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春期,这种愤怒和绝望的感觉是必要的。这些感觉是降落阶段的一部分,也是一个人形成自我的过程。它产生了对过去自我定义的否定,帮助少年区分什么是自己,什么不是。经济学者克里斯多佛·巴德将这个过程称作“通过否定达到自由的感觉”。少年感到自己被撕开,被他们听到、看到的事情撕得粉碎。为了应对这个失望的痛苦,他要找到一个特别的朋友,一种他认同的精神,帮助他重新感到完整。
这个帮助他的人可能是他最喜欢的乐队的领唱,可能是一个受欢迎的电影明星,一个鼓舞人心的老师,一个年轻的、平易近人的师长,朋友的哥哥或姐姐,或者同班同学。这些“最爱”时常使他们痴迷。只要醒着,他就会想着这个人,他说什么,他穿什么衣服,他做什么事,想着与他在一起,被他爱,被他追求。这个心爱的人比谁都聪明,人格尽善尽美,不犯错误。任何对这个人的否定的意见,特别是父母的意见,都会遭到他的摈弃,甚至使他的崇拜更强烈。
我们大多数人都记得少年的迷恋是如何又甜又苦。爱慕和没有能力拥有的剧烈痛苦,迷失于对方的愿望,填补空虚的愿望,希望得到别人的注意、赞美和爱的愿望,都潜藏在无意识里。少年迷恋的重要性很容易被父母和其他人忽略。我们可能说:“那不过是初恋”,而不了解在少年痛苦地探究自我的时候,迷恋是使他们稳定下来的至关重要的因素。迷恋是一个降落伞,能在少年向地球降落的过程中向他们提供帮助,帮助少年减速滑翔。
世上无完人。但是,当迷恋的对象与少年建立了真诚的关系和成为他的正直的榜样时,他们的渴望之洞就能被创造性的、有意义的活动填补……这个年龄的迷恋也可能表现为对一种理想、运动或活动的激情,而不是对一个人。
不论家庭是否稳定,对青少年的要求是否一致,是否介入少年的生活,同龄人的支持都是重要的,甚至是极端重要的。没有同龄人的接受,青少年就如同无望地在不安全的海洋中挣扎,有了同龄人的接受,青少年就如同站立在坚实的大地上。
但是,当我们的孩子选择的朋友给他们带来麻烦,导致他们吸毒、在学校作弊或破坏、偷窃,我们该怎么办呢?下面是两个十分不同但同样十分有效的例子。
丽塔与一帮因入店行窃而闻名的女孩子交上了朋友。丽塔的父母并没有禁止女儿与她们来往,而是给她制定了规矩:不管她在什么地方惹了麻烦,不论是她自己行窃还是和其他姑娘一起行窃,她都要负责付款,或退回商品。有一天,丽塔上气不接下气地对她的父母说:“她们正准备干什么,我离开了她们。如果她们干了什么坏事,跟我没关系!”她还宣布,她已经有了新朋友,因为跟那帮朋友在一起,麻烦太多了。
一个单身母亲对14岁儿子的一个密友心存疑惑。这位母亲没有对儿子进行说教,也没有命令儿子断绝与那个朋友来往,而是问儿子对那个男孩的感觉;他为什么把他当成朋友;他从这个友谊中得到了什么。这次谈话使母亲知道儿子多么渴望父亲,那个男孩对儿子来说是多么重要。这位母亲决定支持儿子与那个孩子交往,但也制定了一些新的规矩,并得到了儿子的认可。
在这个过程中,这位母亲更加了解那个男孩和他的家庭,对那个男孩产生了同情和关心,也理解了儿子为什么喜欢他。至于那个男孩,也非常愉快,他从这个关心他的家庭里得到了益处。
思维生活
第二次诞生预示着青少年智力的进一步发展。当青少年感到自己可以自由地思考,没有别人批评他们时,他们就会急切地进行思考,追寻因果关系,苦苦思索抽象的理论。他们有思想性的观察、见解和结论常常令我们吃惊,然而有时他们做的事又非常傻。我们问:“你做事之前不想想吗?”回答是,“想了”。他们是想了,但不是用我们期望的方式想的。
表面看上去,他们已经长大了,有时候说话很成熟,表示他们思维成熟了,但是这个成熟的思维方式刚刚开始形成,它是断断续续的,就像低速的汽车雨刷,刷几下,停一下,刷几下,停一下,刷几下,停一下。在停的时候,少年的行为是愚蠢的。那时他的思维方式是感性阶段的思维方式,思维受情感支配,图示性思维较多,理性思维较少。直到现在,这还是他习惯的思维方式。思维生活已经开始,但他还没有很好地掌握,理性思维还没有成为习惯,还是刷几下,停一下,刷几下,停一下。
请听一位家长的真切感受:我13岁的儿子爱上了木工活儿。我想,这是我们交流的好方式,因此,我开始教他如何使用和保管电动工具。他确实很聪明,不论是设计还是制作都学得很快,但是他怎么也记不住把工具放好,每个周末我都对他发一通火。我搞不懂,为什么他对木工活计考虑很周到,而对工具却不管不顾……听了艾里姆夫妇讲的关于青少年思维的断续性问题,我才明白,因为我儿子在做木工活儿的时候用了很多脑力,然后他的大脑就自动关上了,休息了。工具这时已经不在他脑子里。由于明白了他的疏忽不是故意的,我再也不责备他了。我在管理教育他的时候,用更积极有益的态度,我们的关系也大大改善了。
摘自《养育青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