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书林：与欧美少儿出版市场相比 我们有12个百分点的增长空间

　　由凤凰出版传媒集团和江苏省全民阅读办主办、东方娃娃杂志社承办的首届东方娃娃原创绘本论坛暨年度主题奖颁奖礼在江苏南京凤凰广场多功能会议厅顺利举行。

　　本届原创绘本论坛的主题是“中国绘本的力量”，中国出版协会常务副理事长、东方娃娃原创绘本奖顾问邬书林先生发表了主旨演讲：

　　非常高兴能参加东方娃娃原创绘本奖·首届原创绘本论坛，首先我要代表中国版协对获奖者表示热烈祝贺，向为这个奖的设立的谋划者、促进者表示由衷的感谢。我认为这是江苏出版界为推出少儿绘本精品、坚持高质量发展所做的一件好事、实事。我由衷地希望我们能把这件好事、实事办好、办实，长期地办下去。

　　对江苏出版界来讲，做好这件事是有条件的，江苏是我们国家的出版重镇，也是儿童文学、绘本创作出版的重镇，凤凰出版传媒集团是我国最大的出版集团。刚才朱永新老师讲到的《团圆》这本绘本的画家、作家都在江苏，这是中国绘本在过去的十年中第一次进入世界视野。为什么有这样的成果？因为一部看上去很小的绘本，就把当下中国的风貌、中国人的喜怒哀乐、中国人对未来的憧憬和希望都写进去了，都画好了，而且很传神。只要你有好的语言，世界上都会认同，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讲，我们期待这个奖的设立能催生促进更多的好作品问世，吸引和团结更多的作家、画家，来把这件功德无量的事情做好。我今天不敢讲绘本，因为绘本我没有研究，了解的只是一点皮毛，我想就少儿出版中国过去20年的发展和将来发展要做的几件事，来和大家交换一下意见。我准备讲四个方面的问题。

　　首先，我们要自觉地把出版工作当然包括我们少儿出版，放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伟大进程当中去考量，包括绘本在内的少儿出版和整个出版工业，应当有一个高远的立意，如果没有高远的立意，这件事情我们做不好。

　　我们要很好地学习。习近平总书记2019年8月21日在读者出版集团视察时有一段重要讲话，这是他最近专门就出版工作阅读工作讲的，他说要多读书，建设书香社会，然后他话锋一转，为什么要多读书、建设书香社会，就是要提升中华民族的精神力量，他最后还讲为人民群众提供优秀作品，善莫大焉。他把我们做这件事情的重大意义、我们出版工作的责任都讲清楚了。我认为这是指导我们做好出版工作非常重要的指示，包括绘本这块的工作，也应当自觉地按照这个要求去规划。

　　我们要放眼世界，看看在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过程当中，出版工作包括少儿出版工作究竟起什么作用。实际上这件事情，在世界上先发展起来的国家是中国，我建议大家可以读一本书，是日本学者汤浅光朝在二战之后，1946年在《科学》杂志上发表的《科学文化史年表》，它把人类有文字记载以来的近7000年的历史做了一个回顾，他发现随着经济发展、重大科学技术发现和生产关系的变革，世界的政治中心、科技中心、文化中心都在不停漂移。对照两河流域、埃及、中国的春秋战国，到了文艺复兴的意大利，到了英国，到了美国，这个过程中都在漂移。漂移过程中无一例外地发现，每一次经济中心会带来政治中心和文化中心，会有大量的思想文化成果以出版物的形式，把那个时代的辉煌记录下来。汤浅光朝讲的中国的例子是最震动的，他讲春秋战国的时期，中国率先在冶炼技术上有所突破，工具使用了金属，使开挖水渠成为可能，中国的粮食产量迅速增加，带来了人口大幅度的上升。然后春秋战国七国纷争，在这过程当中，各种思想碰撞出现了百家争鸣的繁荣，奠定了中华民族的文化渊源，至今影响着或者说奠定着中国人在世界上的文化地位。他又讲到了文艺复兴之后，欧洲从意大利到法国再到英国，每一次的重大变革之后，留下的思想成果都会以出版物的形式展现出来。你看现在英国虽然好像已经衰退了，但是你们看看世界上主要国家的政治学、经济学，几乎所有学科的大学课本，还是那个时候的体系建立的。

　　所以当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口号提出来之后，在经济发展社会进步的同时，我们要自觉把文化工作搞好，要出一批伟大作品，包括少儿作品在内，这一点特别重要。英国在维多利亚时代，维多利亚女王执政近60年，几乎创造了英国现在所有的文学包括儿童文学在内的底蕴。所以我们今天在谋划这些事情的时候，放眼世界，从世界上的这些经验当中，找到自己借鉴的榜样，吸取他们的经验，能使我们用高远的立意来做这个事情。

　　特别值得重视的是二战之后，看上去美国在寻求军事霸权、政治霸权，其实他一刻没有放松文化领先和文化霸权，而且他们的政治领导人是在你想不到的时候就规划了这件事情。大家都看到不久前二战的电影《D-Day》就是讲的诺曼底登陆，诺曼底登陆当天，世界文化史上最重要的事件就是罗斯福事件，罗斯福在诺曼底登陆的当天非常兴奋地把他的战时情报局长找到的办公室告诉他，盟军已经在诺曼底建立了巩固的滩头阵地，6万伞兵在后方建立了强大的资源，这场战争赢定了；美国的任务是在战后如何把暂时的优势长期发挥作用。罗斯福希望当时的情报局长研究一下，怎么使美国在战后取得世界领导权，所以情报局长就把他的团队一分为二，一部分继续支持对法西斯战争的后续，另外一半40多个人集中起来，花了两三年研究战后美国怎么靠科技文化领先来赢得世界的领先地位。所以这些例子我认为我们做出版的人要看到，你得让我们的孩子有健全的文化、健全的思想，能跟世界最高水平国家的孩子一个水准地去考虑问题，在这一方面我们有大量的工作要做，这是我说的第一点：要有一个高远的立意。

　　第二点，我们中国的少儿出版正面临极好的机遇，有良好的条件。说中国少儿出版，包括绘本在内有良好的发展前景，我认为有这么几条。第一，经济发展、社会进步、整个公民素质的提高，奠定了我们最重要的经济基础文化基础。大家知道改革开放40年，我们国家已经有1.95亿的人享受了高等教育。这批享受高等教育的人，一个最重要的特点是重视自己孩子的教育，他们深知教育、文化和学习对自己的家庭、对自己一生的重要作用，所以你可以看看北上广、南京这样的重要城市的年轻家庭，每年用于儿童教育的费用，像北京5万多，南京3万多，想一想这么一个庞大的动力带来的后果是什么？它带来了我常讲的20年来中国少儿出版创造的世界奇迹。随着我们过去的20年以15%的年增长率，连续增长了20年，中国已经成为世界上最大的儿童市场，因为我们有13.8亿人，已经超过美国。据不完全统计，我们少年儿童的出版物市场已经形成了300亿的规模。今年4月前国际出版商协会主席，我的老朋友查金先生从英国来告诉我，他做了深入研究发现，中国已经成为第一大出版市场、少儿出版市场。最值得我们重视的事情，他兴奋说你知道全世界成熟的出版市场当中，个人购买的大众图书消费市场的比例当中，少儿出版占多大呢？像英国这样的发达国家，少儿出版在民众消费出版物市场的份额平均是36%，美国是35%，欧洲是33%。他又问我中国是多少你知道吗？我们中国人不研究，结果他做了数据，中国在2014年的时候这个数据是20%，随后每年涨1~2个百分点，去年到了24%。这让我们看到了一个巨大的空间，我们虽然快速增长了20年，但是比起欧美市场来讲，我们还有12个百分点的增长空间，大概它可以使我们维持像英国维多利亚时代一样，40年的少儿出版，我们还有20年才能追上。所以你看看这两年，中国585家出版社，大概有515家开始做少儿，少儿市场是竞争最激烈的行业。但是，做得好的像东方娃娃、华东六少、中少这样的出版单位，始终有稳定的增长。爱因斯坦说过，复利是人类的第八大奇观，什么叫复利？就是当一个事情稳定地以指数增长的时候，每过10年就像发生奇迹一样，就像中国布局的改革开放40年，40年前中国的GDP是3000亿人名币，今天是92万亿人民币，涨了300倍。40年前谁敢想过？40年前中国出版完成编辑印刷工作的周期是385天，现在三天能一本书，也是增长了上百倍，这就是指数增长带来的好处。我们还有12个百分点的增长空间，还有更大的繁荣。但更重要的是，要落实中央精神，提高出版质量，如果再不提高质量，只是把国外的好东西翻译过来，你是能占领市场、能赚到钱，但中国在世界上的地位是起不来的。高远立意怎么体现，是你有一批自己的东西了。英国完成工业革命之后，法学上有约翰·洛克的《论自由》、《论教育》；经济学上有亚当·斯密、大卫·李嘉图等等，到现在都领先世界。我们现在如果不谋划这种高质量的出版物，说实话，在世界上竞争还是有差距的，包括绘本在内，你看看法国、英国的绘本，这是科学精神、文化力量、价值观念都打通了的，而且是一以贯之的。我家也有第3代子女了，我有教第三代的责任，所以我要开始认真地研究绘本，我发现他爱看国外绘本，为什么？家长需要在关键的时期给孩子合适的东西，不能让小孩现在就是玩，将来到了一定的时候再给他讲科学，这样就来不及了。你看法国，你看他们的绘本，就能看到他们的曾曾曾曾祖父是干什么的，法国当时有岩画，反映了当时的生活场景，这些绘本都是这么做的。我们中国的孩子，大家都有经验，小学听家长的话什么都好，中学就开始逐步叛逆，到大学不跟家长玩了。因为你没有一以贯之，孔夫子最重要的论述是要一以贯之，我们在儿童教育和阅读方面，要好好地想。少儿出版还有很大的增长空间，怎么用高质量的内容去填补，是我们现在必须正视的重大问题。现在我们有了很好的网店，可以电商销售了，但是你看差的绘本38折就卖了，像品质好的绘本，许多坚持着58折不动，所以，中国少儿出版还有极大的增长空间，这是我要讲的第二点。

　　第三，包括绘本在内的少儿出版，要立足于中华文明的根基来思考问题。中华民族悠久的历史、独特的文化，为我们做好包括绘本在内的儿童出版，提供了丰厚的资源，也对我们做好这件事提出了很高的要求。说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中华民族有什么特色？在少儿出版上，我们是可以把这个特色讲清楚的。大家看希腊神话、欧洲的科普各方面都相对理性，但你看看我们中国古代传下来的故事，我们祖先留下来的各种各样的传说，跟西方的跟希腊的神话是完全不同的。你看宙斯王、维纳斯那么潇洒，那么浪漫，中国人浪漫得起来吗？浪漫不起来的。为什么，我们这么一片土地上集聚了这么多人，大江大河在古代泛滥不断，资源看上去很多，平均当下中国资源，主要的水、田、油方面，都不到世界的1/4，唯一重要的资源是人，所以把人教育好是中国最重要的，中国少儿出版打好这个根基，事关紧要，而且我们的文化留下了这个东西。我非常欣赏东方娃娃这几个字，东方娃娃，你要把东方的事情讲深、讲透、讲好。看看我们最值得荣耀的祖先，轩辕皇帝是造车、架车的，女娲是补天的，愚公是移山的，大禹是治水的，无一不是为了改变生活，在与自然奋斗，在努力地工作，我们能像宙斯王那么潇洒吗？潇洒不起来。2008年我到冰岛访问，当时去的时候听说冰岛要崩溃了，金融危机了，我去了之后才知道，它怎么可能崩溃呢？它的国土面积跟我们浙江省差不多大，比江苏是小一点点，10.8万平方公里，30万人，不如南京下关区人多，冰岛人只要生下来之后，国家包下一切，冰岛有墨西哥暖流带来的鱼，三文鱼和鳕鱼，这两项可以人均分到4800美金，冰岛的地热人均可以无偿享受9000美金，还有冰岛羊、冰岛马，不要干活，人均26，000美金。你说他会崩溃吗？而且这个国家有海盗传统，听说西方骗了他，全民投票不还钱了，要来打也可以。我们不具备这个条件，所以怎么把中国的自强不息、坚忍不拔，努力改造世界的这么一个精神，从小给孩子树立好，又能生动地把这些故事讲好，至关重要。中国有文字记载历史以来，不是像西方国家讲的，我们就是治水民族，不是这样的，我们有孔夫子的“学而时习之”等等一系列的重要思想，如果我们要用生动的语言把它表达好。坚定的文化自信不是嘴上说的，是要靠我们把它讲清楚的。我刚才讲的愚公移山、大禹治水，过去我们自己都会反观自己，好像那是傻子做的事情，直到后来有个哈佛教授说，这是中国很了不起的东西，我们就跟着说了不起，这怎么行？文化自信是要在我们自己深刻认识我们国家文化的渊源基础之上，向世界介绍好我们的特色，而且这个特色不是你推荐的标签，是实实在在我们祖先留给我们的东西。所以这一方面我们的少儿出版大有努力的必要。

　　要把少儿出版工作做好，要自觉地吸收古今中外的一切优秀思想成果，不为一时一事的倾向所左右，坚定不移地用人类的所有优秀文化来哺育我们的孩子，这样才有希望。不能今天这样，明天那样，我们中国13亿人，我们很勤奋，我们在快速发展，但是要清楚我们是发展中国家，人均GDP不到美国的1/5，不到日本的1/3，世界上最重要的科学发现、最重要的思想成果不完全是我们的，如果我们不虚心研究这个东西，不很好地让我们的孩子掌握人类文明的所有优秀产品，一旦竞争起来的话，你怎么跟人家拼？我最近在北京参加一个会，几位院士讲出来的资料，我们是要好好想一想的，我们的医院，95%的设备全是进口，95%的医疗规程、医疗指南、医疗方法是用的人家的，最有效的95%的药，要么是过了专利期的，要么是花高价买回来的，所以中华民族要很好地向前走，就要让我们的孩子自觉按照用全人类的优秀知识去丰富自己，哺育世界，我们上一代的人有重要责任。说实话，中国传统教育对自己的孩子有一套完整的方法，我们的《增广贤文》《三字经》等等讲了好多，但也需要向国外去学，你不与时俱进，不看国外的优秀的文化成果，怎么能把我们的孩子教育好？当然我们也不能把自己的根本丢掉。

　　所以必须要有一个很高的立意，特别是中国现在提出了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伟大构想，既然是人类命运共同体，就是世界73亿人的人类共同命运，我在国家级的大会上提出一个明确的想法，习总书记提出来构建人民命运共同体的思想，我们要找到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利益交汇点，找到大家共同认同的要遵守的原则，这样人类命运共同体才有思想基础和文化基础。这项工作也需要我们的出版物来很好地写清楚，讲清楚。

　　第四，要把少儿出版工作做好，就要深入研究国外的这一方面的科学经验，要打通和科研院所、高等院校、儿童教育、科学研究和出版的关系，这是美国100年来的重要经验。大家知道像麦克米伦出版公司，他们在过去的80年当中，在若干少儿出版领域，都是建立在科学研究基础上，包括绘本，为什么要做绘本，因为小孩子器官没有发育健全，没有知识体系，简单用文字描述是不够的，通过绘本可以简明地让孩子逐步地系统地接受文化知识。这一方面的科学研究是过去美国、英国之所以在少儿出版领先的重要因素，有若干重要理论著作。我们要把这件事情做好，要加强这方面的研究，要虚心地向人家学，同时结合中国东方人的实际，结合我们孩子在发育成长过程当中的实际需求，找到适合自己的，包括绘本在内的各个阶段的好东西。我之前到挪威去，挪威的教育出版协会针对挪威人的若干年龄段，读什么书，都有自己的解决办法。我们现在还没细化到这个程度。

　　第五，当前信息技术快速进步，用好信息技术是提高出版水平非常重要的推进器。我们在这一方面与世界也有差距，如果不引起重视的话，会吃苦的，我们的5G、我们的网上支付、我们的互联网使用在生活应用水平上已经走到世界前列了。无论是在学术出版，还是一般出版，信息技术的革命性进步都为出版的繁荣提供了强大的支撑。我们出版人讲得多的人工智能、大数据区块链对我们来说只是概念，我负责任地告诉大家，现在国外做得好的出版公司，这几项技术已经深深地融入到他们出版过程当中，他们的产品是基于人工智能，基于大数据、区块链做出来，而且还在快速地发展。这个状况其实我们自己已经尝到了甜头，东方娃娃借助于网络，自办发行部分占到了65%，大家是知道自办发行的好处的，第一，资金早早地回来，领导就可以用它再去做下一步的资本运作。自办发行的折扣是对自己的。借助于区块链借助于人工智能借助于大数据的分析方法，你可以准确了解市场动向，准确分析市场动向。最近故宫出版社的两款产品，我建议你们研究一下，它们给中国出版界提了个醒，信息技术用好了利润率可以大涨。大家可以看两本书，《迷宫·如意琳琅图籍》和《迷宫·金榜题名》，分别介绍故宫和清代的故事，一个是讲乾隆爷母亲过80大寿的，通过它来解析故宫知识的一本书，一个是讲科举制度，这两本书把众筹和游戏的概念加进去了。你买了这本书，二维码一扫，故宫的有些地方就向你开放了，你不买他的正版书，你扫二维码进不去，所以就这一本书的销售收入达到4900万，今年春节之后可能卖到8000万；一个星期前《迷宫·金榜题名》出来，2个半小时，现场用众筹和销售的方法，卖了700万，昨天告诉我卖到了850万，过完春节争取到2000万，三个月争取6000万。用了新技术会使你的出版物市场信息更加准确，作者和读者的交流更加顺畅，更重要的是，反盗版。它可以把各种各样的非法盗印你的知识产权的东西，通过技术解决掉。

　　所以我认为中国少儿出版大有希望，中国出版大有希望。我预祝我们的东方娃娃越做越好，使这件工作仍长久地产生影响。绘本奖的一等奖据说是10万块是吧？哪一天做好了，我真心希望能到100万，那样就有更多的人来参与，更多的人来谋划精品、创作精品。那个时候我们的孩子自信，家长自信，也就是中国自信，谢谢。

　　来源：东方娃娃授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