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马逊河流域的一只蝴蝶振动翅膀,有可能会引发密西西比河流域的一场飓风。”这就是著名的“蝴蝶效应”:一件表面上看来毫无关系、非常微小的事情,可能带来巨大的改变。
这里讲述的每一段故事都来源于真实的事例,主人公在同一个故事中出场,却以完全不同的方式收场。如同一个开放式结局的电影,我们每次都回到关结点,让主人公的言行有一点微小的改变,他们的命运就会变得面目全非。
故事可以演绎,人生却不能假设。无论如何,选择你能承受的,选择你的现世因果。
有人说,婚姻就像我们每天从事的工作,需要全身心投入;婚姻也像一支难以预测的股票,充满了不可预知的风险。
医学上,把那些一年四季都手脚冰冷的人,称为“冷症”。当感情无法预料地变冷,婚姻中的“冷症”将会带给我们怎样的磨难,又会给我们留下怎样的启示呢,我们且关注、祈祷、祝福家庭中的“冷症”能早日康复,天下的妈咪和她的家庭都能开心、快乐。
温暖的爱巢
婉盈生于1974年,据妈妈说,她是新中国的第一批独生子女。作为家中的独生女,爸爸妈妈的掌上明珠,婉盈可以说是“在糖水里泡大的”。在别人看来,婉盈是个“有福气的人”。大学毕业后,在该轰轰烈烈恋爱的时候,她遇到了雨涛;两年甜甜蜜蜜的恋爱过后,婉盈成为雨涛幸福的新娘。雨涛高大帅气,工作很不错,在一家世界500强的外企驻华机构里工作,婉盈的爸爸妈妈对这个女婿很满意。婉盈窈窕秀美,在大学图书馆上班,工作清闲,有假期,雨涛的爸爸妈妈认为她以后可以有时间照顾孩子,挺理想的。
婉盈结婚时,爸爸妈妈给她买了套房子作嫁妆,婉盈和雨涛把房子精心装修、布置了一番,很有“温暖的爱巢”的意思,婚后三年,过得恩恩爱爱,恰似一对神仙眷侣,引得朋友赞叹、羡慕不已。
在婚后的第四年,婉盈过完28岁生日后,雨涛被自己的公司提升为高级主管,主管公司在华北和东北地区的业务。那天,雨涛抱着婉盈亲了又亲,说这是她带给他的好运;婉盈也很高兴,坐在安静的图书馆里,心里还窃喜,自己的雨涛是一支绩优股,脸上荡漾的笑意就像她已经拥有了玫瑰色的未来。
可是,意想中美好的日子并没有到来,雨涛升职后,回家的时间越来越少,总是没完没了的加班,没完没了地出差,后来还经常是夜不归宿;即使回家来,也是苦着脸,丝毫不见他以前阳光的样子。起初,婉盈也能理解,到后来看他总是接一个女人的电话,据说是他的上司,因此不管是晚上几点,他都要急火火地出门,丝毫不管婉盈的感受。凭女人的直觉,婉盈觉得她的雨涛变了,变得她都快不认识了。自己的苦闷不敢让爸爸妈妈知道,怕他们担心。一天,她便约了中学时的“死党”——梁爽出来吃饭,倒倒心里的苦水,找她倾诉倾诉。梁爽听她说完,建议她赶紧生个孩子,这样也许能拴住老公的心,自己也不至于太寂寞。听梁爽这样说,婉盈心里便有了主意。
那天晚上,婉盈做好了该做的准备:一件真丝短睡衣,细细的吊带,有他最喜欢的紫色,还有香奈儿5号幽幽的味道。她还改了在客厅等他的习惯,径直斜倚在床栏上等着。大钟敲完12点后过了一会儿,雨涛回来了,听他进了厨房找东西的声音,又听了他进卫生间洗澡的声音,婉盈都憋着没出去。他终于进来了,像平时那样披了一块浴巾进来了,他问了句:先睡了?便往床上舒服地一躺,说睡吧,还顺手把台灯关了。婉盈坐在黑暗中,空气里浮动着香奈儿的味道;而雨涛好像已经睡着了。她有点不甘心,摇了摇他;而他似睡非睡地翻过来抱了她一下,说真香啊,然后翻过身又睡着了。
那夜,婉盈想了很久,也哭了很久,她想那是她第一次主动向他要求,竟然是这样地结果。她想他是在惩罚她吗,那么她也要惩罚他,因为他也许已不是他了。之后的一个月夜,雨涛慢慢地凑过来,抱住她,手在她身上游走时,她却像木头人一样,毫无反应,以示拒绝。雨涛并没有着急,还像没事人似的翻身去睡觉。婉盈心想:这只能证明雨涛确实变心了。以后的几个月里,两个人互不理睬,由神仙眷侣变成一对怨偶。婉盈想等夏天过去就去办离婚手续吧,反正这样的日子也没意思。
秋天来了,天气凉快下来。一天,婉盈下班回家,看见餐桌上摆了一只金黄的柚子,她被深深地吸引了,禁不住用手慢慢地剥开,里面的果肉闪着晶莹的光,掰一块放进嘴里,那种又酸又甜,还带着微苦的那种味道刹时沁入她的心田。婉盈吃着柚子,手里捏着一块柚皮,闻一闻,那是一种特别的清香。这时,婉盈忽然想到雨涛,她也许应和他谈一次,不管结果如何。
这时,雨涛开门进来,默不作声地去书房取东西,然后开门要出去。婉盈突然站起来,说:“让我们谈一次吧。”听她这样说,雨涛握在大门把手上的手松下来,低头想了一会儿,说:“行啊。”后来,两个人果真坐下来认真地谈了一次,冰消雪融,尽释前嫌;两个人说着说着,禁不住抱头痛哭,婉盈哭完了又笑,雨涛也笑了。
专家点评
无论社会学还是心理学都非常重视人际间的沟通和交流,尤其在临床心理学中更强调“此时此刻”的感受和交流。及时的沟通交流可消除许多误会和偏见,使自己从困惑和痛苦中走出来。人往往存在认识上的误区,特别是那些经常靠直觉处理问题、采取行动的人,很大程度上会受到自身带来的惩罚。回放上述案例,婉盈与丈夫之间的冷淡源于丈夫的提升,有一个女上司,而且经常很晚回家。于是“凭女人的直觉,婉盈觉得她的雨涛变了”,又加上当晚自己行为动机的中断,更加重了自己的直觉。在这种自我暗示下,她采取了拒绝丈夫亲热的方式来惩罚他,结果出现了长达数月的“冷战”,以至婉盈决定“夏天过去就去办离婚手续”。感谢餐桌上摆着的那只金黄的柚子,酸甜、微苦的味道犹如婚姻的形容,于是提示了她找丈夫谈谈。结果证明:婉盈把自己直觉中认为的东西当作了事实,并且按照认为的事实进行了反应。最终他们都笑了,冰释前嫌。这个过程值得我们思考的问题是:如果这场谈话能够及时进行呢?如果婉盈没有把自己认为的当作了事实并采用拒绝亲热的方式来惩罚丈夫,这场几乎导致婚姻破裂的冷战还会出现吗?及时沟通、不按自己直觉办事,在婚姻中是至关重要的。特别是女性,平时要注重营造健康、和睦、温馨的家庭氛围,遇事不钻牛角尖。注意夫妻感情的积累和培养,充分发掘女性在两性关系中柔韧、温和的一面,给丈夫更多的体贴和关怀。
悲伤的《四季歌》
当年,婉青在家乡以第一名的成绩考进了上外,可谓一鸣惊人;在上外的七年里,婉青读完本科,读硕士,经过自己的奋斗,也算得上佼佼者了。在上外的第三年,她也恋爱了,对方是日语四年级的,叫海波;当年,婉青曾被热烈地追求着,只是因为他碰巧听见她唱那首日本的《四季歌》。后来,他告诉她,因为他听到了世界上最美的声音,遇见了世界上最美的女孩。可是,在热恋三年后,因海波母亲的反对,海波又去了日本,音信日渐渺茫,爱情之花便这样枯萎了。
失恋后,婉青伤心至极,几乎想到自杀。她一遍一遍地听那首《四季歌》,终日以泪洗面。美丽的女孩子总是会有人来爱的,那时,她的师兄闯进了她一片荒芜的生活。师兄无微不至的关心与呵护,使得她渐渐走出阴影。就在毕业典礼前,师兄向她求婚,而在那时她却强烈地思念起海波来,但是她恨那个负心汉,便一口答应了师兄,跟他回到他的家乡,在西安的大学教英语。
在西安的婚姻生活里,婉青才发现丈夫与自己并不合拍,大到各自的性格,小到饮食习惯,几乎样样都要争吵。丈夫的家在陕西农村,据说因为他考上了大学还读了研究生,早就成了十里八乡的大名人了,可是因为从小家里条件不好,再加上大都市的洗礼,使得他外表刚强,内心脆弱。在单位受了气,常常在家里大发雷霆;最让婉青伤心的是,丈夫总是在有意无意中提她与海波的事,提醒婉青是他把她救出了苦海,他是她的大救星,而她不过是他捡来的。丈夫的言辞举止,让婉青觉得有身陷泥淖的危机感,她想离开他,离开这个地方,回自己的家乡或上海去。可当她向他表露自己的意愿时,他却求她原谅,不要离开他。看他那没出息的样子,婉青欲哭无泪、无话可说。
正在冷战时,婉青却意外地怀孕了,两人都是三十过半的人了,对他们来说,这的确是个好消息。丈夫又像在上外的时候那样体贴入微了,整天在网上DOWN下一大摞一大摞的育儿资料给她看。婉青也充满了即将做母亲的喜悦。两个人好像又成为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亲密无间起来。
可美丽的女人的命运总是那样坎坷多磨难,就在婉青挺着四个月的肚子去给学生上听力课时,不幸被骑车的学生撞倒,婉青倒在马路牙子上晕了过去,而她在这场车祸里失去了自己的孩子。丈夫得知这个消息,几乎疯掉,坐在她的病床前,不停地抓自己的头发,责备婉青过马路时为什么不小心。丈夫的责备加深了婉青的痛苦与自责,她一句话也没说,在医院里,她第一次那么强烈地思念海波,回想学生时代的往事,不觉泪水涟涟的。没有了孩子,婉青和丈夫又重回各自的位置,重陷冷战状态。
八月已过,新的学期也开始了,婉青走在校园里,看那一张张青春的脸庞,觉得自己是真的老了,想起自己失去的孩子,又几乎掉下泪来。路过河边的报亭,里面的老奶奶拿着一只金黄的柚子走出来,递给她说卢老师呀,你可要振作起来呀,要勇敢。她到办公室,用手慢慢地剥开柚子,里面的果肉闪着晶莹的光,掰一块放进嘴里,那种又酸又甜,还带着微苦的那种味道刹时沁入她的心田。婉青吃着柚子,手里捏着一块柚皮,闻一闻,是一种特别的清香。禁不住慢慢地哼起《四季歌》来,婉青边唱边哭,歌声里写满了坎坷与感伤。在歌声里,她让自己忘记所遭遇的一切苦。她想人生真像一场戏,悲欢离合演过,便有无边的空寂袭来。
后来,婉青并没有离开丈夫,也没有离开西安,虽然他们像以前那样很少交谈了,但是婉青认为此人此地记录了自己生命的轨迹,便不忍抛却。
专家点评
发展心理学中关于成长环境对一个人性格形成的理论说明,人格特征是根深蒂固的,不会因为长大之后接受了高等教育就一定会改变;精神分析理论认为人们内在的脆弱、自卑往往以外在的刚强的性格和粗暴的脾气表现出来,形成“反向形成”的行为方式。婉青的丈夫虽读了研究生,但是并不等于就能摆脱自小烙下的心理痕迹,所以他会存在救婉青于苦海的救世主感觉和“在单位受了气,常常在家里大发雷霆”的行为,因为他知道在家里不加克制的发泄情绪是安全的。在他的身上表现出矛盾的特征,一方面可以救世主自居,另一方面当婉青欲离开他时却求她原谅,即使在婉青意外流产时,他仍然在责备着妻子。面对这样“没出息”的丈夫,婉青的问题在于她不甘心地接受了这一切,在矛盾和混乱中她只有手里捏着一块柚皮,边哭边哼着“写满了坎坷与感伤”的《四季歌》,力图让自己忘记所遭遇的一切苦,在冷战状态中继续着自己的婚姻。他们都没有意识到,在这样的“冷暴力”婚姻中,最终受伤害的是双方,发展下去甚至还可能会使某一方出现严重的身心疾病。由于冷暴力持续的时间往往很长,因此对对方造成的伤害很大,它伤害的不是人的肉体,而是人的心灵,而心灵一旦受伤,就很难愈合。所以,“冷暴力”是一把双刃剑;如果对有孩子的家庭来说,那将是一把“三刃剑”。
暗伤残留
已是深夜十二点了,婉蓉睁着眼睛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四岁的儿子在旁边睡得正香;隔壁房间不时传来手指敲打电脑键盘的声音,有时候噼噼啪啪地就像夏天的雨点落在房顶上一样,那肯定是丈夫遇到聊得开心的网友了,婉蓉闭上眼睛想。
婉蓉的爸爸和天雷的爸爸是老战友,从两个人十几岁时,爸爸们就开始撮合她和他,希望用儿女婚姻这种方式来深化他们之间乃至他们家庭之间的友情。婉蓉温柔秀美,在大学的时候就广有追求者,而作为独生女,她也还是听爸爸妈妈话的,明明有自己喜欢的人,最后却跟天雷结了婚;天雷是家里惟一的男孩子,所以从小就被父母宠得无法无天,是家属院里有名的“恶少”,两人在父母安排下相亲见面,婉蓉看天雷还挺帅的,他的爸爸妈妈也对她不错,一看就是享受准儿媳的待遇;而天雷看婉蓉长得不错,爸爸妈妈确实没骗他,心里也就有几分好感。半年后,双方父母给他和她举办了豪华、隆重而轰动一时的盛大婚礼。
婚后,两个人起初倒也很和谐,双栖双飞,爸妈和公婆很满意。可就有一件令婉蓉很伤心,那就是天雷不许她和她的同学呀、朋友啊来往。有一次,她去参加高中同学聚会,天雷阴着脸说,你去可以,但是必须在一个半小时后回来。婉蓉还是去了,最后,一个半小时到了,她却故意磨蹭,等到快两个小时过去了,她才回家。婉蓉回家后,天雷便严辞质问她为何不在一个半小时内回家;婉蓉据理力争,说他限制她的空间和自由;大吵了一通后,婉蓉便跑回了娘家,结果妈妈还说她,结了婚的人就不要到外面到处乱跑,最后,这件事在双方父母的斡旋下,不了了之。此后,婉蓉也不大出去了,只是变得沉默寡言了。
婚后的第二年,婉蓉生下了儿子,公婆自然是很欢喜,可天雷却趁机搬到客房去睡,这一分就是四年。这期间,公婆搬到干休所住去了;而丈夫总是神出鬼没,后来竟发展成夜不归宿。自从天雷搬到客房,她更懒得理他。那次,她去客房的床头柜里找东西,不经意间看见枕头上有几根女人的长发;等到天雷半夜回来,她把女人头发给他看,他面不改色地承认了,说那是他情人的头发,他的情人是他已婚的大学同学。婉蓉看他承认得干脆,竟哑口无言,之后大哭一场;本想回娘家住几天;无奈儿子要照顾,而父母年纪已大,不好意思再让他们为自己担心。
那年秋天,婉蓉便一头病倒了,医生说她的病是自身免疫病,由内分泌严重的失调引发的。在医院期间,丈夫就露了一次脸,没有坐就走了;婉蓉更是一句话都懒得说,不想理他。儿子由姥姥领着,每天到医院来看妈妈。躺在病床上,她想:为了儿子,她也要很快地好起来。
那天,她要出院了,跟她的主治医生辞行,主治医生是个满头银发的老奶奶,牵着她的手,一直把她送到大门口,临上车,老大夫递给她一只金黄的大柚子,说闺女,这是送给你的。婉蓉跟她挥泪告别,在车上,她用手慢慢地剥开柚子,里面的果肉闪着晶莹的光,掰一块放进嘴里,那种又酸又甜,还带着微苦的那种味道刹时沁入她的心田。婉蓉吃着柚子,手里捏着一块柚皮,闻一闻,是一种特别的清香。在她暗伤残留的心中,不禁升腾起一种感动、一种禅意。那或许是对过去、当下和未来已有了深深的理解与企盼的感动,那也许是对生命与爱的意义有了新的洞察的表白。
婉蓉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回到了原来的轨道,每天家里家外地忙,照顾儿子。她和天雷还是没什么话,可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居然给她留了个条,上面写了几句祝福的话。
专家点评
我们回顾作为丈夫的天雷实施冷暴力的过程:在控制婉蓉的交往失败后借妻子怀孕之际搬到客房长达四年;继而面不改色地坦承自己有情人;婉蓉病倒住院只露一面、没有坐就走了;出了医院的婉蓉“生活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多么残酷的场面和过程!根据心理学的理论,不论家庭生活中的冷暴力还是暴力,其施暴方多属由心理或人格特质中存在问题而引发的;就心理因素而言,施虐者本身可能有自卑感,在生活中是弱者,所以企图通过暴力行为来控制配偶,从而获得一种心理优势。而在受虐者一方,某些人由于传统观念影响,特别是女性并未意识到“冷暴力”对自己造成的伤害,出于种种原因一味隐忍退让,而其内心并不愿意接受这种现实,形成了心理冲突。殊不知夫妻长期将矛盾积在心里,表面上看去相安无事,实际上随时都有可能引爆,导致更为严重的后果。所以,我们盼望的是婉蓉在认定和好无望、实在无法再维持下去时,能够勇敢地作出决定。在文章的最后,我们不知道天雷的字条究竟写了什么,虽然是几句祝福的话,却留给读者无尽想像的空间。
无奈的结局
婉华和丈夫雪鸿是大学的校友,毕业后到同一个系统报到时便认识了,婉华留在了总公司,雪鸿则下到了厂里搞技术。那时,婉华虽相貌平平,却聪明豁达,充满了青春朝气,不乏几个追求者,雪鸿也在其中。因为看中了雪鸿的老实与诚恳,再加上父母也很同意,婉华最后嫁给了雪鸿。婚后第三年,婉华生下了女儿,两人都喜欢得不得了,便给女儿取名贝贝。
头几年,一家三口的生活虽不富裕,却也优哉游哉,带女儿玩遍了这个城市的各个地方,两个人在女儿临上小学前,还带女儿去北京玩了一趟,虽花光了半年的积蓄,但三口还是尽兴而归。
就在女儿上小学一年级后,婉华和雪鸿所在系统换了领导,要提拔年轻人,培养年轻干部,其中就有婉华。一夜之间,婉华从机关一名普通干部升为总公司的第三副总,认识的人都说她一步登天,机会好,有福气。有的人还向雪鸿道贺,说他也有福气,娶了这么好的老婆。口气听起来就像哪个女人傍了大款一样。雪鸿还在原来的岗位,只不过厂子效益不好,没什么活干而已。雪鸿性格很内向,听别人阴阳怪气、明褒暗贬的话,他也只是鼓鼓嘴巴,并不搭理他们。
但是家庭生活的轨道却被真实地改变了,雪鸿每日接送女儿,按时上下班;每天做饭、洗衣服、辅导女儿功课;家里大事小事都要他负责处理。婉华作为领导,各种会议加应酬,常弄得深更半夜才回家,家成了她睡觉的地方。起初,雪鸿会等婉华回来,做夜宵给她吃;看婉华深更半夜、满身酒气地回来,他常劝婉华悠着点;如果把女儿吵醒了,他便会狠狠凶她一顿。而婉华在外面端架子端惯了,有时候在家里难免对他流露一二,连女儿都会对同学说:“我的爸爸像妈妈,我的妈妈像爸爸”。去年秋天,雪鸿把他妈妈从山西老家接来家里住,这本应是婉华好好表现的时候,可婉华哪有时间呢。老太太看儿子忙里忙外,跑前跑后;心疼得不行不说,转而怨恨起儿媳妇来,说女人整天在外面浪像什么样子,要雪鸿好好管她,别让她尾巴翘到天上去了。老太太很生气,住了不到一个月便回去了,雪鸿苦留都不行。老太太走后,雪鸿沉默了。
一天晚上,婉华参加完接待上级领导的酒宴后,到家门口的时候,已经快深夜一点了,拿出钥匙开门,可是门怎么也打不开,好像从里面反锁了。婉华用手机发短信给丈夫,告诉门反锁了。可一刻钟过去了,家里没有任何动静。婉华禁不住怒从中来,开始用手拍门兼大声喊丈夫的名字。门忽地一声打开了,看婉华铁青着脸,雪鸿也沉着脸;那不过是暴风雨即将到来前的平静,一场剧烈争吵的前奏。
从那夜争吵过后,在一年时间里,两人仿佛都已被那种冰冷所刺痛,雪鸿搬到了客房,两人尽量不碰面,不交谈;作为同一系统的同事,只要有婉华出席的场合,他一律缺席;即使在公共场合相遇,他也尽量避免与婉华打照面。好事的人已开始预测:路总将于年内离婚。
又到秋天了,婉华已经明显消瘦了,憔悴了许多,眼角的皱纹越发明显了。想起自己的心事,即使在暖暖的太阳下,她仍感如披冰雪。一天,她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忽然,有个老妈妈拉住她,送给她一只金黄的柚子,说很甜的,姑娘你吃吃看。婉华禁不住在路边的石凳上坐下来,用手慢慢地剥开柚子,里面的果肉闪着晶莹的光,掰一块放进嘴里,那种又酸又甜,还带着微苦的那种味道刹时沁入她的心田。婉华吃着柚子,手里捏着一块柚皮,闻一闻,是一种特别的清香。婉华忽然想到自己的生活和处境,想想其实也没什么可怕的,人生难免有苦痛失落,总会有暴风雨,也会有彩虹。人活着,一如金丝蜜柚的味道,有点酸,有点甜,还有点苦罢了。
一个月后,婉华和雪鸿办了离婚手续,贝贝归了她爸爸。
专家点评
以爱为纽带、以和睦为基础前提的婚姻生活最不能容忍的是隔阂和冷漠。一位美国心理学家通过实验得到了别出心裁的结论:爱的反面除了恨还有漠然。相爱——矛盾——隔阂——对峙——争吵——冷漠,几乎每个遭受“冷暴力”侵袭的家庭都“遵循”这样一个规律,婉华和雪鸿的家庭也没有例外。他们夫妻双方各自都没有在生活上“出轨”,但传统伦理中的家庭角色定位、现实生活中约定俗成的规范却让他们陷入了冷漠的痛苦泥潭,为此“都被那种冰冷所刺痛”。最终,嘴里感受金丝蜜柚酸、甜、苦味道的婉华,想明白了一个道理:人生难免有苦痛失落,总会有暴风雨,也会有彩虹。于是她主动选择了一条新路,让自己从冷漠中走出来。这也是一条规律:“冷暴力”是一种两败俱伤的状态,基于其隐蔽性、反复性以及对其认识上的误区,目前除了双方都应接受心理辅导外,还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即使不去接受心理治疗,双方也应敞开心扉,加强沟通和交流,解开心结,让“冷暴力”不再害人害己。与其维持一个没有亲情、没有爱的家庭空壳,倒不如把自己解放出来,重新寻找自己的幸福。(文/面瓜 点评专家/周振基)
点评专家
周振基:中国心理卫生协会会员,多年从事情绪情感、家庭婚姻和神经症的临床心理咨询及治疗。毕业于中国科学院心理研究所心理咨询和心理治疗专业,后在首都医科大学、北京师范大学心理专业进修。现任北京惠泽人心理咨询服务中心督导,北京广播电台《心理家园》栏目特约嘉宾,京卫网心理咨询热线咨询专家,多家报刊、杂志、电台、电视台心理类专栏特约撰稿及嘉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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