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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浪网友:zhangyingli711
2003年7日11日,于我是十分重要的;这一天,我三十岁了。
对于三十岁的女人,三十岁的自己,我有怎样奇特的想象啊,好象在画廊里面,行行复行行,寻找那神奇迷人的女性气质。
我曾经不止一次地幻想,到了三十岁,我就会像戈雅画中那个叫波赛尔的女人一样,目光坚定而清澈,敏锐而坦然,唇边时时相伴的,是一抹内敛的骄傲。我相信,如果失意、伤感和庸碌来叩她的门,她会愉快地伸出手,挡住灰暗,向前走。
三十岁,我需要成熟的智慧,需要保持春日阳光般温暖的骄傲,不晒伤别人,也守护了自己。那些糟糕的事情来临的时候,也许我还会哭,可是淋漓的宣泄之后,走在路上的我,脸上仍然是明媚的日光和星辉。
我还钟爱着她——哈尔斯的“吉普赛少女”。无羁的自由心灵已不需要狂放的大笑来彰显,淡淡的笑容里隐匿着长河落日,渗透出青草的芳香,而远方,就在大篷车队扬起的快乐烟尘中款款而来……
三十岁,我需要这样依然不羁的心魂,需要有个远方招引我,甚而魅惑我。肉体在俗世漂泊,而精神却始终坚定:我在寻找,寻找灵魂的出口,寻找千山万水之外那属于自己的秘密花园。
这两个女人眉梢眼角流露的气质的合集,就是我对于三十岁的全部梦想。她们,是我理想中三十岁女性气质的绝佳代码。
不是没有其他的选择。
比如,我可以选择《蒙娜丽莎》的优雅微笑。少年时的我被那神秘微笑所迷,认定那是女性美的极致。可现在为什么我总是觉得,她的笑仿佛是沧桑阅遍之后“悠然见南山”的淡然,又像是狭小单调生活空间里变得逼仄的情绪的惯常上演?
三十岁,我不需要也不可能有隐者般的淡定,因为生活的暗流里永远夹杂着无尽的喧嚣和诱惑,我不愿摆脱心灵的激荡,否则难以感到自己真的存在,真的在这个让人爱恨交加的世界不停行走。我眼中的风景不仅是静止的山淡泊的花,而且是造化恣意泼洒的热辣。
三十岁,一切仿佛又重新开始。为年轻岁月送别的骊歌虽已唱过,心底的诗意向往却永远不会被埋葬。我心里放着深爱的人,可无论亲情还是爱情,都不是为了拉住行进的脚步。所以,我可以在一个小城市里怀抱因为日久而渐渐平淡的爱知足地感喟,却不会让自己的表情貌似安详却又呈现出可疑的单薄。我大笑或大哭,平和或愤怒,以心的安详来迎接所有晴朗或雷霆,却不需要这样单一的神情。
当然,对于她,六十岁的我或者会换一种态度。只是,那又是别样的心境了。
我还曾喜欢过莫迪里阿尼那些被优美地拉长了脸、颈甚至身体的女人,沉静的画面里总蕴蓄着心灵的暴动,诉说着源自人类萌芽时期的永恒忧伤,这也许是人类亘古不变的乡愁。而我的青春岁月,因为这些画背后我自以为了解的真意而雨雪绵绵,创痛不断。
追溯生命本质,是一生都无法停止的,但我不想再选择这样激烈的方式,虽然思考的重要表征就是痛苦,可是三十岁的我只想用那个吉普赛少女飘移的脚步来叩问生命,谁说她那看似随意的目光里没有思考?
只是,更加轻盈了。
当然,还可以选择雷诺阿画笔下安静甜美的母亲,罗丹用大理石包裹着,永远属于卡密尔.克劳黛尔的《思》,罗塞蒂画中坐在花树上享有孤独而洁净灵魂的《白日梦》中的女子,德拉克洛瓦的纸上硝烟中如圣女贞德般引导人民追求自由的女神,还有美得离奇的维纳斯……我们可以在浩如烟海的美术藏品中细细翻看。
而我,选择波赛尔和吉普赛少女,因为——她们的神采,是此时的我不可或缺的,特别是,我如此真切地感到,她们的心离我是这样地近。
我深信,这样的气质合集完全可以构建三十岁的美丽。
我也相信,这样的女子,这样三十岁的女子,在茫茫人海中不会缺少可以唱和的知交,你看,柯洛文《在阳台上》那两个默契地笑看蓝天与街市的健壮妇人,内心的丰实与身躯等同;霍珀的《咖啡馆》里,那对面而坐的两个女子的友情故事里绝无“同性相斥”的半点影子,有的,只是在对方眼中洞悉自己心灵的欢喜……
我固执地认定——她们,都在三十岁的华年。
同样固执地认定,她们身上都散发着波赛尔和吉普赛少女的灵魂芳香,且有友谊佐这人生大餐,幸福得如此具体。
三十岁的我,在此时空寂的虚幻画廊中圈定了我渴求的气质代码,而它们,距离我的心是如此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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