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平台火爆的当下 是否该让孩子走开?

2018年01月27日 06:30 工人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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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天,从以儿童卡通节目为幌子却充满“暴力、血腥、色情以及各种病态价值观”的“儿童邪典片”引起舆论哗然,广东等地方着手查封此类视频制作企业。不过,“少儿不宜”的远不止此类视频,《工人日报》记者近日调查发现,如今大火的直播行业也存在诸多不适合孩子的内容。

  “这些都是‘梗’,

  说起来显得十分‘酷’”

  1月20日, 13岁的王梓涵掏出手机,把身体埋进客厅软和的沙发里,老练地打开了斗鱼TV app,进入到某位知名游戏主播的直播间。

  “看直播是为了学习游戏技术。”他现正痴迷于一款名为“绝地求生”的电脑游戏,平时放学回家要看2~3个小时的直播。

  伴随着屏幕内主播亮眼的游戏操作,直播间弹幕刷出一连串“666”,他告诉记者,这代表“牛牛牛”的意思。观看直播仅仅一年,刚读初一的王梓涵俨然成了见多识广的“社会人”。“老子”“骚操作”等诸多不雅词汇从他口中接连蹦出,这些词汇多是从主播或直播间弹幕中习得。有时候“爆粗口”甚至被他当成了“幽默感”:“这些都是‘梗’,说起来显得十分‘酷’。”

  与王梓涵不同,16岁的赵馨茹更喜欢观看娱乐区的歌舞主播,“有时候偶像受到喷子们的弹幕侮辱,我们就会还击。”一来二去,沾染上了骂人的坏习惯。“如今这毛病形成了习惯,想改改不掉”,这让她十分痛苦。

  “爆粗口并不是游戏主播们的特权,主播素质不高,但粉丝却动辄百万,很容易造成不良影响。”中国政法大学知识产权特约研究员赵占领担忧,主播们作为榜样的示范效应,会让不雅文化成为孩子眼中的流行趋势。

  他的担心并非多余。在王梓涵经常浏览的Bilibili视频弹幕网站中,一则内容为两位知名主播互骂的视频成为爆款。该视频点击量现已超过188万,收藏量高达4.2万。这两位主播各自所拥的粉丝均超千万级别,粉丝中不乏像王梓鑫这样的孩子。

  记者在“斗鱼”“快手”等多家主流直播平台体验多天发现,主播爆粗口、讲荤段子、当众抽烟、情色诱惑等诸多不雅行为亦屡见不鲜。如斗鱼Tv的游戏区、颜值区都存在“少儿不宜”的内容,而户外直播更是多家直播平台的重灾区。

  “如今,直播平台上适合孩子的内容太少了。”已为人父的赵占领止不住叹息。

  有些孩子走得更远

  打赏不手软,拿起话筒当主播

  调查显示,17~23岁的年龄段人群占主播总数的55%,11~16岁的主播、观众分别占到总数的12%、10%,结合直播用户的基数而言,未成年人直播用户群体数量相当可观。

  有些孩子走得更远。“熊”孩子打赏主播屡登头条。近日,重庆一名12岁小女孩花1.38万元打赏游戏主播的新闻,在王梓涵看来实在有点“小巫见大巫”,他告诉记者,自己现已打赏主播千余元,自己的一些土豪朋友,打赏破万是常事。

  更有一些孩子拿起麦克风,当起了主播。白雪珍就是其中一位。14岁的白雪珍是Bilibili弹幕网上的一名主播,假期在父母的指导下直播弹琴,唱歌。虽然粉丝不多,但直播确实能让她感到快乐。“对我们而言,做直播只是一种生活态度。”她父亲告诉记者,直播是想让自己女儿多一个展示才艺的舞台。

  相较于白雪珍的“佛系”主播之路,其他的未成年人主播则显得颇不老实,屡次触碰法律的底线。

  去年10月,“快手”上涌现出一批00后孕妈主播,在视频中分享自己怀孕的“幸福”状态。如今“未婚妈妈”视频已经被快手官方删除,但记者发现,未成年人主播仍活跃在诸多直播平台上。他们发布的短视频,大多表达青春的感伤与叛逆,或者对着镜头嘟嘴卖萌。而在评论区,诸多不雅字眼显得异常刺眼。

  赵占领告诉记者,针对未成年人做直播,尽管目前尚未有法规明文禁止,但北京市文化部门曾依据《北京网络表演(直播)行业自律行动公约》提出,鼓励(直播)实名制,并禁止未成年人开通主播频道。

  对此白雪珍坦言,自己是靠父母的身份证注册成主播的。在直播时,只收到一次平台审核人员的警告,“当时我正在播放无版权的电影。”而记者体验发现,当下诸多主流直播平台只需审核身份证,未成年人持其他成年人身份证即可轻易注册成主播。

  “注册实名,并非验证实名,这给了许多未成年主播生存的空间。”据中国社会科学院大学互联网法治研究中心执行主任刘晓春介绍,如今可通过视频验证、刷脸验证等多种手段确认未成年人身份,但这会给企业增加额外的成本。

  如何还未成年人

  一片天朗气清的网络空间

  直播乱象横行,如何还未成年人一片天朗气清的网络直播空间?

  “酗酒吸烟讲黄段子不是违法行为,但对未成年人身心健康有不良作用,从未成年人保护角度来讲,应该予以禁止。现在电影里吸烟、酗酒的镜头,广电总局是有一定的限制的。直播平台也应尽相应的管理义务。”赵占领呼吁直播平台加大对直播内容的管控。

  曾有业内人士曾建议试行直播内容分级制度,但刘晓春并不赞同此做法:“直播平台归根结底是要靠主播的表现,内容分级如何落地同样需要很高的监管成本,规则太严,提高了门槛,也有可能导致两败俱伤。”

  在记者采访的7位孩子中,仅有一人的家长知晓孩子观看直播的内容,大多数成年人看见孩子捧着手机,只简单的视作课余时间“玩手机”,并不知晓其观看内容可能对未成年人身心造成的危害。刘晓春担心,一些家长在陪护过程中的“失位”,会无意间对孩子造成伤害。

  “监管部门应加大对违规行为的惩戒力度;直播平台需对未成年人直播限制时长,健全直播间举报制度,第一时间制止违反公序良俗的直播内容;而家长也应知晓孩子们观看直播的内容,及时制止未成年人接触到不良直播内容。”她认为,治理直播乱象需要多方共治。

  但现实中,“主播直播吸烟行为可能就持续几秒,平台管理员收到举报过来后只能进行一些口头警告,一般情况不会中断直播。”在某直播平台的担任审核专员张猛告诉记者,平台虽然有对主播行为的规范手册,但实际操作层面往往难以彻底执行。

  文化部近期指导多地文化执法部门针对网游及宣传推广中含有禁止内容等违规经营活动进行了查处,最终查处20起违法违规案件,被查处的游戏中包括低俗且含有违背社会公德的禁止内容。

  “直播平台亦非法外之地,随着监管的加强和行业的逐步规范,相信未来孩子们也会在直播间收获快乐和成长。”赵占领的话语中充满了期望。

  (原标题:直播平台,是否该让孩子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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