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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网中的童年

http://www.sina.com.cn  2003年12月12日 08:21  新浪育儿 烟霏丝柳

  新浪网友:烟霏丝柳

  最近回家,看到妈妈嫌空闲又在编织占据我们整个童年的渔网,有关渔网的酸甜苦辣就一并涌上我的脑海。对于渔网,我感情复杂,我们渔村孩子的童年大多是与渔网一起成长的……

  还小的时候,羡慕织网的姐姐们,那时她们三五成群地凑在一起,边叽叽喳喳地闲聊着,边双手娴熟地配合着。一个织网高手的动作宛如一套完整的表演,一气呵成,干脆利落;而手中飞舞的梭,犹如飘舞的绸带。那灵动的神韵,飞扬的笑声,每每钩住我的眼球,让我总想跃跃欲试。

  稍大,这一种向往就被现实所填塞。织渔网是有工钱的,到我们懂事的时候,村里已经解散了集体制,织渔网不再是大队里组织的集体活儿,而是成为渔民家庭的私活。小时的我们衣食无忧,经常惹周围的孩子眼红,那是全凭爸爸在渔船挣的工分高。但到我懂事的时候,四姐妹的嘴巴就如一个无底的黑洞,爸爸一个人的工分已不够全家糊口。于是,织渔网贴补家用成了我们家的首选。

  我应该算是个乖巧的孩子,刚开始学的时候,新鲜感的使然,每天除了上学,余下的时间就是与两个姐姐一起织渔网。那时的渔网大多是把渔船所用的大网分成几分,由好几个家庭分别编织,然后再缀在一起。在渔网的开口部分网眼较大,往往能穿过拳头,编织难度就高,而报酬相比较而言也高。我跟着姐姐学的就是这种渔网的编织方法,没过多久,我的编织速度就与姐姐们不相上下,因而常得到妈妈的夸赞与额外的奖励。记得为了节省费用,每天早上妈妈给我们准备的都是番薯糊,我一看到这种糊胃就泛酸,于是妈妈就允许我可以不吃番薯糊,受此礼遇的仅仅只有我与爸爸,我家唯一的宝贝——最小的弟弟也不能例外。这从一定程度上满足了我的虚荣心,编织渔网的热度始终未见减退。

  可我毕竟还是个读小学的孩子,正是玩性最浓的年龄,哪耐得住天天窝在家里织渔网。我也奇怪,比我才大三年的二姐竟然像个大人,能一整天坐在家里织渔网。而我,中午为了逃避绕梭,谎称老师作业太多;放学了,故意在学校逗留片刻;晚上,做作业总爱磨蹭。慢慢地,妈妈看出端倪,一怒之下,不但取消了给我的额外优惠,并且硬性规定我几点之前必须回家。如此一来,我更加痛恨织渔网了,我觉得它不只网住了我的自由,还网去了我的快乐!甚至认为渔网遮住了我头上整片灿烂的天,我所看到的只能是网下的阴霾空间。我对渔网的兴趣急转而下,那一个个网眼也似乎天天张牙舞爪地想要吞噬我……

  我们村子里渔民与农民参半,渔家孩子多数在家织网、绕梭;农家孩子农忙以后就是他们的天地。因此,当我们不得不呆在家里织渔网的时候,一些农家孩子就在操场上游戏、跳橡皮筋。我家就在操场边上,放学的时候操场成了孩子们的乐园。操场上空飞扬着充满童稚的笑声,这些笑声对我极具诱惑,让我时不时伸出脑袋去张望,眼里满是羡慕的神情,就连绕梭的时候也悄悄地出门去观看他们的游戏。许是妈妈看着不忍,终于允许我每天放学后玩耍半个小时,这犹如久违的佳音,我一放学,就放下书包袋冲进孩子群,来个疯玩。只要妈妈在家门口一呼唤,我就意犹未尽地跑回家,但心中已没有怨恨,也没有抵触,反而织得更来劲,为了下一天的属于我的那半小时。

  伴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更能体会到妈妈治家的不易。织渔网对于我,不再是机械的劳作,更多的是自愿的参与。我常常为自己订下一天的目标,不完成目标不肯休息。反过来,却是妈妈经常叫我们休息,别再熬夜……

  直到我读初三的时候,由于学业的紧张,妈妈不许我再碰渔网,偶尔允许也只是让我帮两个姐姐绕绕梭,我从此也就告别了织渔网生涯。但我们的童年却已经织进了渔网,渔网上条条经纬都是我们童年的一段回忆,有绚丽的,有平淡的,有永久的,有随风即逝的……岁月悠悠,带走了童年的精彩,却无法带走对渔网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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