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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夕阳情

http://www.sina.com.cn    新浪育儿 雨帆妈妈

  新浪网友:雨帆妈妈

  春日的傍晚,斜阳西下,头顶的天空依然是湛蓝的,唯有远方地平线上绚烂着一片眩惑的美丽。如少女颈上围着的彩色纱巾,又象是一个顽皮孩子随意涂抹的水彩画,给这样一个平凡的黄昏平添了些许温馨详和。被关了一冬的小女儿开心地象一只快乐的小鹿,连一粒小石子都会让孩子惊喜半天。我坐在自家门前的花坛边,微寒的春风吹入心底,带着雨露般的清凉洗涤着冬的尘埃。

  四周静悄悄的,远处邻家的几个孩子在打篮球,我朦胧着双眼,目光不经意地飘向小街的尽头,一对白发夫妻正相携着在暮色中散步,老太太搀扶着脚步略显蹒跚的老伴儿,头微微地偏着,轻轻的依在老伴儿的肩头。老两口一路窃窃私语着,偶尔朝着象我一样冲他们注目的邻居招招手,友好地打个招呼,然后再继续将两个并肩的,修长的影子,慢慢地送向远方。我的双眸在这一刻热热地湿润了,那渐去渐远渐模糊的身影在我的眼中重又缓缓地清晰起来,仿佛是在家乡冲着我微笑的年迈的外公外婆。

  关于外公外婆年轻时候的故事,还是当年我在国内和二老相守的三年岁月里,外公在一些闲暇的午后,坐在暖暖的阳光下讲给我听的。

  外婆的娘家在河北保定曾经是显赫一时的富贵人家,于是外婆这个家里的大小姐的童年和少年一直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然而,那个动荡不安的战乱年代,不久便使所有的富贵荣华灰飞烟灭了。外婆随着父亲,一个部队里的军需官辗转了许多地方。即便如此,外婆依然是家里的掌上明珠,不曾受过一点委屈。这时候,我的外公,一个地地道道农民的儿子走入了她的生活。外公生长在河北的农村,如果不是开明的母亲坚持送他出外求学,他一定又是被束缚在土地上的父辈的翻版。当外公外婆相识的时候,外公正是部队里的一名军医。每次外公讲到第一次和外婆相识的情形,老人的脸上都会现出一层微红的光芒,看的出那个灿烂的瞬间早已深深地印在他几十年的风雨记忆里,不曾褪色。那天的外婆穿着黑色的旗袍,秀发披在肩上,温婉端庄的脸上是一双充满灵气的眼睛。我微笑地听外公讲着故事,脑海里勾勒着那动人的一幕,不禁也沉醉了。看过外公年轻时的照片,一双眼睛神采奕奕,微微上挑的眼角,配上一身戎装,真是飒爽英姿!尽管外婆的父母反对这样一桩门户不相配的婚姻,但执拗的外婆依然无怨无悔地选择了自己的幸福。

  那些年不安定的生活在辛苦和劳碌间流淌着。外公外婆也有了他们第一个孩子,一个漂亮聪明的男孩子。也许是老天爷都嫉妒了这个小家庭的和美温馨,竟残忍地将灾难降临在那个可爱的孩子身上。五岁那年,孩子得了一场重病,在外公外婆滂沱的泪水中走了。当年听外婆淡淡地讲诉痛失爱子的经历,我心里惋惜而难过,如今自己做了母亲,再想起这个故事,我的双眼,连同我的心都汪着咸涩的水。坚强的外公外婆在凄风苦雨中互相安慰着,直到他们的又一个孩子,我的母亲来到他们的生活中。然后,他们又有了两个女儿,一家五口不离不弃,相厮相守了几十年。我母亲是最后一个离开二老的,那一年母亲四十五岁。

  五十年代,曾经是国民党少校军医的外公被无情地从金陵古都发配到了青海。成了青海的第一批建设者。在那样艰苦的条件下,做放射科大夫的外公和做财会工作的外婆并肩支持着一个大家庭,用他们的纯朴和辛勤为三个女儿呵护起一片温暖的成长天地。

  生活好转后,孩子们也成家立业了,老两口退休回家可以享清福的时候,三个女儿又都随着各自的夫婿离开了老人。尽管两位老人送别的目光里缠绵着无尽的难舍,但却依然微笑着向女儿挥手,将泪水藏在了自己的心底。曾经一大家十几口人欢度良宵的温馨都被无可奈何地留在了远去的岁月中。在我的母亲出生四十五年后的那个秋天,这个家里又剩下了相依为命的外公外婆,和我。在这之后的三年里,我成了外公外婆所有寄托和慰籍。他们将几十年来满盈于心的爱都给予了我。也正是在那三年里,我读懂了老两口在经历了许多的沧桑后,依然不改的,对彼此的眷恋和珍爱。

  外婆的身体不好,有严重的颈椎病和高血压。从我懂事开始,就知道外婆每天都要吃大把的药。身体单薄赢弱的外婆一辈子都有外公最无微不至的照顾。家里家外都是外公精心地操持着,尽量不让外婆操心。身边的儿女都离开以后,很多力气活儿外公都要自己做。买米买面买煤买菜,外公总是迈着蹒跚的步子辗转在大街小巷。当时我上大学,平时住在学校,只有周末回去看望二老。我曾和外公一起拉着小车上粮店,也曾扶着外公去很远的地方为春节购买年货。外婆喜欢吃面食,外公就每天变成花样做,饺子,包子,馄饨,馒头,很少重样儿。常常一顿饺子还要准备两种馅儿。外公做饭的手艺在全家是无人可及的,饭菜的香味总是在我的记忆里弥漫起最温暖的家的馨香。

  而外婆呢,一辈子用自己灵巧的双手为外公织就了一生的温情。外公的毛衣毛裤从来都是外婆亲手织的,我最喜欢看外婆拿成一件半成的毛衣在外公身上比划着大小尺寸,在我看来这样的画面远比年轻人手中的玫瑰还要浪漫!我更喜欢在夏日的黄昏,陪伴着老两口出外散步。我搀扶着外婆,一边走,一边聊。外公则背着双手慢慢地在后面跟着,我和外婆常常要站下来等一等外公。这个时候,外婆就会笑着说:“你瞧,他一辈子走路都赶不上我!我和他逛街就走不到一起去,我从商店出来了,他才进去!”于是,我们就站在风中一起笑起来,外公外婆苍老的脸颊都被夏日的夕阳映红了。

  在外公外婆膝下承欢三年后,我也收拾着行囊离开了。坐在奔驰的列车上,怀念着外公外婆在料峭的寒风中瑟瑟的白发,再也忍不住泪水如波。

  数年前,外公外婆回到了阔别几十年的南京,和小姨一家生活在一起。外公依旧为外婆包着饺子,外婆也依然为外公织毛衣。二老还是会为了一些小事情拌嘴磨牙,但我们知道两个老人的感情却是越拌越近,越磨越亲,早已水乳交融。外婆这些年听力下降的厉害,说话一定要贴在她耳边,大声地说。于是,外公又做起了外婆的耳朵。外婆喜欢看电视,尤其是言情片,于是,外公就坐在外婆身边,在外婆听不清楚的时候,一句一句台词大声念给外婆听。外公因为多年在卫生学校从事教学工作,常年被咽喉炎困扰,每次在这样大声讲话后都会咳嗽,咳出许多痰来。可老人家依然开心地为老伴儿做耳朵,做翻译。

  大家都说外公外婆是幸福的,儿孙们都有出息。二老都已年过八十,身体却一直不错。外婆的身体在这么多年的细心照料下已经好多了,外公除了一些老年性的小病之外,身体依然硬朗。这也是儿女之所以能够在外安心工作生活的最有力的支持,其实幸福的应该是我们这些做小辈的啊!是二老无私的奉献和爱,是二老对孩子们无条件的理解托起了一个个和睦的家庭,一份份蒸蒸的事业!

  此时此刻的外公正躺在医院里。几天前,老人家摔倒造成了股骨骨折,需要手术。这两天,正在医院里做术前的各种准备。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的心仿佛在一瞬间失去了依托般悬浮起来。虽然在电话里,姨妈一再地安慰我们,手术不复杂,老人身体好,很快就可以恢复;虽然我们也这样毫不怀疑的坚信,外公会一如既往地坚强乐观,又顺利地渡过难关,然而心底如潮般的牵念还是那样固执地化作一个又一个梦回时泪湿的夜。

  这两天,当我想起远方正卧于病榻的外公时,眼前除了外公的容颜,还会浮现出另一个画面:外婆独自一人坐在窗前,房间里安静地出奇,电视上依旧在播映着外婆钟爱的电视剧,可却寂静地悄然无声。我就那样幻想着能立刻走进去,守在外婆身边,为她沏一杯酽酽的好茶,陪老人家说说话,再听她娓娓地细说往事,将她这些日子以来的忧虑担心轻轻地抚慰。可漂泊在外,欲飞而飞不回去的我能够守住的却只有长长的电话线。

  外公一定会好起来的,老两口在经历这一次小别后,一定会比以往更多了对彼此的眷恋和依赖,我始终这样相信。在每一个斜阳西落时分,依然能够看见外公外婆的身影在暮色下散步,外婆走在前面,外公背着双手蹒跚在后面,而那美丽的夕阳,就在不远的天际将老人渐渐模糊的背影烘托成人间最纯朴,最永恒的爱的画面。

  于是,我会含着眼泪微笑着,在每一个日出的清晨,落霞的黄昏,将盈满了祝福和祈祷的目光朝着家的方向投的远些,再远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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