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的夜晚依然是千古不变的美丽,帐篷中,一起看带来的《猫和老鼠》,女儿笑倒在我们中间,不断解释着那些她看了无数遍的画面。
帐篷很暖,身边两个无比热爱的人,他们都快乐的时候我的幸福无以复加的甜腻。以前每次陪女儿的时候,我就会想到他一个人在电脑前的寂寞,我不在,他的晚餐就是饼干。他说一个人吃饭没意思的时候,我的心就一紧。他意外地看见本来不过来的我在女儿睡后出现在他门前时,他的喜悦像初恋的少年,我的心就一疼。他真的是很好的男人,他所有的好都催着我赶到他的身边。而在他身边的时候,对女儿的牵挂又总是让我神经过敏,我很累地在他们之间奔波,像一只勤劳的蜜蜂。
现在他们都在身边,而且无比快乐。这一刻是我心中的完美。
此刻,我的手机响起,短信:我们好像没法亲热,她什么时候睡?
是身边的他,我冲他做了个鬼脸。
我们正在热恋中,在这样浪漫的夜晚,我承认渴望与他亲热的冲动汹涌如潮。看着他期待的眼神,我的心瞬间软下去。
女儿累了,终于在我们中间睡去,他伸手过来摸我的头,我突然就涌出了眼泪。我的心累了,我觉得我是很爱很爱他,但又是如此在乎我的女儿,我不想她的成长有众多的疑问,我希望她脑海的人生简单开心。
出去吧,我用手示意他。在女儿身边亲热,跟不是她爸爸的男人,哪怕只是拥抱,我心里也有无限障碍。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因为没有强悍的理由可以解释,即使他的怀抱一直是我的天堂。
初春的夜晚,寒气浓稠,却掩不住我心中的惆怅。我紧紧地吻着他,心中的感激无法言传,“我爱你”很多遍不停地说着。我突然意识到我的人生已没有了我心中的完美,但完美一直在被我固执地追求着,我梦想所有的一切都符合我从小的教育,合情合理,但生活的残缺远比想象的复杂。这个身边的男人在帮助我圆一个尽可能完美的梦,深厚的爱情一定是有感激的,那晚我认定跟他生生世世。
过后的很多天我都在尝试向女儿美好地说明一些并不常规的事。 “相爱的人就应该睡到一起。”
“什么叫相爱,”女儿心不在焉很快反问了一句。
“比如妈妈和乖乖就是相爱呀!”我还是选择了最保险的答案“哦。”她并没有觉得不妥,而我已不知如何继续,对于她,这个问题太复杂。
爸爸妈妈有事要去美国半年,我很希望他可以和我们住在一起,一来我们可以一起照顾女儿,二来我们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在一起,但这似乎又是不对的行为。在女儿面前,未婚同居,这太荒唐了。晚饭后,女儿突然一句:叔叔可以住在我们家吗,反正姥姥姥爷也不在。
“当然!”我的喜悦过于明显,女儿实在是妈妈的贴心甜心。
然而接下来我又开始做新的难题了。
每晚,我仍然会陪女儿直到她入睡,再在她睁眼前的清晨回到她身边。这次仅仅是蜜蜂的飞行距离缩短,我在奋力地保持她生活的原貌,让她感觉叔叔的到来只是多一个人陪她玩,而并不是分享本来完全属于她的爱。
但我同样没有权利要求他为了我的女儿一再迁就,如果这种迁就超过他的极限,我又该做出怎样的选择?其实我心里有答案,但那个答案让我痛苦。
女儿在身边睡去,床头是幼儿园的命题画:爸爸妈妈和宝宝。太阳很红,草很绿,三个人一水的张嘴大笑,笔画稚嫩,满纸快乐,那个大个子仿佛是叔叔的轮廓。
所有的儿歌里都说着爸爸妈妈和宝宝的幸福故事,没有哪个唱着叔叔妈妈和宝宝的快乐,我很怕有一天她会冲出十万个为什么,她又是否可以接受和认可这些为什么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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