一种她自己也说不清楚的东西。她决定去走访她的姐姐艾里希克戈尔，地狱的黑暗女王，就是人们所说的骷髅女王，或许在那里能发现她(伊娜娜)没有的东西。
……
当艾里希克戈尔了解了伊娜娜进来的愿望后，沉思良久，最终她看到伊娜娜的灵魂的死亡时机已经成熟，命令道：“每一道门都要夺去她的威力。”“我要把她碾成死去的灰尘。”
三天三夜以后，悲痛的尼苏伯在神父恩克，古代的水神的帮助下，解救了伊娜娜，使伊娜娜苏醒了，并通过了所有七道地狱之门。她失去的所有东西都回到了她的身上，而且比从前更强大、更有力量。她出现在阳光之中，恢复了她不怕死的威力，并被誉为通过黑暗转换时期的向导。伊斯坦思博士写道：“我们知道，灵魂——精神是可以被伤害的，甚至负重伤，但几乎不可能被消灭。你可以切削灵魂并扭曲它。你可以伤害它使它留下伤痕，你可以在上面留下病态的记号和恐惧的灼痕。但它却不会死去，因为它受到地狱中拉·鲁巴的保护。”
我们如何抚育女儿的灵魂生活的发展？我们必须允许她以符合她天性的方式成长，对她的野性、棱角和指向命运的细微迹象开放。我们必须教她唱歌；给她讲古老的神话和故事；让她在月光下狂笑；允许一切能培育她独特天性的行为。发展女孩子的灵魂，我们需要保护她走自己的道路的权利。
孩子们并不属于我们……
他们是来到我们生活中的小小的陌生人，
给我们带来愉快和照料他们的责任，
但我们并不拥有他们。
我们要帮助他们成为他们自己。
——鲁思·奴妮维拉·斯坦能
摘自《养育女儿》
小女孩是什么做成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