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胎意外来临,惊吓大过惊喜

二胎意外来临,惊吓大过惊喜
2018年12月10日 11:51 新浪育儿

  作者:陈小舒,公共卫生学博士,专注儿童营养与健康研究,发布靠谱又实用的育儿科普,分享国际主流的育儿理念。公众号:夏天的陈小舒

  关于二胎,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我在想要二胎的时候,哺乳期结束后两个月左右,几乎没有任何等待,比预期还要快,就有了二宝。小酒迫不及待加入我们这个家庭,我们没有任何迟疑地欢迎他。什么养小孩的辛苦啊,经济负担啊,对我们来说,统统不是难以克服的问题——既然是一家人,富贵贫穷都要相爱扶持。

  但是,每个家庭的情况都很不一样。

  十一的时候我有个高中同学罗罗(化名)从北京回成都,回来之前她发现自己怀孕了,当时她家大宝刚十个月,是女孩,还在哺乳。因为她执意要打掉肚里刚六周的“二胎”,双方父母轮番要求她“慎重”、开家庭会议,结果所谓的会议变成了又明枪暗箭一起来的家庭吵架实录。

  罗罗的担忧、痛苦和压力,其实很普遍。

  因为整个过程我们一直在沟通,她的很多观点我都能理解,于是就写下了这篇记录和感想。

  其中涉及到的很多现实的问题,其实也可以作为大部分计划二胎的家庭的参考。

  “第一胎来临的时候,我的感受是喜悦兴奋再加一点莫名的担心;

  第二胎来临的时候,因为我已经完完全全的了解,生孩子会彻底改变自己的人生,感受就只剩下焦虑和……愤怒。”

  罗罗头胎备孕的历程很坎坷(多囊),中间还流产了一次、前前后后折腾了三年,才终于得偿所愿。在备孕、怀孕和哺乳期间她找我问过很多问题,在这个过程中,我们渐渐变得无话不说。

  罗罗说,她发现自己怀二胎的那个下午,测了足足五张验孕试纸。随后去小区外面取快递,回来时看见一堆人等电梯,她在焦灼之中选择了爬16层楼回家。

  由于之前的经历,罗罗觉得自己不容易受孕,尤其还在哺乳期,例假只来过一次,她对这次怀孕的第一反应,只有震惊、焦虑和烦躁,没有丝毫的喜悦心情。

  甚至还怨恨自己的老公。

  虽然很多妈妈都已经知道哺乳不能代替避孕,但仍然会有侥幸心理。有研究报告称,曾经使用过辅助生殖技术或第一次怀孕历经困难的女性,61%的再次怀孕时是无计划的。究其原因,可能是心理上对‘怀不上’的焦虑度变低,生理上孕产系统已经打通并运行良好,再加上避孕意识薄弱,意外怀孕的几率要高于普通人。

  大部分父母在经历短暂的焦虑之后,对二胎的态度都选择了“既来之则安之”。少部分人因为因为经济条件、带孩子的人手问题等,选择了“流掉”。作为一个“家庭决定”,是否要二胎当然应该尊重妈妈的意愿,但是在现实生活中,这个问题并没有那么简单。

  如果意外怀孕已经发生,并且家庭也做好了迎接这个宝宝的准备,医生会告诉你,头胎剖腹产、间隔不到一年再次怀孕,二胎导致子宫破裂的几率非常非常低,甚至有可能实现二胎顺产。

  但如果有时光机,我还是想说:“做好计划更重要。”

  罗罗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没有信心。她第一胎剖腹产的原因是孕期高血糖,今年34岁,很快就要跨入高龄产妇的行列,不想再冒险生二胎。

  而罗罗父母的建议也恰好基于她的身体状况:“这次打掉了,以后再怀就更难了。”

  身体原因是其中的一个方面,由于备孕艰辛,怀孕时妊娠剧吐、高血糖等各种状况频出,罗罗在孕期承受了非常重的心理压力,有一段时间甚至陷入了抑郁。

  罗罗说:“虽然我知道留下这个孩子,有99%的可能性她/他都能健康平安的降生,但是这1%的不确定性会给我200%的心理压力,再小的几率发生在自己身上,也是百分之百的不幸。”

  其实罗罗的担忧不无道理。

  之所以大部分权威机构都建议两次怀孕的间隔最好大于18个月,这是因为,第一次怀孕和哺乳可能会耗尽妈妈的营养储备,特别是对叶酸和铁的储备。虽然6个月左右伤口能够恢复,但妈妈的身体状况其实并没有完全恢复,间隔太短,新生儿低体重、贫血、患自闭症的几率都会提升。

  几率再低,对个体来说,一旦发生就是不可承受之重。

  对产后准备复出职场的妈妈来说,二胎肯定是迎头一击;还有婆媳关系、照顾大宝的精力……全都要考虑。

  罗罗大学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是在科研机构当助理,其实就是文员,工作内容非常无聊。为了一纸北京户口,她拿着五千多块的工资蹉跎了很多年。后来眼看落户的希望一步步更渺茫,她开始考MBA、重拾英语,最终在30岁的时候如愿以偿换到了金融行业,短短两年,薪水翻了很多倍。

  可能因为机会来之不易,罗罗的上进心非常强。九月份以来,大宝开始睡整觉,她的身体和心态逐渐恢复,就在她正准备调整自己、在职场大展拳脚的档口,怀孕的消息犹如当头喝棒。这其实是罗罗不愿意要二胎最关键的问题——三年生俩,等二胎能上幼儿园,她就已经38岁了,“到那个时候,公司还能给我多少机会?”

  而公公婆婆虽然嘴上不说,但到底还是更喜欢男孩。“二胎”让老人家对性别的偏好表现得更明显,比如“一男一女凑一个好字”、“有儿有女没有遗憾”之类的话,在八字没一撇的时候,已经念叨了好多遍。罗罗的大宝是女儿,她不想承受二宝还是女儿的压力。

  至于婆媳关系,在罗罗第一胎坐月子刚有“开撕”苗头的时候,就及时选择了“分开住”,勉强维持住了表面的客气。有了二胎,求老人帮忙则是无法回避的选择。

  虽然暂时想象不到两个孩子抢妈妈、抢玩具的情形,但罗罗还是觉得留下二宝,对不起大宝,她说:“只是想想为了二胎要给女儿断奶,我就觉得心酸。她才十个月,这个时候就应该得到爸爸妈妈全部的关注和照顾,无法想象等我开始孕吐、肚子变大、精力变差,无法响应她的需求时,我该多难过。”

  这点我很有感触。可能很多二胎妈妈都会甜蜜地说起两个孩子多么亲密,手足情多么暖心,但对于两岁以下的孩子来说,家里多一个小弟弟、小妹妹,确实是巨大的冲击。兼顾两个孩子,对妈妈和家人来说也是身心双重挑战。若是两个孩子年龄间隔这么近,在头几年,我可能也会更多地感到力不从心。

  经济条件与夫妻关系,都是考验。

  如果有足够的钱,其实连带孩子的人手问题都变得不那么棘手。

  但问题是,钱不够。

  罗罗说自己从来都没有考虑过再养一个孩子,因为目前他们收支平衡,在还完房贷、应付生活必要的开支、再存一些教育准备金之外,并没有大额储蓄。摆在眼前的现实问题就在于:

  1 )没有钱换七座车。 

  2 )没有钱换三个卧室的大房子。

  罗罗的丈夫倒不是那种“车到眼前必有路”的不负责态度,他有详细的职业规划,也有可以预测的收入上升通途。二胎来临,男人愿意挑起经济重担,愿意为再多一个孩子做好经济方面的计划,固然是好事,但罗罗在意的是:

  他忽略了日常照顾孩子的负担。

  因为目前罗罗和自己的妈妈一起照顾宝宝,孩子的爸爸在家务和育儿方面几乎零付出,所以他理所当然的忽略了育儿这件事本身的繁琐,认为解决财务问题就解决了二胎带来的首要困难。

  罗罗问他:“如果养两个孩子,你是否能分担带一个孩子的责任,比如作为主要陪伴者,负担洗澡、哄睡等任务?”孩子爸爸的回答是:“可以给我妈在同个小区再租一套房子。”

  可想而知,罗罗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家有二胎的爸爸,我想也能被生活逼着学会带娃?我问罗罗要不要试一试?她并不敢。

  结局  

  罗罗和她老公在开诚布公的聊完以上所有的内容后,最终还是达成了一致。

  十一休假结束以后,罗罗选择了流产。她说即使自己能列出一百条理由放弃这个孩子,但真正到医院做手术的那一刻,还是觉得痛苦和纠结。

  我们都同意:怀孕这件事,任何时候都无法真真正正地“做好计划”,两个卧室或者三个卧室,都不是决定孩子数目的关键问题。

  罗罗最在意的问题其实是自身职业规划与养育孩子之间的冲突,其次才是丈夫的态度、照顾孩子的人手、健康问题、财务计划……

  她说:

  “再多困难,熬,当然也能熬过去。但我的人生从此会变得被动,我不能感情用事。”

  “生了以后给老人养,所有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但我做不到。”

  “这件事让我得到的最重要的教训是,二胎避孕,真的很重要。”

  罗罗不是我身边第一个放弃二胎的妈妈。

  我很想和大家说的是,要不要二胎,是改变人生的重大事件。好好计划,真的比“来了再说”要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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