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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为自由而生

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7月07日 15:58  新浪育儿 琪儿妈

  新浪网友:琪儿妈

  那是一个有些闷热的夜晚,没有风,没有月亮,天上连一颗星星也没有。

  在一群孩子此起彼伏的笑闹声中,争强好胜的女儿踏着她的滑板车不知疲惫地一次又一次从我身边飞驰而过。看着孩群中越发显得娇小玲珑的女儿在短时期内练就如此娴熟的车技,我也惊叹不已。孩子纯真的快乐最易触动大人的神经,望着兴致颇高的女儿,我的笑容绽放成一朵艳丽的花。

  夜渐渐地深了,孩子们终于感到有些累,搁了车停下来。

  突然,一个大孩子叫起来:“看!”便快速地向不远的草丛处跑去……

  顺着大孩子跑的方向定睛一瞧,黑暗中有几颗闪着绿莹莹光芒的小亮点,忽明忽暗,上下飘浮。我心中忽地闪过一丝莫名的慌乱,那正带着小灯笼在夜幕中轻盈翩飞的,正是多年未见踪迹的萤火虫儿。

  呼啦一下,孩子们全都冲向那几盏小灯笼。“是萤火虫儿”,我大声地告诉女儿,声音有些颤抖,不由地也放开脚步尾随孩子而行。萤火虫儿是不擅于飞翔的昆虫,它是那样的娇弱,用手轻轻一拍,便会掉在地上再也飞不起来。

  面对孩子们的左扑右抓,几只小小的羸弱的萤火虫儿毫无还手之力。只花了不大会儿功夫,小虫儿便成了孩子们的囊中之物,女儿有幸从一位小哥哥那儿分得一只。

  从未见过萤火虫儿的女儿更是将它视若珍宝,轻轻捧于小手之间,我还真怕她不知轻重会捏碎了小虫儿,便建议女儿将“绿宝石”放入上衣的口袋之中。女儿遵照执行,隔着薄薄的衣衫,小虫儿若隐若现散发着的绿光的映射下,泛着笑意的小脸显得光彩照人。

  该回家了,因为有了此等宝贝女儿自然是欣然应允。带着她的宝贝上楼时,女儿有些意犹未尽地要求我明天再她去寻找萤火虫儿。我问女儿:“萤火虫儿象什么呢?”女儿回答:“它象只小灯泡。”我提示女儿:“它象不象小灯笼?”女儿点点头,接着又说:“象,可是它不亮的时候就象只苍蝇!”我听了,居然有些无以言对。

  是呀,上帝造物就是如此奇妙,点睛之笔落下便可以让一只其貌不扬的家伙变成美丽的精灵。

  刚进家门,女儿便扬扬上衣口袋向爸爸炫耀。

  我立即准备给一身臭汗的女儿洗澡。洗澡前,女儿担心自己的宝贝儿无安身之所,于是我找来一只小瓶子,女儿有些不安地问:“妈妈,你的瓶子太香了,会不会把萤火虫儿熏死了?”为了让女儿放心,我用水仔细地将瓶子涮了又涮,再吹干,女儿才将口袋里的小虫儿交出,看着我将它放入瓶内。

  女儿有些担忧的神情,让我的思绪瞬间便化作一只翩跹的蝴蝶,飞行在时空的隧道。

  不能否认,我的童年曾经是和这些小虫儿联系在一起的。

  家的附近,有块很大的山坡,因为是一块荒地,便成了孩子们最快乐的天堂,毫不异于鲁迅先生笔下的百草园。夏天的夜晚,随处可见茂盛的泛着清香的野草,在蟋蟀的宏亮的歌声和纺织美妙的琴声中,好多点着灯笼的萤火虫儿盈飞于其间,因喜欢极了便生出念头想把它们带回家。于是,快速制定计划,我们几个女孩子就疯狂地开始实施捕捉行动,轻轻一拍,那些小虫儿就会掉在草丛里无法立即飞走,只需把它们捡起来即可。那时衬衣的右上部通常有一个口袋,便将它们搁置于衣服的口袋里,随着萤火虫儿数量的增多,胸前仿佛别了亮闪闪的宝石,心里那份得意就别提了。觉得不过瘾,便又找来一只洗净的墨水瓶,将更多的萤火虫儿放进去。提着装小虫儿的玻璃瓶走在黑夜里,仿佛手里握着黑夜里所有的光明。

  玩够了,再将玻璃瓶带回家中,天真地等待它们在第二天夜里再发光。一觉醒来,发现瓶里的萤火虫儿不再发光,黑黑的居然是如此的丑陋了。我还是耐着性子等到天黑,可那些小萤火虫儿却仍旧躺着永远地失去了它的光芒乃至生命,眼泪刷地流了出来。

  小精灵的生命就如此轻易地毁在了我的手里。

  后来,从书中我看到过这样一篇关于萤火虫儿的故事:有一颗善良的小星星厌倦了天空中彼此的冷漠,渴望得到生命渴望自由,情愿放弃在星空中领头跳圆舞的主要角色。在老隐士的帮助下,小星星喝下草叶上的露珠,如愿以偿地长出了一对薄薄的翅膀,变成了尾巴后点一盏绿幽幽小灯的漂亮的萤火虫儿,它要去寻找最美的地方。飞过王宫时,因为惹得国王深爱着却整日愁眉不展的王妃芳心大开,便在王妃甜言蜜语的诱惑下,心甘情愿地住进了豪华的王宫。睡在金丝缎铺就的小床上,饮用高脚玛瑙杯中的喷泉水,每日所做也就是在夜里为美人翩翩起舞,逗美人笑语嫣然。慢慢地,它觉得自己不快乐。于是,趁王妃不备,它飞出了宫殿,以露珠为食、以青草为床、以天空为被,为夜行人引路,自由自在飞舞于牧童的清脆的笛声之中。

  我被这只萤火虫儿感动了,不再热衷于大规模地捕捉并妄图饲养萤火虫儿。

  好多年过去了,我再没有见到那些可爱的让人心动的小精灵儿。而那些在瓶子里呆了一整天却再也不能飞舞不能发光的萤火虫儿,一想起来,就会刺痛我的心。

  女儿洗漱完毕上了床,听完几个故事之后,一边捧着装萤火虫儿的小瓶一边不忘叮嘱我:“妈妈,明晚再带我去找萤火虫儿!”贪心的孩子,总是这样不知满足。

  为了避免女儿喋喋不休地叨念,我轻轻点点头;为了能让女儿快迅入睡,我不再和她谈论萤火虫儿。

  女儿终于睡了,枕边的小瓶里已是漆黑一片。失去了自由无异于失去了生命,我还有什么理由留住一只不发光如同苍蝇一般的小虫儿呢?

  我悄悄地拿起那只小瓶,萤火虫儿还活着吗?打开瓶塞,摊开手掌倒出小虫儿。慢慢地,小虫儿的尾部又开始亮了起来。

  失去自由的萤火虫儿倔犟而又吝啬地收起它的光芒,不发光的小虫儿也就没有了它原有的灵秀与美丽。

  我轻轻地将它放置于那扇印着小花的深色的窗帘之上。重新躺在床上,听身边的小人儿发出均匀的呼吸声,看那只小虫儿打着的绿灯笼,缓缓地挪动……

  早晨起来,已不见萤火虫儿的踪迹。女儿问起她的萤火虫儿,我抱住女儿:“萤火虫儿也有爱它的妈妈,如果小虫儿不见了,它的妈妈会伤心的。所以,我让它自己去寻找回家的路。”女儿笑了,不再伤心也不再追问。

  我会找个时间,仔细地向女儿讲述关于萤火虫儿的故事,还有当年那个痴痴的爱萤火虫儿的小女孩儿曾经干下的坏事。

  因为,生命是为自由而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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