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认为"存钱不如存人"生11个孩子

2015年02月23日11:50  南方都市报 微博 收藏本文     

  夫妇俩的计策是,让大的带小的,娃娃们自力更生,他们才能出门打工。

  年夜饭,孩子们说,长这么大,第一次过年吃这么好的菜。

  何家过年的腊肉,材料都是别人不要的肥肉。

  九娃在喝水,家里喝的井水都是二哥挑来的。

  剩菜拿回来的那天,十娃不停地在桶里翻吃的。

  四川省遂宁市蓬南镇三台村的何洪一家,在2015年伊始受到了极大关注。自认“存钱不如存人”的何洪,与妻子张杏子共生育子女11人。除外出打工的大女儿,抱养出去的小女儿,其余孩子皆留守在家。依靠耕种的五亩水田、四亩旱地、政府补贴,何家在巴蜀中部,一个2/3劳动力输出的乡村,看天吃饭,勉强生存。贫穷,带给幼年孩子粗野的生长和无知的快乐,又像喉里吐不出的鱼刺,给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一份隐忍的疼痛。乙未羊年已到,何家以什么方式迎接?新年将以怎样的姿态对待何家?春节期间,南都记者来到三台村,记录了何洪一家13口的羊年新春。

  “你说我后不后悔呢?也不是很后悔。就是从内心来说,有点愧疚,这些娃娃,都没有精力管。”

  — 生了11个娃的何洪担心,这些孩子跟着他不会有多大出息。

  除夕

  “过年,过啥子年哦,我们家人就是看到别个过年。”

  蓬南镇的除夕,晨起有雾。镇上卖烟花爆竹的摆了一溜,吆喝四起。何家的三娃、五娃上街买鞭炮祭祖,三串15块。她们看见一双丢在垃圾桶边的靴子,五娃捡了回来,起初不愿意捡的三娃,腾出装鞭炮的袋子将靴子套了起来。

  何洪父母的坟在屋后不远。张杏子问何洪去不去,他摆手“你们去就是了,没保佑我挣钱,我不去了。”

  孩子们在坟头各自烧纸絮叨:“保佑我们平平安安,读书读好,找份好工作,谋个好职业……”

  过路人家看见何家老小,染黄头发穿大衣的中年女性对张杏子说“哇呀,福气好哦,今年再下个羊娃撒。”

  二娃瞪着她的背影,嘟囔“你妈你下个狗娃撒。”

  四娃附和“你下个猴娃。”

  一家十几张嘴,逢年过节没人敢请

  张杏子喝住哥俩。

  她从街上背回了豆芽、西红柿、凉拌猪头肉和烧鹅。

  “过年,过啥子年哦,我们家人就是看到别个过年。逢年过节请个客都没人敢请我们,一请就是十几张嘴。我们天天都过年。”何洪咧着磕掉半颗门牙的嘴说。

  何家和往常一样,没有门联字幅压岁钱。

  两只狗蔫不唧地在院里趴着,给人取了太多名字,轮到狗,就只叫“狗”了。

  五娃把一块废门板放在砌好的砖上,铺上一张报纸就成了桌子。凉拌猪头肉刚端上来,六娃就伸手去抓。

  沾客人的光,吃了最好吃的年饭

  12岁的五娃看着桌上的菜说:“我长那么大了,过年从来没吃过这么好的菜。姐姐,我们沾了你的光。”

  “我也是,我也是。”六娃、七娃跟着说。

  前几天吃饭筷子不够,几个孩子用剥皮的树棍当筷子,六娃用吸管当筷子。除夕夜,他们用上了母亲给别人洗碗时捎回来的筷子。饭吃到一半,他们发现八娃不见了。

  “莫管他,自己要回来的。”

  入夜,邻居家放起了鞭炮。何洪招呼三娃洗碗睡觉了。

  在地上翻滚的九娃念叨“有钱没钱,回家过年。”

  相距约2公里的蓬南镇上,孔明灯挂在空中,像星星一样闪,烟花破裂着黑夜。

  出走

  “家里穷,出去了就不愿意回来了。”

  蓬南镇,地处四川、重庆之间,三市(遂宁、南充、广安)三角地带,面积88.6平方公里的镇子,因其便利的地理位置,发展成川东、渝西接壤的周边近10个乡镇的物质集散中心。在蓬溪县政府网站上,蓬南镇简介为“经济发达、商旅兴旺、交通便捷”。尽管如此,劳务输出仍是农民增收的主要途径。

  何家的大女儿,三年前进城务工,腊月二十九是她19岁的生日。何洪蹲在墙脚念叨,老大是不是出了事?

  初中辍学的老大三年前外出打工,到过遂宁、南充、重庆。卖衣服,洗碗,打杂。工资一直停留在两千块钱以内。

  她最近一次和何洪通话有一个月了。

  在她生日这天,何洪打了好多电话都没通。张杏子在一旁絮叨,家里穷,出去了就不愿意回来了。

  生日,记得到就煮个蛋

  在二娃眼里,大姐是家里见世面最多的人。

  “她微信、QQ、手机,啥子都耍得来。以前挣钱多的时候,一季度寄三千多块钱回来。”

  家里没有大姐一点踪迹。何家唯一一张全家福是上一次接受采访,上面没有外出打工的大姐和抱养给别人的幺妹。

  下午,何洪接到了电话。大女儿告诉他,去了温州。何洪猜,她是没钱买东西,不好意思回来。在他与大女儿通话期间,坐在灶边张杏子扯着嗓子喊“今天是老大过生。”

  何洪没有跟大女儿说生日快乐,她也没有告诉他,她许的生日心愿是,快点找到工作。

  生日对孩子来说“记得到就煮个蛋,记不到就算了。”

  “我就愿意干活,不愿意生娃”

  张杏子印象最深的是两个娃的生日。

  六娃出生时,脐带绕在脖子上,九娃出生后,不声不响。孩子们都出生在堆满了杂物的青砖瓦房里,生娃时,何洪把所有孩子赶到屋外,独自接生。

  张杏子描绘自己生娃的状态:“三点钟把娃娃生了,六点爬起来给娃娃煮饭,还要喂猪。我就愿意干活,不愿意生娃。”

  “你说我后不后悔呢?也不是很后悔。就是从内心来说,有点愧疚,这些娃娃,都没有精力管。”在何洪看来,“好多人不养娃娃就是怕苦怕累怕发不了财。”但他又会说,这些孩子跟着他不会有出息。

  三台村随处可见上了锁塌了墙的房和遍生杂草的田地。何家租住了五亩粮田。没有晒谷场,最怕下雨,谷子就废了。

  “看天吃饭不行,还是要出去找点事做。”

  谋生

  夫妇俩都想出去打工,“娃娃可以自力更生”。

  “老师,那个陈光标和你熟不熟?”

  “不熟。”

  “那你有没有相熟的老总呢??你认不认识当官的?有没得他们电话?”

  “你拿来干吗呢?”

  “我觉得我们这个关注度还是不够。还是要给这些娃儿找个大老板,给他们找份工作,谋个出路。”何洪皱着干瘪的眉,不自然地笑。

  “就是,帮我找个老板,我去给他们当保姆嘛。”张杏子在一旁帮腔。

  两夫妇都想出去打工,留对方在家里照看孩子。又觉得都出去打工也行,娃娃可以自力更生,就是煮口饭吃,大的带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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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关键词: 11个孩子 存钱存人 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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