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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里乾坤君知否

http://www.sina.com.cn    新浪育儿 郁风信子

  新浪网友:郁风信子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有酒有乐,再佐以名贵的酒具,时不我待一醉方休,那是万里征战的豪情与惆怅;“红酥手,黄藤酒,满园春色宫墙柳。”放翁此酒是女儿红吗,怎堪一个情字了得!而穿越时空遥望暮春时节的兰亭,载着那曲水流觞的文人雅兴,飘飘悠悠于清清兰溪之水的,定然便是王右军的越酒花雕了。

  酒乡越国,从城南的投醪河到柯亭的古纤道,到处都留下关于美酒的传说。绵延五十里的稽山镜水,空气中无不飘散着甘洌的酒香。酒是那种温柔敦厚的状元女儿红、花雕,色呈琥珀,入口甘香。精巧的锡壶微温,斜斜地斟向漆黑的角杯,满盈如月而绝不外溢的,方为好酒。如此,拈几粒孔乙己的茴香豆入口,为瓜棚小酌;而上得一盆醉鸡一碟糟香毛豆来,便是开怀畅饮了。

  醉鸡?沪上人喜欢吃小绍兴的白斩鸡,绍兴人却偏爱水乡的麻鸭。不过,鸡做好了也有鸭子的滑爽,再空留那天然鸡味,便成其地道的乡下美味。本厨娘就地取材,扬长避短,改良出一款懒人醉鸡来。

  半年生的绍兴大阉鸡无处可寻,姑且以三黄鸡或新草鸡代替。斩去头尾洗净下沸水汆之,不加锅盖,边添冷水边轻轻转动,毋使粘底。大约旺火十几分钟,便可离火出水备用。鸡汤撇去浮油,加绍兴花雕酒半斤,桂皮茴香若干,与食盐同煮,几分钟即可,备用。待鸡与汤双双转凉,便可取密闭容器浸之储之,隔天便可享用。为防“泄气”,我一般在浸卤之前先将熟光鸡大卸4块,待吃时取出其一改刀装盘,容器内尚波澜不兴呢。记住,一定要用正宗的绍兴花雕酒方可。

  如果有酒糟,那又另当别论。你道这酒糟从何而来?乃是榨酒后残存的糟粕,即“糟粕”一词的出处所在,非酿酒作坊无酒糟。父亲是位酿酒师傅,在我的记忆中,父亲的衣服上时常能嗅到熟悉的酒香。每逢过年,父亲就会买了年轻的大公鸡回家,一头约有10斤左右。每当这时我就会感叹父亲的厨艺,的的确确的一鸡多用呀。那大鸡首先要用来宴请列祖列宗,只见她羞答答地躺在八仙桌正中展示着,香烟缭绕;接着被一切为二,一半做白鲞扣鸡,四分之一拿去红烧肉蛋,最后四分之一才做浓香扑鼻的糟鸡。

  父亲把鸡切成小块,撒上适量食盐拌匀,然后装入陶罐,一层鸡块一层酒糟地压紧,最后密封坛口。一个月两个月,愈久弥香,常常在我们都已忘却的时候,父亲象变魔术般地让饭桌出现福从天降的奇迹。刚出坛的糟鸡好象刚刚装进去时的那样,黄亮黄亮的,油而不腻,又鲜香滑溜,再也没有鸡肉那味同嚼腊的粗砺。我狼吞虎咽,边还适时地撒着娇,爸爸,把这个什么糟的给我啃掉嘛,人家醉死啦!

  酒糟用处极多,还可加工糟鱼,即鱼块如同鸡块般为酒糟所无孔不入,不同的是鱼块须是生的,即时蒸吃。家乡有一道菜叫糟溜鱼块,倒颇美味,也就是拿水发黑木耳、红椒和青椒块、青鱼块一起爆炒,最后加点酒糟并勾芡。家常菜,便是这般清淡可口,唇齿留香。

  来自糯米发酵后的剩余物之酒糟,虽已醇厚如妇人,却仍保留着少女的烈性,如果吃多了照样让你脸红心跳,“后反唐”也,在不经意间你便醉了!那尚有圆白的青春摸样的,则饱满而诱人,然而你伸手拿捏,却兀自化为水酒三千了。

  如果你曾游览过越城古都,不妨替我捎上一罐家乡的醉鸡。也许满目青山的导游小姐会向你推荐“孟大茂香糕”,你千万请细思量啊,这酒糟能做任何美妙的伴侣,就是没试过“糟糕”这种糕。

  然彼糕实非此糕,我愿意它便是外婆家的糖糕糕,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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