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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藏在心底的记忆

http://www.sina.com.cn 2002年4月12日 13:38 新浪育儿 

  新浪网友:草儿忆

  这篇文章我没有经过修改的,因为我没有勇气再去复习一遍,在措词方面肯定有问题,但却是一篇很真实的东西。这是我很久以前写的。——献给我的母亲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象个宝,投进妈妈的怀抱,幸福享不了;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象根草,离开妈妈的怀抱,幸福哪里找。”每当女儿上床睡觉紧紧搂着我的脖子的时候,我都会情不自禁的轻轻的为女儿唱起这首儿歌,而女儿也会在我的歌声中渐渐睡去,望着女儿白净的脸上带着满足的笑脸睡觉的样子,我的心就会有一种莫明的颤动,仿佛回到了儿时,我躺在妈妈的怀里,轻轻地抚摸着妈妈的脸,妈妈给我哼着我怎么也听不懂,而又能使我很快入睡的歌曲……

  我出生在南方农村的一个大家庭里,我的爸爸是个聪明、勤劳、善良的人(他唯一的缺点就是脾气倔),我的母亲是个能干、善良的人(她唯一的缺点就是个性太强)。在我的上面有几个哥哥姐姐,我是家里最小的,最大的哥哥比我大了将近二十岁,最小的姐姐也比我大五岁。我的童年是在爸妈的呵护下,哥哥姐姐的爱护下度过的。

  在我六岁以前,我们家在当地都是数一数二的,有一栋很大的房子,在别人家为了生计而奔波的时候,我们家已经有几万元的家产了。六岁半的时候我走进了我生命的第一间课堂,而教室就是在自己家里,那时候真的很神气,也很霸道,哥哥姐姐什么事情都让着我,爸爸妈妈宠着我,无论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先让我吃让我玩,而我总是会拿着东西很均匀的分给大家。我每天快乐得象只小鸟,无论走到那里就把笑容带到那里,那时候家里人都说我是他们的开心果……

  在一九八○年的一个冬日的黄昏,随着一声:“起火了,快来救火”的呼叫声,从此我们家就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了。生产队的粮仓被人放火烧了,在起火之前大哥曾经去过一趟这个粮仓,提了一桶机油回来准备第二天上船用。就这样大哥成了这起事故的唯一责任人,第二天就被公安机关带走了,大哥走的时候泪浪满面的对爸爸妈妈说:“爸妈,这不是我做的,我没有放火。”爸爸眼含热泪的回答说:“我知道不是你做的,我会不惜一切代价为你洗清冤情。”大哥被带走没多久,二哥也被公社免去了会计的职务。

  大哥被带走的第二天,家里就为他的事开始奔波了,家里所有的重心全部放在了大哥这件事上,有很长一段时间爸爸都没回过家,听妈妈说爸爸那段时间在县里、市里、省里不停的来回跑。家里所有的事务都落在了妈妈及二哥的身上,由于没有了工作,二哥也变得很沮丧,每天无心做事。只有妈妈一个人默默的承受着,在人前总是笑脸相对,每天总是早早的为我们做好早餐后才叫我们起床吃饭,然后望着我们背着书包上学去。有一天晚上我依然是睡在妈妈的手上进入了梦乡,睡到半晚,我感觉脸上湿湿的,如是睁开眼一看,妈妈正泪流满面,妈妈见我醒来了赶紧将眼泪擦干,轻轻的说了一声:“快睡吧,明天还得上学呢。”

  半年后的一天,满面疲惫的爸爸带着大哥回来了,妈妈走过去将大哥紧紧的抱住,那种压抑已久的哭声听起来让人特别难受,让我也情不自禁的跟着他们一起大哭,抬起泪眼望着母亲,突然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妈妈的两鬓已经白发斑斑了。哭过一阵后,妈妈着急的问爸爸事情解决得怎么样了,爸爸说大哥没事了,但真正放火的人公安机关也不想再深入调查了,所以这起放火事件就这样不了了之。

  大哥回来后才发现同他谈了几年的未婚妻已经快成为别人的新娘了,这件事无疑是在他的伤口上再撒一把盐,从此后他好象变了一个人,整天都不说一句话,躲在家里不愿意走出家门一步。妈妈看他那样很着急,如是在很短的时间里就为他找了一个女朋友,或许是大哥太累了,也或许是他对什么事都麻木了,总之在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他就同这个女人(我现在的大嫂)结婚了。

  一九八二年,在二哥及她女朋友的要求下,爸妈将老房子拆掉,用尽了家里所有的积蓄,还借了一笔债,又建了一栋大房子。房子建好了,风光的将二嫂娶进了家门。那段时间妈妈虽然很累,但是却很满足,每天脸上都挂着笑容。二哥结婚后不久就提出了要分家,接着大嫂也提出了同样的要求,爸妈考虑后答应了他们的要求,但因为爸妈当时还得负担我们读书,所以就提出了要大哥、二哥承担一部份债务。大嫂、二嫂听后都不肯答应承担债务,并且还威胁说要搬出去住到了别人家里。爸爸很生气,同时也对大哥、二哥很失望,坚决要他们承担债务。妈妈虽然很疼大哥、二哥,舍不得他们搬出去住,但爸爸这么坚持,无论妈妈怎么说也不松口,妈妈觉得很无奈。最终大哥、二哥帮出了家门,那段时间爸爸把他们两家视作仇人,同时也不让妈妈去他们家。就这样,以前很少吵架的爸妈,在为了这件事上两人经常争吵……在爸妈的争吵声及债主讨债的脚步声中,一年过去了。

  一九八四年,也就是我小学毕业的那年,快放假的时候学校准备组织一次联欢晚会,我们班每个人都要表演节目,班主任安排我和另外一个同学跳一个舞蹈,并且希望我们那天能穿得漂亮一点。我回家后把要表演的事告诉了妈妈,但我没把班主任的要求告诉她,因为我知道家里没有钱给我买漂亮的衣服。在表演前的那天晚上,吃过晚饭后,我象往常一样睡在凉席上,将头枕在妈妈有点凉意的大腿上,妈妈边为我摇着扇子边说:“我有一样东西要给你。”我望着妈妈问:“什么东西要给我啊?”妈妈说你等等我去拿,过了一会儿,妈妈从房子里拿出了两条红色的绸子问我漂不漂亮,我说漂亮,妈妈接着说:“我知道你明天要表演节目,妈妈本想给你买一件新衣服,但你姐姐今年要考大学,要为她准备一些钱,所以我不能给你买衣服,只给你买了头巾,我明天帮你扎到辩子上,我相信我的女儿就会是全校最漂亮的。”第二天妈妈这我扎了个漂亮的头发,我高高兴兴的来到了学校,充满自信的成功的将我的节目表演完。

  我兴高采烈一路小跑着回到家里,想告诉妈妈这个喜讯,回到家里看着爸爸低着头眼睛有点红红的坐在走廊上,我问爸爸:妈妈到哪儿去了,他看了我一眼没说话。我看到奶奶在我家,就问奶奶妈妈到哪里去了,奶奶哭着说你妈吃了药,被送进了医院。听到这个消息后,我全身发软,呼吸困难。奶奶扶着我走到爸爸身边,我要爸爸带我去医院,爸爸生气的说不去,还说不知道她什么事想不通竟然要做这种事。这个时候送妈妈去医院的人回来了,告诉我们说妈妈脱离了危险,但得住院几天。我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地了。

  缠着大嫂叫她带我到医院去看妈妈,在医院病房的一个角落里,脸色苍白的妈妈静静的躺在床上,看到我的到来,妈妈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将我紧紧的抱住,很少当着别人流泪的母亲,那天却怎么样也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抱着我哭了好久好久。当我准备回家的时候,妈妈送我到医院的门口,我的眼里充满了不舍与无助,妈妈流着泪望着我说:“回去吧,妈妈很快就会回来。”听到妈妈的这句话,我总个人都感觉到轻松了。

  没有几天妈妈就出院回来了,回到家里又跟爸爸吵了一架,她埋怨爸爸没有到医院去看她。但爸爸却认为妈妈做这样的事丢了他的脸,生气的说,就算是妈妈死了,他也不会去看她。就这样爸爸妈妈吵架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每次吵架后,我和姐姐晚上都不敢睡觉,只要看到妈妈起床我们就会跟着起来,我们很害怕妈妈再做傻事,我们害怕失去妈妈。我们多么希望爸爸妈妈不要吵架,一家人和和气气的生活,那怕再苦再穷我们都愿意。但是我们无法解开爸爸妈妈的这个结……

  八四年下半年我走进了初中的校门,因为学校离家有十来公里,所以我开始了我的住宿生涯。每个星期六回去的时候,妈妈都会想尽办法做一些好吃的给我吃,而爸爸也会从口袋里拿几块钱给我。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对妈妈撒娇说我害怕,要同妈妈一起睡,而妈妈总是会如我的愿。那段时间我开心极了,每天走路都是蹦蹦跳跳的,那个时候我心里一直有一个愿望,我多么希望时间停留在那一刻,我永远都不要长大,这样我就可以永远的过那种无忧无虑的生活了……

  幸福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同样是一个星期六的下午,我同样高高兴兴的回到家里,但见到的却不是妈妈,而是奶奶。奶奶告诉我妈妈生病了,爸爸陪她到省里的医院里去了,当时我并不知道妈妈生的是什么病,我想妈妈也会同上次一样很快就会出院回来的。但几个星期过去了,妈妈还是没有回来。又是一个星期过去了,当我匆忙的赶回家的时候,我终于看到妈妈了,但见到她的模样我惊呆了,我不敢相信我才二十几天没见的妈妈,好象变了一个人,总个人瘦了一圈,头发也脱掉了大半。妈妈见我的样子,笑着对我说:“你怎么喊都不喊我啊?”我哭着叫了一声:“妈妈,你得了什么病啊,怎么变成这样了呢?”妈妈笑着说:“没什么,我已经好了。”后来爸爸告诉我说妈妈得了肺癌,因为电疗,所以头发就掉了。当时我对癌症之两个字没有太多的恐惧,我认为妈妈回来了,就肯定是好了。

  一个月后的一天,我回到家后被告之妈妈又被送到了省肿瘤医院,当时我有一种不祥的预兆,心里有一种很失落的感觉,我每天都在心里恳求上帝不要把我的妈妈带走,我不能没有妈妈。终于在过小年的那一天,妈妈被人抬着回家了,我迫不及待的走到妈妈身边,妈妈伸出她那已经干枯的冰凉的手紧紧的抓住我的手,我赴进妈妈的怀里将妈妈紧紧的抱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时候同妈妈关系很好的一个朋友来了,她问妈妈认不认识我,妈妈点点头,张嘴想说什么,但我们却什么也没听到。因为病魔已经把妈妈折磨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妈妈用手指指我再指指自己的肚子,流着眼泪用微弱的声音说:“她是我的女儿,我就快要死了,她还小,我放心不下她,你一定要帮我好好照顾她,来世我都会感激你……”

  一九八五年的正月初三,这天妈妈的精神特别好,中午的时候妈妈还吃了小半碗饭,到了下午二点多的时候,妈妈叫姐姐帮她把全身都擦得干干净净,然后就手扯着自己身上的一件新毛衣,示意我们帮她脱下来,我们问天气这么冷为什么要把毛衣脱掉,妈妈的嘴张了好久才用低微的声音说:这是件新毛衣,可以留给你们穿,如果等我死了再脱,就会脱不下来了。一切都做完后,妈妈招招手把我们叫到她的床前,摸着我的头对爸爸和哥哥姐姐们说,我死后你们一定要好好的照顾她。然后将脸对着我说:“妈妈舍不得你,但妈妈却没有机会陪着你长大,你要听爸爸和哥哥姐姐的话,妈妈死后会保佑你的”!我跪在妈妈的床前,哭着对妈妈说,我什么都不想,我只想要妈妈,我不要你死,我要你活着陪着我。妈妈痛苦的摇摇头,没有多久,妈妈含着眼泪永远的离开了我们……

  妈妈虽然死了,但她却永远的活在我的心里,虽然她只陪伴我走过了十二个春秋,但她的母爱却将陪伴我一生!这么多年过去了,每年的清明节和正月初三无论是什么情况,我都会赶回去,站在妈妈的坟墓前,轻轻的闭上眼睛,仿佛感觉妈妈就在我的身边。但睁开眼看到的只是一座坟。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我多么想把妈妈叫醒对她说:妈妈,愿来世我还是您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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