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7月30日星期二

　　早上我打了菱子。

　　为了能让她多睡一会儿，我到七点二十来分钟才给她穿衣服，这是搬家后她起得最晚的一次(除去双休日)。起来后让她屙尿，她说没有。她要刷牙，当我把牙膏给她挤好后，她大哭起来，要用新的那管牙膏，我说这两管都是儿童牙膏，还不都是一样的，可她却不依不饶。我说："你再不刷我们就赶不上车子了!"可她还在那儿哭，哭着说："我要妈妈刷。"我过去喊她过来我给她刷，可她却站在原地不动，依然哭着。我没有时间和她罗嗦了，说："你不刷那我走了。"她更是哭得厉害了。我终于按捺不住，挥起手朝她的屁股打去，她在哭的过程中又把尿屙在裤子上了，我更气了：刚才喊她尿她不尿。

　　一个早上弄得心烦意乱。车子是赶不上的了。我对菱子说："赶不上车子只有走路了，你自己要承担这个后果。妈妈是不会抱你的，走不动也要走。"

　　刚出门就猛一阵下雨。我们只好站在房檐底下等雨停下。眼看着都快到八点了，迟到是肯定的了，迟到了如果被主任碰上要扣钱不说，从众目睽睽之下走进办公室也是很难受的。一辆机三从路边开过，里面没有人，本可以喊它停下，可是我想了想，为了让菱子记住她早上耽误时间就要承担自己走路的后果，我还是宁愿今天迟到一回，陪着菱子慢慢地走过去。

　　雨停了，我牵着菱子的手一路走去。虽然没有再教训菱子，可是也没有多的话，只在看见路边兰花草开的象星星一样的白花时我才问了一句："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吗？"她说不知道，我告诉她这是兰花。然后问她走路好不好玩，她说好玩，我说那我们以后不坐车了天天走路好不好，她说好。再没有多的话。

　　到了幼儿园，平时都把她送到班门口，也想趁今天她挨过训后特别听话的这个时候想让她自己走上去。后一半楼梯我就没有陪她了，站在楼梯上看着她不情愿地一步一个阶梯，每上一步都要停下好半天，她们班的都已在大厅做操了，老师看见了她，走过来把她接了上去。

　　因为今天打了她，而过后又没有给予拥抱和亲吻，分手的时候也没有多说什么，一个早上我坐在办公室都觉得心里充满着对菱子的牵挂和不安。她今天在幼儿园心情好吗？

　　晚上上床后讲了一两个故事就关灯准备睡觉。太晚了，又是十点半了。可是菱子说："妈妈，我有一句话要和你说。"

　　我以为她要和妈妈讲什么心理话，就说："好啊，那你说吧。"

　　菱子问："妈妈，人为什么要刷牙？"

　　我的知识也很有限，我就只能这样给菱子解释了："因为人每天要吃东西，那些食物的残渣留在我们的牙齿缝里，就会生虫或长牙结石，我们的牙齿还会松动，牙还会疼，以后我们就不能吃东西了，所以我们要爱护我们的牙齿。"

　　菱子笑了。然后我催她睡觉，她又说："妈妈，我还要和你讲一句话。"

　　我说："讲吧。"

　　她问："人为什么要洗脸？"

　　我说："我们的脸露在外面，会有很多灰尘沾在脸上；还有我们体内的新陈代谢也会把我们的脸弄脏，所以我们要每天洗脸，保持清洁。做个爱清洁的女孩。"

　　菱子又笑了。说："哦。"再催她睡时，她又说："妈妈，我还要和你讲一句话。人为什么要上学？"

　　这次我先反问她："你说呢？你说人为什么要上学？"

　　她说："因为长大了。"

　　我说："是的，因为我们长大了，我们要去学校里学各种各样的知识。如果在家里，妈妈的知识很有限，不能教你所有的知识，可是在学校里就不一样了，学校里有很多老师，这个老师教唱歌，那个老师教跳舞，还有教英语的老师……。还有啊，我们长大了，就要和很多人交往，光在家里和家里人交往是不行的，那我们将来走上社会就什么都干不了，就象没有腿走路一样。我们在学校里，不仅要学知识，还要学会交朋友，当我们知识也有了，也学会与人交往了，我们就可以走上社会了。所以你在学校里要多交朋友，多和小朋友一起玩，好吗？"

　　菱子乖乖地点点头，答应着："嗯。"然后她说："我现在又不是学生，我又没有学生巾。"

　　我问："什么学生巾？"

　　菱子指着脖子说："就是戴在这儿的。"

　　我说："那叫红领巾。你现在还在上幼儿园，等你读完幼儿园就可以上小学了，你就可以戴红领巾了；读完小学，进了中学，你就可以入团当团员了；读完中学，还要上大学……"

　　菱子着急地问："读完大学还要上什么学？"

　　我说："你还可以考研究生呀。然后你就可以走上社会工作了，你就可以自己挣钱了，就象妈妈现在一样。"

　　菱子听到自己也可以挣钱了，好象很憧憬的样子，笑得好开心。

　　该睡觉了。我又一次催促菱子。用半带昵爱又假威严的样子声音稍微提高了一点说："你明天还要上幼儿园!"没想到菱子竟哭了起来。菱子的心理素质太差了，这根本不是在吼她，只是声音提高了一点儿，而且声音里都还包含着爱意和假装出来的严厉。我连忙哄她，待她不哭了，我说："菱子，你的心理承受能力要强一些，别人说你几句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如果是自己错了别人说你几句你改正过来就是了，真的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然后我问她："在幼儿园，老师批评过你没有？"她说："没有。"我说："那说明你表现很好啊。你们老师有没有批评过别的小朋友呢？"菱子说："批评了。她让小朋友站到外面，罚站。"我说："在幼儿园尽量做个好孩子。可是如果万一也有老师批评你的时候，你该怎么办呢？"菱子说："我不哭。"我说："对了。不哭才是对的。"

　　要睡觉了。我又一次对菱子说："菱子，妈妈爱你。妈妈永远爱你。"

　　2002年8月1日星期四

　　带菱子去西苑广场玩。每次带菱子出来玩，我的眼睛都在不断地寻找、不断地搜索，看看哪些小朋友和菱子年龄相仿，他们在玩什么，好不好参与进去。终于看见两个小孩在到处跑，好象没有大人管，别的小孩一般都是大人带着，有的在坐车，不认识，菱子也不好冒然参与进去的。我们带了一个球在玩。我对那两个小孩(一个男孩一个女孩)说，我们一起玩球吧，让菱子和他们一起去追球、捡球。菱子也和他们一起跑了一会儿，但追不到球她就开始哭、叫、生气，那两个小孩就站在那儿也不动了。三姨又提议玩丢手绢的游戏，大家围成一圈，玩了一会儿，也觉得没有意思，轮到菱子丢时，她还要我陪着她。我又提议大家报数，从一开始数，逢七便唱歌。结果几次都轮到菱子唱歌。每次轮到菱子唱歌时，她就要我陪着她唱，当我和她一起唱时，她就唱了，慢慢地我的声音小了，让她把声音放大一点，她也愿意了。后来轮到那个小女孩唱歌时，她唱了一首什么歌，听不清楚，但感觉她唱得挺好，再后来大家一起唱起了"情深深雨蒙蒙"，那个小女孩唱得很好，菱子也喜欢唱这首歌。但好象第一段唱了两遍，我说了一句："怎么唱来唱去还是唱第一段？"当小三和那个小女孩已经在唱第二段的时候，菱子就不高兴了，不让她们唱了，还咬了三姨。

　　晚上上床睡觉时，关上灯，我和菱子聊天了。我问菱子为什么在广场玩的时候老爱生气？我说，妈妈是在帮你找朋友，人没有朋友是很孤单的，要学会与人交往，与人相处，有什么不高兴也要用嘴表达出来，不能用生气的方式。比如我们唱错了，你可以说："你们唱得不对，是这样唱的。"生气的时候真的很不好看，很丑，菱子。我又问菱子，喜欢那个小姐姐吗？她说喜欢。我又问喜欢那个小哥哥吗？菱子说不喜欢。问为什么？她说："因为他的手是热的，我喜欢冰的手。"

　　最后，我说："妈妈爱你，菱子。"菱子问："妈妈，你还爱别的小朋友吗？"我说："妈妈最爱菱子。妈妈是喜欢别的小朋友，但妈妈最爱菱子。"菱子似乎不甘心，问了好几遍，我问："你希不希望妈妈喜欢别的小朋友呢？"菱子说不希望。我问："你是不是怕妈妈喜欢别的小朋友就不喜欢你了？"菱子说是的。我说："不会的，妈妈永远最爱菱子。"

　　2002年8月12日星期一

　　由于开会，去幼儿园的时候她们班只有几个小朋友了，老师带着他们在大厅里玩，菱子正坐在那个"龙"上面。见到我，有一秒钟把头低下了，但接着脸上就笑开了花。然后欢快地跑到大厅里另一个地方，那里是新进的玩具，一个象鸭子的盆子里装着沙子。粗粗的沙子。菱子高兴地玩着沙子，喊我也过去和她一起玩。我为幼儿园能让小朋友玩沙子感到高兴。有几个小朋友也来玩，但还没抓两下，就被家长拖走了，说："脏脏的。"而我和菱子一起玩。

　　吃酒的时候，菱子表现不好。什么也不吃，还一个劲地吵人。我尽量做着耐心，但心里就象被她抓得乱七八糟一样。她说吃完酒她要去金源儿童淘气堡玩，我答应了她，但我说你不能再吵人了。

　　终于吃完了出去。还在下着小雨，菱子一出门就又要我抱。和她说了半天，她就是要抱，无奈就背着她，才背了几步，我就实在不好走，把她放下了。好在雨不大，而且打在脸上凉凉的感觉很舒服，我问菱子："为什么今天吃酒时这么吵人？"菱子说她不喜欢吃酒。我说："那以后妈妈吃酒时不带你了行吗？"菱子又不愿意。但我知道，菱子不是无缘无故地吵人，肯定不舒服，比如她可能今天吃饭了，不喜欢今天吵吵的气氛等。这不，一出来，她就好了。就这样慢慢地走到了金源。

　　金源只有四个小孩。大家都不活泼。相反菱子进去后反而还一会儿玩这，一会儿玩那，带来了一些活泼的气氛。当音乐响起时，菱子又随着音乐的节奏跳起舞来，我越来越觉得菱子跳得好了，舞蹈动作和节奏非常吻合，节奏感非常好。跳了好半天，有一个小男孩的妈妈也看着菱子跳，菱子看到别人在看她，不好意思地扑倒在我的腿上，然后又起来跳。后来那个阿姨过来问菱子是不是舞蹈班的，我说还不是。要走的时候，她还夸菱子挺大方的。我真为菱子感到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