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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逢何必问姓名

http://www.sina.com.cn    新浪育儿 小隐娘

  新浪网友:小隐娘

  一

  那个叫做小广的小男孩一定早把我忘记干净了,可是,他一定不会忘记那个晴朗的星期天的上午,他一定不会忘记公园里的那片绿草地,还有,他不期而遇的陌生的玩伴——我家的小隐儿。也许,若干年后的某一天,又是酢浆草花盛开的季节,而且,太阳对某一片草地的照射强度、空气中的湿度以及他抬头的角度,刚好与那个星期天非常吻合,那么,那天的场景和面孔一定会被他记起。

  二

  现在让我回想一下,遇到小广之前我与小隐儿都在做些什么?

  酢浆草是我绕不过去的一个美丽话题。那天,我们在稀薄的太阳光的眷顾下,手牵着手在草地间的小径上走呀走,突然间,小隐儿停了下来,端详起一棵树桩周遭的一围开着桃红色小花的野草,这就是我万分喜欢和想念的酢浆草。以前,酢浆草在我们潮汕大地随处可见。我小时候住的是平房,屋前院后的小缝隙连至蜿蜒崎岖的小巷道,都会匍匐着这种小草。这个出身,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了。正是这样的。她有些卑微,有些村气,可是她的生命一直非常精彩。我喜欢它的花,桃红的,有着淡紫色的条纹;喜欢它葳蕤的叶子,每一片都是三瓣,倒心形的,一片叶子已经可以看成一朵绿色的花;还喜欢它的蒴果,馋嘴的时候趁它未成熟摘了吃,酸甜可口。万一错过了时机,就故意去拨弄它,噼里啪啦,许许多多小小的成熟的种子就迫不及待地弹了出来,四面八方地播撒。更多的蒴果在等待着我们呢……

  小隐儿独自在酢浆草边忙开了,我也就近寻了一砌石坐下,然后看天看树看蝴蝶。一会儿,小隐儿捧了一束酢浆草的花儿过来,又一会,连叶子也一并带过来了好几片。每回要向我汇报什么,他只省略为一声“妈妈”,而每叫一声“妈妈”,他的双眉就上扬一次,躯体也随着相同的节奏转动一次。他的全身心都呈现着成倍放大的幸福。难怪,他还从未这么享用过一株草一株花。我用普通话告诉了他酢浆草这个学名,又用潮汕话告诉了他,在我们潮汕地区酢浆草还有很多的绰号,叫咸酸草、咸酸甜、咸酸藤。还记得看过一本中草药的图谱,书中把酢浆草叫做“大酸溜溜”,编书的人好像是东北人。名号虽多,万变不离其酸。有意思的是,即便是同样生活在潮汕,用同一种方言交流,对于一种草的称谓也是不尽相同的。而不管身在东北,还是身在岭南,对于这一种草的最贴切的体会和把握却是一致的。

  不过,我最喜欢的依然是它的学名。酢者,醋也,虽然不涉酸字,酸意已自盎然。

  三

  小广就是在这个时候走入我们的眼帘的。我和小隐儿在石径的这一边,小广和爸爸妈妈在石径的那一边,相隔数米。从我的方向望过去,小广一家子站着的地方后面是一坡春草,他们三个长短高低的身影像是那幅绿色的大画布上的天然作品。他们想是走得累了,在寻找落脚的地方。我听到小广妈妈对孩子讲话的声音,竟然也是普通话。这在潮汕地区可不多见。

  我隔着那么几米的距离,提高了声调,像是对小广他们说又像是对小隐儿说:看看,来了一位哥哥还是弟弟了。小广妈妈也提高了声调问:你们几个月啦?

  22个多月。

  哦,我们26个月啦。

  四

  小广被他妈妈带了过来。那是一个特别乖巧的男孩子,脸上一直悬挂着温和的微笑。我好生喜欢他,赶紧教小隐儿叫了他一声“哥哥”。都是20几个月的孩子,要他们主动进行社交活动显然是不可能的。我们两个大人把他们两个孩子的小手牵搭在了一起,引他们向石天鹅雕像走去。然后,我们大人也聊开了。

  也是巧合,我和小广妈妈竟然同岁。我们也因此有了更多的共同话题,关于我们自己的,孩子的以及我们脚下这片土地的。

  交谈的过程有些奇怪,十句普通话夹杂着一句半的潮汕话。有时,腾出空来招呼孩子,那话里也是两种语言杂混在一起。也许,正是这样的一种语言模式使我们相互吸引、相互靠近。

  说起我们的潮汕方言,真是感慨万千。潮汕方言属于闽南语系,与普通话差距非常大,因此潮汕人学起普通话来不太容易,没有前鼻音与后鼻音之分,发不出卷舌音、唇齿音和撮口音。可是,据说外地人学起潮汕话来更难,别的不说,普通话是四声的,而潮汕话是八声的,光这一点都够外地人学上半辈子,他们说比学英语更难。说不清潮汕人是因为什么缘故而放弃对普通话的追求,甚至于在某个层次的人群中形成了轻蔑和排斥普通话的习惯。一个讲普通话的人,背地里可能会被许多人叫做“外省仔”,不管是区区民工,还是风致猎猎的人物。都说是有容乃大,在这一点上,潮汕人表现得很没有风度。天知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有多么的不情愿。我深爱着生我养我的这片潮汕平原。我没有贬损她的意思,贬损她等于贬损我自己。我只是觉得即使我们是美玉,也应该直面我们自己的瑕疵。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小广和小隐儿埋头玩起了沙土。时光逶迤而过,他们也浑然不觉。偶尔抬起头来,说出非常简单的一两个字,或者甚至一个字也不说,相互望上一眼,好像已经非常地默契了。这就是小孩子的交流,我们做大人的永远无法理解的。我心下有些高兴,虽然他们互不相识,但他们却能共同拥有一个美好春天的上午时光。

  一阵春风拂过,带来了酢浆草的酸酸甜甜的味道。又一阵春风拂过,带来了断断续续的两个稚稚的声音,那是标准的普通话。多么地令人欣慰。

  五

  小广的名字可能不是叫做小广。他妈妈称呼他时,用的是潮汕话。那个音可以写成很多字,小广、小管、小炯、小耿等等,之所以选择了一个“广”字,只是因为这个字的普通话和潮汕话发音基本一致。

  我不知道我们还有没有再见的机缘。即便没有,也足够了。

  那春天,那沙土,那两小无猜的我们的孩子,还有那盛开的美丽的酢浆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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