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转到路径导航栏
跳转到正文内容

候鸟的幸福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8月19日 07:01  新浪育儿 bong妈妈

  新浪网友:bong妈妈

  

  一

  我叫白果儿,刚到这个城市三个月,这个酷暑,因为水土不服我得了厌食症,每一天的午餐我都窝在公司的休息室里光喝水不进食。一个台风过境的午后,我恹恹的望着窗外的狂风暴雨,想着埋藏在心底深处的那个人。两年了,自以为心如止水,但每一次回忆心还是会隐隐的痛。随着风儿跌落又惨遭暴雨摧打的那片树叶,引发了我莫名的伤感,还有哀愁,或许我真的不适合这里,是离开的时候了。

  突然休息室的门吱的一声,被轻轻的用膝盖顶开,他一手端着饭盒一手端着咖啡,嘴里还咬着一叠当期广告项目书歪了进来。显然我的存在出乎他的意料,他张大了嘴巴,项目书不由分说的散落了一地。

  你还在这儿,你为什么不去吃饭?

  我不语,走过去,一张一张的帮他把资料捡起来。我对他很熟悉,第一次走进这个公司时,我就对他有了奇怪的记忆,那是一种莫明其妙的似曾相识感,在一个特定的时间或是一个特定的空间,不知是哪一生哪一世意外遺留下来的某个时刻的宿命,他让我感到安全。

  我经常这样,走过某个地方就会突然有种重逢的喜悦,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觉让我迷惘,我会想,也许在梦中,我来过。所以我留下来了,留在这个原本只是经过的城市。但是,我不会刻意去接近他,除非生命原本就有这样的安排。我早已习惯服从命运,而不去作任何无谓的抗争。因为我知道,争了也没用,这个世界属于我的东西太少。

  你为什么不去吃饭,他再问了一次。我转过头望向窗外,我喜欢这样暴风雨的天气:哦,我不想吃,我在这儿会影响你用餐吗?他摇摇头:不会,不过,如果你愿意,你用我的这份吧。

  我的背一阵凛然,象是窗外的冷风急嗖嗖的灌进我的身体,耳边仿佛听到另一个充满柔情的声音:果,来,你吃我的这份。如果是宇,我会的,我会冲过去就抢着吃了他的那份。————可惜,他不是,他是程宏,他是我在这个城市这个公司刚刚认识三个月的男人。

  二

  所有的幸福对我而言,都象昙花一样,只是转瞬即逝的美丽。我的母亲在我五岁的时候和父亲离婚,把我留给了那个自私暴躁的所谓亲人。她走出了国门,我从此不曾再看过她美丽的脸,除了隐藏于抽屉中那张发黄的相片。就算是那样抽象的怀念也是不长久的,父亲的第二个女人对我耿耿于怀,她憎恨的眼神恨不得我能在人间蒸发,我知道她嫉妒我和母亲的相似。那一次,我拿起杯子扔向她,她捂着擦破皮的额头冲向父亲尖叫:你看看,你看看你没有教养的女儿。父亲扬手给了我一巴掌,然后恶狠狠的撕碎了母亲的照片,撕碎了我的心,也扯断了我与他的最后关联。我离开了家,那一年我十六岁。

  外婆供我读完了大学,每天看着酷似母亲的我长吁短叹。我告诉她,我要到处去看看,不等她回味过来我就象她不听话的女儿一样离家出走了。我开始了象风筝一样漂泊,或者我根本就是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什么风向我就飘向哪里,吹风淋雨。

  在每一个地方我都呆不久,有一个占星的对我说,我五行缺水,象是一只烈性的候鸟,要随着季节迁移。他深渊一样的眼睛盯着着:你容易水土不服,只有找到命中注定属于你的那个人,才可以相行相生,永远的栖息,他给我指了一个方向。我感到了恐惧,眼睛顺着他苍老抖动的手指延伸----它指向了南方。

  那时我是那样的不相信命运,只相信自已,我渴望找到属于我自已的幸福,我昂着头发誓,一定会有属于我的快乐。踏上了南下的火车,南方的水土很滋润。我发现,原来我适合生活在南方,这里的风,这里的水,这里的人都是那样的亲近自然,我怀疑自已前辈子就是生长在这里的,就象占星老人说的一样,南方可以补足我先天欠缺的水份。

  三

  我遇到了宇,我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只一眼,我们就不可自拔了。那是多么冲动,疯狂,不可抑制的爱情。每当我们拥抱着的时候,我宁愿就那样的融入他的体内,我不要一切,包括时间,生命,还有自由。他望着我的眼神是那样的迷恋,宠溺和渴望;他揽我入怀时是那样的爱怜,肯定,不容置疑;激情缠绵时,他会忘我的呢喃:果儿,我要给你更多————。我不要承诺,我用我冰冷的唇堵住了他的性感热烈的嘴,我怕要的越多,失去就会越快。我只要我们这样幸福着,一直到老。

  那一天还是来了,他的女人牵着一个女孩敲响了我的门。那是一个很美的女人,犹如南方荷塘里的莲花,清香高贵。她轻轻的对我说:我知道你没有错,爱情本身就没有错。但是,你看看我们的女儿,她还这么小,你忍心就这样毁掉她的幸福吗?————我面无表情的听着她述说。更引我注目的是她身边的小女孩,我好象看到了多年前的我自已。她继续声泪俱下:宇要和我离婚,他说他爱你爱得不能自拔。他对着我哭了,我从来没有看过他哭,我爱他,不忍拒绝他。她的声音渐渐的提高:他什么都不要,只要我能离,可是没有了他我要什么也没有意义了。我只有来求你————

  我什么也没有说,甚至我没有正眼的看过她,我不须要她来对我说他有多爱我。我呆呆着看他的女儿,五岁的小孩,是一个多么无忧快乐的年龄啊。可是我看到了她眼中的慌乱,担忧,还有恐惧,好象是多年前突然失去母亲的我。我打开门:对不起,你们回去吧。

  那是个厉害精明的女人,她用了最聪明最有效的方式来击退她的敌人。但是,这些对我来说都是徒劳的,我没有同情心,而且是对他的另一个女人。虽然我选择了离开,但决不是因为她。我拒绝不了那五岁女孩的眼神,我不想她有一天和我一样,象颗孤独的野草,在狂风中无助的摇摆。宇,不是我命中的男人;南方,还是我继续的方向吗?我开始嘲笑占星先生的命理。

  四

  我知道宇会不停的找我。我们的爱是那样的刻骨铭心,我的心有多伤,他的心就会有多痛。所以,我不会在一个地方呆太久,而且,我发现我真的很容易就水土不服,时不时的就厌食,然后我的身体越来越象风筝了,薄薄的一片,禁不起大一点的风。我只能不停的换地方。

  我来到了这个海滨城市,这里的海风咸咸的,潮湿的,我感到了新鲜。到这家公司找网上相约见面的那个网友时,正逢他们的招聘会。然后我被告知地址出错,在这个城市,象这样的外贸公司成千上百。在准备走进电梯时,我看到他,程宏,一个理平头的男子,我感受到了一种亲情,他象是我的亲人,远远的就能带给我安全感。他急匆匆的走进应聘面试的办公室。我改了主意,跟着去取了一张报名表。

  我真的被录用了,甚至没有把简历填得足够清楚,在很多地方留了空白。但我有的是经验,我走过很多地方,做过很多种工作,我以为这是我轻而易举被录用的原因。程宏是面试经理,也有他的原因吗?我不知道,我甚至没有和他说上话。我已经学会了不再自作多情,对生活,对人,特别是对男人。

  我总是在后面打量这个男人,却从来没有想过和他搭讪。我不想再去触碰感情,连机会也不允许存在。从来也不见他对别人大声过,应是一个宽厚的人;也没见过他和办公室的同事们打打闹闹,虚张声势,可能也是一个内敛的人;他每天上班下班都一样准时,应是一个有妻室的人;我远远的猜测着。

  我,是办公室里的怪人,从不参加聚会,也不和他们打情骂俏,渐渐的他们疏远了,我不在乎,这正是我须要的。我只是留恋那久违的亲情而多作了片刻的停留而已。

  我说不定什么时候又要离开了,感情不用付出太多。

  五

  我继续的看着窗外的倾盆大雨,现在正是台风季节。我才来三个月,就经历了两次八级台风了。那是一种与众不同的体会,我喜欢并且把它们当作是一次难得的身心的洗礼。我真希望它们能把我心中的不快和阴霾通通冲涮干净,还我一个纯净的心灵,恍如婴儿一般。

  “这样吧,我的这份饭你来吃,我再去买一份。”不等我回答,程宏如旋风般的就转了出去了。我打开他的饭盒,满屋子飘荡着清香的菠萝味道。白白的米饭里,藏着星星点点的菠萝,好看极了。

  他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呢,竟然喜欢吃菠萝饭。菠萝饭甜而不膩,甜中又微带点酸,我一口一口的把它们吃进肚子,竟然忘记我原本的胃口有多么的不好。

  程宏进来时,夸张的说:嘿,小二收碗来啦。我有些不解,“你呢?你没吃吗?”他笑了笑:“我早吃了,不这样说,你怎么会吃饭呢?象你这样爱吃不吃,身体会垮的。”我吃惊,但是没有表现出来:是这样?谢谢你。

  “菠萝饭好吃么。我妹妹以前老不爱吃饭,后来我就给他做菠萝饭,她吃得可香了。厌食症就不治而愈了。”

  我有些难以置信:“难道说,刚才的菠萝饭是你自已做的?”我不是奇怪他的手艺,而是奇怪在这种天气,他为何冒雨为我奔忙呢?

  六

  程宏有一个双胞胎妹妹,在一个车祸中他们失去了双亲。脆弱的妹妹不堪打击,茶饭不思,粒米未进,日渐消瘦。然后他想起小时妹妹最喜欢吃菠萝,便给妹妹做了菠萝饭。那甜香甜香的菠萝让妹妹忆起了幼时的快乐,妹妹笑了。他抱着妹妹说:什么都没有了,也还有我这个哥哥,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我坐程宏家的沙发上,听他讲妹妹的故事,泪流满面。

  “后来呢?”

  “两年前妹妹遇上了爱她的男人,他们去了另外一个城市。”

  我笑:“是个好结局。”程宏坐到了我的身边,握住了我的手:“当我看到你时,心就奇怪的痛,你的履历表,亲人一栏竟然留着空白。我看到你就想起了我的妹妹。所以,我作主录用了你。事实上,你做得比所有人都好。这导致我有了研究你的冲动,然后我就知道了你为什么这么的瘦,你基本上是不吃饭的。”

  “一天,两天,三天,我实在无法继续只做一个旁观者。虽然你外表坚强,但你的心里有太多的事情,你一直努力着掩饰你的脆弱。我作了菠萝饭,我希望你和我妹妹一样,吃了菠萝饭,一切都变得美好起来。”他伸出手把我拥入怀中:“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也还有我,让我来照顾你。”我没有拒绝,因为他的怀抱,暖和。

  七

  我每天每天都跟着他回家吃他做的饭,水土不服在他的爱惜下消失了。我忘了我是一只要随着季节迁移的候鸟,在这个城市不知不觉中已经滞留了十八个月。漂泊让我学会了适应,他的温柔呵护让我体会到了驻足的幸福。

  一直以来,我都在漂泊着,从一个城市辗转到另一个城市。如果没有遇到他,我甚至以为自已的一生会象蒲公英一样随着风儿四处飞舞直到化尘为土。但是,他抓住了我,融化了我的心并卸下了我的翅膀,让我老老实实的呆在他的身边享受他的爱护和纵容,我终于忘记了如何飞翔,因为我现在是一只没有翅膀的候鸟,在幸福中沐浴并重生的候鸟。

  更多精彩文章,欢迎访问新浪亲子中心原创杂志

声明:本文章版权归新浪网与文章作者共同拥有。未经许可,严禁转载。


Powered By Google
更多关键字: 情感故事 

相关链接

新浪简介About Sina广告服务联系我们招聘信息网站律师SINA English会员注册产品答疑┊Copyright © 1996-2008 SINA Corporation, All Rights Reserved

新浪公司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