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托”频炒雇主“鱿鱼”，助家政公司骗取中介费

　　一保姆工作不到一周就“消失”，雇主要求家政公司退款，但该公司坚持要收取200元介绍费。高贵彬 摄

　　家住番禺的方小姐，孩子出生6个月，家里已经换了7个保姆，她们共同的特点就是做不久，平均不到1个月就走人。“我承认双方都存在问题，但我跟家人真的不算难相处，只能说，我的运气特别差，各种极端的情况我都遇到了”，方小姐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找个好保姆真的太难，6个月以来，她花费了无数时间精力以及不菲的中介费，“越秀、番禺、天河，各个区的家政中介都找过了，真希望这种日子赶紧结束”。

　　保姆的“脾气”真的那么大吗？有业内人士报料，“保托”的存在让家政行业更加混乱，这类“托”往往以较低的开价吸引雇主，工作一两周就要求涨薪，如果雇主不同意就走人，“个别小家政公司根本就没几个保姆，都是用这种方式骗取中介费”。

　　找个好保姆有那么难吗？记者近日走访了广州城内多个大大小小的家政中介公司，调查得出的结果是：住家保姆的中介费用约在680元－880元；大多数市民很难“一次命中”，需要向中介公司更换2次左右，才能找到合适的保姆；中介公司提供数据是：平均1个住家保姆为1个家庭工作的时间是半年。

　　住家保姆为何只肯做半年就要走人？家政服务业供需双方难道注定了只能是露水姻缘？多位雇主和家政从业者的经历表明，薪酬是双方谈不拢最主要的因素。近年来，广州家政服务业价格一路走高，不少白领惊呼，保姆已然成为奢侈消费，价格让人吃不消。家政服务业一直执行三方合同，价格不由物价部门规定，而由保姆、雇主和中介三方协定，家政服务行业虽然一直呼吁，却迟迟未能出台行业指导价格。

　　“除了由市场决定的正常涨薪，保托搅浑水已经是业内心照不宣的潜规则”，有业内人士报料，“保托”存在已久，也有不少雇主遇到，这类“托”往往以较低的开价吸引雇主，工作一周至两周就要求涨薪，如果雇主不同意就走人，“个别小家政公司根本就没几个保姆，都是用这种方式骗取中介费用”。

　　现状

　　找个保姆成本有多高？

　　·平均约花费780元中介费

　　·平均向中介更换2次保姆

　　·平均1个保姆为1个家庭服务半年

　　目前，广州家政服务业的消费人群主要是哪些？记者走访家政公司得知，主要包括四类：两口之家的白领家庭，大多选择钟点工做家务，有的是每天做饭，兼简单的打扫卫生，有的是一周上门一次，进行彻底的家庭清洁；普通家庭，有小孩或者老人需要照料的，大多选择住家保姆，负责家务和接送孩子上学放学，或者照顾行动不便的老人；还有独居老人请住家保姆照顾生活起居；此外，就是有新生儿的家庭请月嫂照看顾产妇和婴儿。

　　家政薪酬天河越秀最高

　　钟点工、住家保姆和月嫂的薪酬情况大体如何？据了解，钟点工时薪约18—20元，包月价格在900—1100元，视工作量而定，只做饭需要 800元1个月，如果要承担打扫卫生等家务，就要1100元左右；住家保姆工资在1800—2500元的区间，如果需要照顾小孩或者行动不便的老人，价格则稍高；月嫂价格从每月4000—7000元不等，由月嫂的经验和等级决定。“广州不同的地区价格上有些落差”，誉诚家政的负责人说，从他们各大连锁店的情况来看，白云区价格相对较低，以住家保姆为例，大约在1800—2000元；天河、越秀等区价格最高，尤其是天河北和珠江新城以及五羊新城等区域，价格都在2000—2500元/月，甚至超过3000元；番禺等区的价格处于两者之间，属于中等水平。“有的连锁店保姆供不应求，我们会从其他店调派人手，保姆基本也知道不同区的价格有差距的”。

　　中介收费实行包年制

　　除了家政从业人员的薪酬，市民找一个保姆、钟点工或者月嫂，需要付给中介公司中介费。目前，广州的家政中介费都实行包年制，一次性付费，选择保姆之后，不满意或者保姆走人，雇主可以向家政公司再提出介绍保姆的要求，直到满意为止。记者了解到，钟点工的中介费是480元，住家保姆的中介费在680 —880元之间，月嫂的中介费为1300—1500元。

　　“虽然也有一次就找到满意的保姆的情况，不过，大多数雇主都要更换2次左右才能找到合适的”，某中介公司负责人告诉记者，也有个别挑剔的雇主，连续换4—5个才能找到相对固定的住家保姆，“原因当然各种各样”，他说，比较负责任的家政中介，都会详细了解雇主的需求，再在自己手下登记的保姆中，找到条件匹配的对象进行介绍，通常命中率较高，“我们当然希望雇主能一次找到满意的，不然回来连续要求换保姆，也是增加我们的工作量，收了中介费，总要介绍到满意为止”。

　　“我们会对介绍成功的雇主家庭进行电话回访，了解保姆的工作情况”，誉诚家政的林小姐说，通常双方满意之后，保姆平均会为一个家庭至少服务半年。

　　个案

　　“找保姆的经历能写一部小说”

　　方小姐自从孩子出生，6个月换了7个保姆。说到保姆，她就是一肚子苦水，“我们家找保姆的经历完全可以写一部小说了”。

　　“有一部分，完全是保姆素质问题”，她举了两个例子。第一个保姆，她听从小区朋友介绍，请回家来帮忙照顾小孩，结果，保姆“手脚不干净”。某天早晨方小姐发现，放在上衣口袋里的800元现金不翼而飞，问过家人，都说没有拿过，“本来也不想无端怀疑保姆，但是她一早人就不见了，也没有请假”。等她一周后在小区偶遇这位保姆，对方居然默认了偷钱的事实，并且态度强硬：“我在这小区做了这么多年，你能拿我怎么样？”气愤之余，方小姐考虑报警，但是，想到保姆认识她的小孩，担心孩子以后万一出问题，她就忍了下来，“毕竟没有现场抓到她，也没有证据，只能自认倒霉”。第二个保姆是方小姐从家政中介找来的， “家务做得不错，小孩带得也可以，所以我们家人都对她很好，每天都准备一些零食、水果给她吃”，谁知道保姆的要求越来越高，“为什么连续3天都是苹果，我想吃香蕉”。由于方小姐在哺乳期，她的婆婆每天给她准备了鸡汤补充营养，有一天她意外发现，保姆居然用方小姐婆婆准备的鸡汤煮面吃，再把剩下的鸡汤兑水给方小姐喝。

　　也有一些保姆，素质并没有问题，但是方小姐觉得“无法相处”。比如一位林阿姨，工作细心认真，家人都很喜欢，但是，她每天电话不断，经常当着家人的面打电话说：“我现在在别人家做，一个月2200元，你能开多少价格？”其实就是暗示雇主该涨薪了。“我们开的价格并不低，她自己开2200元，我没还价直接同意了，而且每个月还额外多给一天休息时间，她自己可能不好意思刚来就要求涨薪，就不断用打电话的方式暗示，多少让人有点不舒服”，最终，这位阿姨还是“跳槽”走了。

　　后来的一位保姆，方小姐很满意，但是她的婆婆很不满，因为带小孩的理念有矛盾。“保姆其实很有经验，对宝宝也很有爱心，但我婆婆比较粗心，经常带孩子不够仔细，保姆当面纠正她，她就觉得很没面子，总是给保姆挑刺。这件事情，我承认是我的婆婆不对”，方小姐说。

　　分析

　　“保托”趟浑水导致行业畸形

　　“现在就医有医托，买房有房托，找保姆有‘保托’！”不少雇主已然发现，个别中介的做法令人心烦，“那些保姆都是做一个星期后就要求加薪，明显不是正经想留下来工作的，现在换保姆真的越来越频繁。

　　业内人士分析，薪酬仍是家政业雇佣双方“蜜月期”短暂的最主要因素。除了行业指导价格迟迟不能出台，完全依靠保姆、雇主和中介三方议价导致问题出现外，“保托”作祟也是很重要的因素。

　　互相攀比导致保姆频频要求加薪

　　“保姆想加薪就会说，某某家的保姆上个月涨工钱了，有时候会让孩子和我说。”采访中，不少市民表示，小区内保姆互相攀比，推高价格。

　　最近姚小姐遇到了件烦心事，住家保姆来时说好月薪2000元，3个月一过已变相涨到2200元，如今为加薪竟提出有其他雇主出3000元工钱。 “雇主去上班，保姆做完家务，就带着孩子在小区里玩”，很容易看到各家保姆坐在花园里闲聊，而她们聚在一起，最关心的话题就是工资。

　　保姆的开价高了，对一些家庭来说就难以承担了，导致更换保姆。每个家庭的收入水平不同，尤其是人口密度大的小区更容易产生此类问题，由于小区间保姆相互攀比，一旦有些雇主觉得某个保姆做得比较好主动涨薪，这个消息一传到小区内，就容易造成集体涨价。尤其是近年来一些保姆容易形成自己的“小圈子”，主要以同乡为主，小区的保姆相互交流的时候，薪水低的保姆自然要求涨工资。

　　“保托”推高价格骗取中介费

　　雇主心里都想找又好又便宜的保姆，一些小家政中介就以低价吸引客户，利用“保托”扰乱市场秩序。

　　由于保姆行业进入门槛低，近年来家政中介层出不穷。有些小家政中介故意压低报价，比如市场价2000元/月，就叫价1600元/月，先把单子签下来，中介费到手，然后找个“保托”去，做几天雇主不满意，还得回头找中介，到时候再给介绍保姆就涨到2100元/月，令不少雇主大呼上当。

　　“保托不是一夜之间冒出来的，其实已经存在很久了”，某业内人士透露，因为家政行业连锁经营趋势越来越明显，有实力的家政公司动辄有上千名保姆，他们的优势就是网点众多，能帮助保姆快速推荐上岗。一些实力较差的小家政公司无力竞争就走上了歧途。

　　记者在调查中发现，有些中介介绍出去的保姆，也会自己高价挖角。“比如原来介绍出去的1900元/月的保姆，市场紧张的时候，其他雇主急着找保姆，而被迫出更多的价钱。于是，中介把原来介绍的保姆高价挖回来，以2100元/月介绍给另外一家客户，月工资提高了，保姆自然乐意。这样的保托很容易扰乱市场，进而抬高价格。　　南方日报记者 许蕾 实习生 万雨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