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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西达也:藏在绘本中的父爱

2013年07月30日14:42  新浪育儿

  记者|卢芳  《出版人》杂志 2006年10月刊

  《你看起来好像很好吃》《我是霸王龙》这个恐龙系列是中国小读者最早看到的宫西达也作品。而读者被感动得落泪的各种版本在坊间不停流传。

  2006年秋天,宫西达也第一次来到北京。记者赶到蒲蒲兰绘本馆时,宫西达也正在接受央视少儿频道一位小记者的采访。采访间隙,宫西很自然地问起小女孩的梦想。得知小女孩的梦想是当一名歌手,采访结束后,宫西还不忘温柔地对她说:希望以后你能用自己的歌声带给更多人快乐。“小时候父亲就是那种鼓励孩子追求梦想的人”。对于宫西来说,他的创作世界都源于一个画画的梦想。

  儿时回忆是最佳素材

  “小时候喜欢画画,从小学到高中一直坚持,大学读的也是美术专业。父亲从来没有因为功课不好就阻止我”。可是,在七十年代没有人能靠画插图养活自己,宫西达也毕业后只能进入一家木偶剧团做舞美设计。“实在干得不开心,还是想画画。大学时代打工,曾经帮别人填色、画插图,发现做绘本,从封面到封底乃至书脊都有绘画元素都有创作空间,特别尽兴”。宫西回忆起当年下决心辞掉木偶剧团工作的情形,那时妻子刚怀孕不久:“每天在家里等出版社电话,因为害怕白天错过了,就晚上去打零工,洗碗、保安、电工什么都做过”。当时做绘本的要么拜在名师门下;要么是参赛,奔着各种奖项去;而他选择了最难的一条路——自己向出版社投稿。“日本最初也是甜美风很流行,粉嘟嘟的。而我的画在当时看起来怪怪的,大色块、力度感强、人物胳膊特别长、还喜欢用‘出血版’”。一路冷遇,直到一家教育出版社出版了宫西达也的第一本作品。“那真太兴奋了,看到自己的书和角野荣子、五味太郎这些‘大腕’的书摆在一起”。年近50的宫西还是很孩子气地说:“每天都会跑去书店看一眼,乐滋滋的!”现在回头想想,宫西觉得“如果一本书哪怕只有一个人说喜欢也是值得存在的。这种画风给他心灵启迪的话,也许他以后可能就成为了画家”。30年来,宫西达也一直坚持自己独特的绘画风格,以其温馨的故事和有力度的画风受到孩子和成人的广泛欢迎,出版了近70本书,成为最活跃的日本绘本作家之一。

  “我算是比较高产的作者,很多人问我灵感从何而来。其实,我写的书大部分是回忆儿时的故事:小的时候高兴的事情,被爸爸表扬的事情,妈妈抱我的感觉,受到挫折时朋友们互相抱在一起的感觉;像《1只小猪和100匹狼》,我自己成长的环境就是那样的——原野、森林,小的时候我就是这样在森林里跑着,跟很多朋友在这样的草地上跑。”宫西说其中一页里边有100只狼,好多天彻夜不眠真的画了100只。“大家看的时候不要一秒钟就翻过去了,一定要数够100只才可以翻过去啊;买这本书很实惠很划算的:不仅有100只狼,而且每只狼跑起来的样子都不同哦。”宫西幽默地说。

  《好饿好饿的大狼与猪的小镇》则是根据作者童年被妈妈批评的记忆而创作。宫西出生在富士山下的静冈县,在热河一带居住过,那个地方周围有很多温泉宾馆。有一次,淘气的宫西用竹子戳一家宾馆池塘里特别贵的观赏鱼,结果妈妈只好跑去跟人家道歉。所以妈妈总抱怨说:因为你太调皮了所以搬了很多次家!“这件事直到现在我都还记得,这本书就是根据这种感觉写的。”描写一匹饿狼到了一个猪的小镇,周围都是卖狼肉的铺子、教怎么杀狼的书。这只狼于是很恐惧,看见猪就反复地说自己也是猪,结果就真的认为自己是只猪了。有人在日本做过一个调查,所谓父母(成人)的定义就是:每天给孩子200个否定词——不行、不对……“就像狼不停地说猪猪猪真的成了猪一样。慢慢地孩子就真的成了你所否定的人,如果父母能给他们正面的鼓励,他们一定会更努力”。

  宫西有四个孩子,但他不是“想着孩子的面容来创作”的人,尽管有些作品的确来自对孩子们的观察。比如《拉粑粑》这本书,是讲各种动物的大便的,宫西回忆说当时他的第二个孩子小海便秘,于是他带着她的大便去看医生,医生给他很多不同大便的样本,不仅要他观察形状,还要他闻大便的气味,来判断什么是“好的”大便。于是他就萌生创作一本有关大便的书的念头。在写《拉粑粑》这本书的时候,他去动物园详细了解了各种动物大便的形状等知识。

  “编辑们常开玩笑说你有四个孩子肯定灵感如泉涌啊,如果真是那样我就只要不停地生孩子就好了。”宫西笑着说:“我也有画不出来的时候,所以经常跑出去给孩子、父母讲故事、做演讲,这种交流也给我很多启发,有的时候你发现让读者发笑的地方并非你设计的那个包袱和伏笔”。

  绘本中藏着深深的父爱

  和中国的情形一样,日本也是反映母爱的“妈妈绘本”居多,但宫西创作的许多作品,《爸爸是奥特曼》等都是关于父子之爱。日本长期有一种传统,男人身体要好,要在外打拼,在家庭里总是担当负面角色,孩子看到的爸爸总是慵懒地翻看报纸,交流很少,无法传递父子之间的爱。宫西回想起小时候,爸爸在旅行社工作,周末和节假日很少在家。但平时会回到家里陪他一起画画、打球。“我不太了解父亲的工作,但能充分地感受到他非常努力地陪我玩,后来我明白了,育儿这件事不是量的问题而是质的问题”。已经是四个孩子父亲的宫西感触颇深:“我的工作方式比较特殊,孩子们会跑到画室看到我画草图、填色全过程,知道我深夜工作的辛苦,但大多数人没办法告诉孩子你的工作、你的感受。”

  描写小甲龙和霸王龙之间舐犊情深的《你看起来好像很好吃》获得了“剑渊绘本之乡大奖”。“我很想把这本书念给大男人听,自己念的时候也会哭,因为想起自己的父亲”。两年前,宫西的父亲因癌症去世。“我出了很多书,但父亲只赞扬了这本书:小达,你这本书太棒了,以后要多写这样的书啊。”父亲住院时把书放在枕边,每次都说这句话。2003年夏天,这本书得了大奖,当宫西告诉父亲后,不知病情的父亲还打趣地说:“小达,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吧,你出钱哦。”但是父亲没等到那一天,正好是宫西去领奖的途中,上机之前妈妈打他手机说:小达,爸爸去世了。“我当时就蹲在地上大哭起来。妈妈在电话里告诉我,爸爸临终前想吃凉的东西。当时她扶起已经没有知觉的爸爸,把他的嘴打开,就好像霸王龙吃红果子一样,然后爸爸就像睡着了一样离开”。 

  绘本是“翻页”的艺术

  宫西希望自己每一本书都充满欢欣。“在世界的某些地方,很多人在战争中死亡;每三秒钟会有一个孩子因为饥饿死亡;咱们在这儿欢快交谈的过程中,世界上可能有很多孩子因为没有奶喝而死去。我很难想象,我有四个孩子,他们小的时候,他们饿了会跟我说:爸爸我饿了。我给他们两元钱就能在便利店买到汉堡包。我真的感受到我们国家物资如此丰富,能看到这么多东西。但人们也往往拘泥于这些眼睛能看得见的,学历、金钱之类;我们已经到时候该重视眼睛看不到的东西了——善良、温存等等”。我们小时候梦想都很朴素,比如想当一个烤面包师之类,再看现在的孩子,他们会告诉你长大后要做IT要当公务员,因为能赚钱够稳定。“每当听到这些话,我心里就感到悲哀”。

  “还有许多爱攀比的家长,不仅成人间要比较,还要拿自己的孩子与别的孩子去比较。目光短浅的人生才是攀比的人生,攀比的人生很愚蠢”。宫西家最小的孩子已经上初中,他觉得育儿的过程其实非常短暂,孩子成长是一瞬间的事,要把视线从攀比转移到更有意义的事情上去。为此,他创作巨型绘本《喵》,描写了一只大猫被三只小老鼠的温存感动的故事。

  “对孩子的教育,有些效果是用眼睛可以看到的,比如算术、语文考试得了100分。很多日本的父母也是看不到远处的东西,只能看见这些。绘本不会给你这些短期效用,但是能传递令你内心感动的东西,绘本教给孩子温存与善良,在一个物质丰富的时代,温存与善良应该是内心的基础”。宫西认为自己的创作有哲学层面的思考:“但我并不想让人们功能性很强地说这是一本关于爱的书,只想让孩子们觉得感动、温暖就行”。

  30多年来,宫西达也创作了近70本绘本,获得了讲谈社出版文化(绘本)奖、剑渊绘本之乡绘本奖、读书推进运动协议会(绘本)奖等多个奖项。《喵》等作品还被收入小学语文教科书。

  被问及制作绘本的诀窍时,宫西总是尴尬地笑笑:“说真没有诀窍,绘本是翻页的艺术。一秒的时间可以用翻的过程来表现,同样的动作可能一百年过去了;还能表现空间,比如吱的一声打开一扇门或是一扇窗。”他还透露了自己创作的一个小技法:刚开始的草图,画在纸的背面,如果觉得好玩,就把它们装订起来,做成可以翻的书。“绘本翻的过程给人很大的期待,翻过去会是怎样呢这种趣味很重要。单幅画非常好还不够,作为绘本最重要的是翻到最后一页的感觉,因为之前很有意思的东西也许订起来就不好玩了,在创作过程中把草图订起来是个好办法”。

  2004年开始,宫西达也的一批绘本作品由北京蒲蒲兰公司引进出版,包括《你看起来好像很好吃》《我是霸王龙》等获奖作品。多次入选《父母必读》、红泥巴网站“最受孩子欢迎的书”TOP10排行榜。

  蒲蒲兰绘本馆 推出宫西达也作品:

  《遇见你,真好》(21世纪出版社)

  《你真好》(21世纪出版社)

  《永远永远爱你》(21世纪出版社)

  《我是霸王龙》(21世纪出版社)

  《你看起来好像很好吃》(21世纪出版社)

  《我爱你》(21世纪出版社)

  《跟屁虫》(21世纪出版社)

  《乒乒和乓乓钓大鱼》(21世纪出版社)

  《好饿的小蛇》(21世纪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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