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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建江:在童年的天空里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7月06日 08:40  新浪育儿  

  一直以来就很欣赏郑春华的儿童文学写作天分和才华。从《紫罗兰幼儿园》到《大头儿子和小头爸爸》再到《非常小子马鸣加》,她总能很准确并且很自然地进入到童年的状态。有时候,你或许能从她作品的具体故事情节、生活场景、当下话语上找到一些后天努力的印记,但她笔下人物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却总透着一份先天的、来自作者心底的自信。她笔下人物的思维方式、心理活动、说话语调等,自然、不做作,与儿童有着天然的默契感。她似乎生来就有这种把握儿童世界的能力。

  她的作品当然也写故事,但你细加审视,她故事的情节性其实并不是特别强。但妙得是这个情节性不是特别强的故事却能很容易地打动读者、感染读者,让读者津津乐道爱不释手。而且,重要的是作品并未因此而降低内在的文学品质。这,不能不涉及到作者的创作禀赋了,具体点说就是作者的儿童文学创作禀赋了。因为她知道怎样的故事、怎样的叙述、怎样的状态能赢得读者。

  “非常小子马鸣加”系列中就有许多精彩的故事。在《特殊的午餐》这个故事中,马鸣加患急性胃炎,不能上学,不能吃油腻的东西,但不上学不行,因为现在天天教新课,要是再缺课,考试会考不好的;而且,最最重要的是,要是考试考不好,老师会把马鸣加在学校里干的坏事告诉爸爸妈妈的。你瞧,这就是孩子。他决定带病上学,是怕考试考不好;而怕考试考不好,是怕老师把自己在学校里干的坏事告诉爸爸妈妈!原来,他其实不是怕考试考不好,而是怕自己干的坏事败露。如果是个大学生,会这样想吗?一定不会。即使是中学生,也不太会这样想。这就是一个顽皮小学生的生动写照。再来,马鸣加带着不油腻的白米粥、咸蛋、肉松上学了,中午吃饭的时候,他“故意慢慢地打开饭盒”。这下不得了了,同学们羡慕得要死,都说:“哎呀!我也真想吃不油腻的东西!”马鸣加一下子觉得自己很饿,便小心地吃起饭来,“一边吃,一边咂巴着嘴,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同学们知道他的午餐确实很好吃。”其实,马鸣加并不想吃饭,但因为同学一个个羡慕得要死,他就一下子“觉得”很饿,就“想”吃饭了。这就是一个极易受外界影响的孩子。在《大人总是有道理的》这个故事中,大人总是自以为是,总是有道理。马鸣加早上起来脸上是干的,爸爸妈妈就说他没洗脸;脸上是湿的,爸爸妈妈就说他脸没洗干净。马鸣加对妈妈说:“还有老师也是这样,我字写得快了,就说我不认真;我字写得慢了,就说我拖拖拉拉……反正你们大人总是有道理的。”妈妈听得哈哈大笑,因为妈妈觉得很好笑。可马鸣加是认真的,他“觉得这没什么好笑的”。这就是大人与孩子的区别。不过,马鸣加也有笑出声来的时候。马鸣加犯了错误,要写三份老师布置的检查。检查写好了,一数,每篇都不到老师规定的一百字。他只好加字:“天气有时候出太阳,有时候不出太阳,有时候又好像要下雨的样子,不过到晚上也没有下,一直还是有时候出太阳,有时候不出太阳,有时候好像要下雨的样子……”按此添加字数的办法,他把三份检查都各凑到了一百字以上。检查交给老师后,老师让他重写。马鸣加气得要命,回到家对妈妈说:“我检查写短了,老师就说我写得是口号,字数不够;我检查写长了,老师又说我写得像绕口令,太长了,很空。我说你们大人总是有道理的吧!”妈妈就让马鸣加看看自己的检查。马鸣加一看,自己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因为自己写得确实像“绕口令”。然而,这一情节的设置却又是那样的自然和高明——在这笑声中,作品的内在意蕴得到了巧妙的延伸和拓展。因为,如果只有妈妈的笑,作品的情感指向是单向的:只反应了一个孩子对大人的不满;而如果有了马鸣加的笑,作品的内涵就大大丰富了。大人固然有不对的地方,但小孩也不是全都对。大人不对的时候,小孩有理由表示不满;大人有道理的时候,小孩自然应该接受。而重要的是,很多时候,生活中的对与错往往都不是绝对的。只要说得对,说得有道理,就欣然接受,就虚心改正。无论大人,也无论小孩,都应该这样才是。所以妈妈才说“不要总挑大人的毛病,也挑挑自己的毛病吧。”所以马鸣加这次没有再说“你们大人总是有道理的”这句话了。很深的道理,就在这样的“笑声”中传递给了读者。这中间的过渡、转折、拓展、深化、完全是不着痕迹的,是自自然然的,水到渠成的。

  这就是优秀的儿童文学作品的品质。它是儿童的,又超越了儿童;它是单纯的,又超越了单纯;它是具体的,又超越了具体。

  儿童文学的创作是需要一些特殊禀赋的。

  唯有那些真正了解儿童所思所想的人,唯有那些真正懂得儿童喜怒哀乐的人,唯有那些真正拥有儿童感觉的人,才能在童年的天空里自由翱翔,才能在童年的天空里尽情释放和挥洒自己的写作才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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