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丁点儿老师的吩咐,我从书包里拿出那张纸,贴在墙上,用力一吹气,纸门涨大,又变成了光闪闪的金属门。我用手一推,门没有开,好像被什么东西挡住了。我使劲用肩膀一撞,“咯吱”一声,门裂开了一条细缝儿。
“再用劲儿就能开了!”我后退一步,准备再撞一次。
“等一等!”丁点儿老师叫住我。然后她低下头去,从背着的小挎包里拿出两个玩具标枪和玩具盾牌。标枪像铅笔那么大,盾牌更小,比徽章大不了多少。她递给我一个小盾牌,说:“把它别在胸上!”
“这是干什么的?”我有点奇怪。
“可以保护你的身体,防止任何袭击!”丁点儿老师说着把另一个小盾牌别在自己的胸前。然后又递给我一个小玩具标枪。“注意,如果有凶恶的东西向你进攻,就使用这标枪!”
我望着金属门,心里有点紧张,不知道门后躲藏着什么。
“来!咱们俩一块儿把门撞开!”丁点儿老师说着,也往后退了一步。
我们一同使劲,金属门吱吱扭扭地响着被推开了,门后并没有什么怪物挡着,只是门边的地皮、墙壁都歪歪扭扭,错了位置。怪不得门这么难开!我松了一口气。再定睛一看,不由得把嘴巴张得老大,这是怎样一副凄凉景象啊!
大厅顶部和四周的紫色花朵都枯萎了,黑灰色的墙壁上起了一层层皱纹,还有一片一片暗黑色的斑块,就像人的老年斑一样。空中小河的水枯竭了,露出了灰色的河床及一些破碎的贝壳。地上的草枯黄了,灌木的叶子脱落光了,只剩下七零八落裸露的、干巴巴的枝杈。我吸了一口冷气,喃喃自语:“是冬天到了这儿了吧?”
“不!‘四维空间’里永远没有冬天,它是在衰老!”丁点儿老师皱着眉头说,“你看,大厅的顶部在变矮,地面在长高,整个‘四维空间’在收缩。”
我这才发现,“四维空间”比过去小多了。我担心地问:“它会收缩到多小呢?”
“会无限地小下去,缩成苹果那么大,缩成枣核,米粒……直至最后完全消失。”丁点儿老师的声音十分沉重。
我听着忍不住大叫起来:“您知道,我们还想在这儿练习踢足球,观测天体,游泳,搞野炊,玩探险,……许多许多活动呢!”
“女生们也想在这儿搞夏令营呢!”丁点儿老师说。
“您难道没有办法让它不变小吗?”
“如果‘四维空间’是自然衰老,那么谁也无能为力,但如果是人为的……”丁点儿老师正说着,突然,我们听到一种奇异的声音。
大厅的一块天花板在颤动,接着破裂开来,出现了一个圆圆的洞,从洞口可以望见外面漆黑的太空和闪烁的星球。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出现在洞口,样子像是海豚,可嘴巴特大。它晃着尾巴从洞口钻了进来,接着又进来一条,也是张着大嘴。
“不好!一定是它们在捣鬼!”我本能地把手里的小标枪投了出去。
小玩具标枪刚一脱手,倏地发出了红色的光,整个标枪变得通红透明,就像刚从熔炉里出来一样,丝丝地响着,向在空中游动的怪物射去。
“不许乱来!”丁点儿老师紧张地叫着。几乎同时,她手中的小标枪也投了出去。她那小标枪蓝亮亮的,就像是冰制成的,透出一股股冷光,不过它不是射向怪物,而是朝我那杆红色的小标枪射去。两杆标枪撞在一起,就像冰遇到火焰,随着更强烈的丝丝的响声,冒出一团白气,然后两杆小标枪同时消失了。
丁点儿老师示意我不要出声。我们默默地注视着。那两条黑色的海豚似的怪物,不慌不忙地在大厅半空中游动着。用它们的大嘴巴吞掉地面枯萎的花草,舔掉墙壁上垂下的折皱,然后慢悠悠地从洞口游了出去。丁点儿老师用脚一点地,飞到天花板上,她用那枚变大了的小盾牌将洞口堵住,一晃身体,轻轻地落了下来。
“老师,这怪物是怎么回事?”我吃惊地问。
“它们不是怪物,是宇宙间的有益生物,叫清道夫,专门吞噬太空间的垃圾,是这里的垃圾把它们引来的。”丁点儿老师说,“现在我们来调查一下,‘四维空间’的衰老是不是有人在捣鬼。”说着,她打开了自己的小挎包。
我使劲地盯着,丁点儿老师并没有伸手到挎包里去拿,而是把拇指和食指放在嘴里,像调皮的男孩子一样,响亮地吹了一声口哨。真没想到,她吹的比我们班哪个男生都棒。
“扑楞!”圆耳朵绿老鼠从小挎包里跳了出来,轱辘着黑眼珠,东张西望。闹了半天,得用口哨才能把绿老鼠招呼出来。怪不得,我先前偷看老师挎包时,什么也没看见。不过,说实在的,就是我真吹口哨,绿老鼠也未必出来,我口哨吹得不好,嘴唇老往上翘,发出的声音也是“吐噜吐噜”的。
绿老鼠像鸟一样直立在丁点儿老师的胳臂上,丁点儿老师用另一只手拧拧它的耳朵,揪揪鼻头,绿老鼠的鼻头被揪出半尺长,她又用手轻轻地揉着,就像揉面团一样,把长鼻头揉成了一个绿色的圆球。圆圆的大鼻头坠在绿老鼠的嘴唇上,沉甸甸的,挺像一枚大青杏。
“这是我的警犬,它赛过一千只狗!”丁点儿老师有点得意地说,又补充了一句,“邮筒里的考卷就是它闻出来的。”
我忙把话岔过去:“那现在它闻什么呢?”
“它想闻什么就闻什么!”丁点儿老师亲热地拍拍绿老鼠的脑袋。
绿老鼠抖动一下圆耳朵,身体轻轻一纵,跳到地面上,像一只真正的纯种猎狗一样,身子伏地,吸溜着大鼻头,一点点向前闻着,把整个地面都闻了一遍。它又往墙壁上爬,我发现绿老鼠的爪子变成壁虎一样的吸盘,紧紧地吸附在墙壁上。沿着四壁兜了许多圈子,似乎仍然没闻出什么。绿老鼠又蹦到空中的河床上,小河已经没有水,只剩下一片灰色的地浮在半空中。它用鼻头贴着沙地吸了又吸,嘴里发出像老头一样得意的笑声。它的两爪抱着一个不知从哪儿弄来的小铲子,“沙沙沙”地刨起沙地来,不一会儿便刨出了一个深坑。
“嘻嘻嘻!”绿老鼠丢掉小铲子,快活地笑着,从沙坑里捧出一个彩色的金属球来,球面上是一个个的小方格,挺像我们玩的魔方,不过这魔方是圆形的。绿老鼠同我一样,显然以为找到了一件好玩的玩具,它兴高采烈地摆弄着金属球。
“千万别动!”一直愣愣地盯着的丁点儿老师醒悟似的大喊。
可是已经晚了,绿老鼠用爪尖抠开了金属球上的一个小格子,球体里发出了一阵使人震颤的奇异的响声。我感到自己的耳膜都要炸裂。绿老鼠慌忙丢下金属球,金属球上敞开的小窗口射出一束银白色的光泽,罩住了绿老鼠,要把它吸进去。绿老鼠惊叫着,扭动着身子用力抵挡。
“你吸不走我!你吸不走我!”它嘴里发出了顽强的叫声。绿老鼠的身体在涨大,变得像一只猫、一头牛……它的身体涨得如同一头大象了。它愤怒地挥舞着巨大的爪子,沉甸甸的躯体压得沙地在半空中颤抖。但银色的光泽也随着变大,紧紧地吸附着它。绿老鼠终于支撑不住了,浑身的绿色变浅,变成了一团模糊不清的影子,慢慢地消散了。金属球收敛了白色的光泽,又静静地呆在沙地上。
“绿老鼠完了!它被‘时空衰老器’毁掉了!”丁点儿老师伤心地说,“不过,它也帮我们查清了‘四维空间’的衰老是‘时空衰老器’在作怪!”
“时空衰老器?”我感到很惊讶。
“是的,就是那个金属球。一定是魔法大学的一些人放置的,他们想毁掉这个‘四维空间’,于是利用这种装置使它加速衰老消亡。”
“我们赶快毁掉这个机器!”
“没有用,这种可怕的装置一启动起来,就会不停地运转。唯一的办法就是完全消耗掉它的能量。我们试试看!”丁点儿老师说着,又去低头翻她的小挎包。
我发现,这个小挎包似乎和圆桶婆婆围裙上的大口袋一样,什么都可以拿出来。但她的小挎包比那个大口袋,显然要漂亮多了。
丁点儿老师从小挎包里拿出了两套宇航服。这种服装轻极了,像蛙人穿的潜水衣一样。背上还有一个小推进器。我戴好宇航帽,手里拿着一个带按钮的金属棒,学着丁点儿老师的样子,按动宇航服上的一个钮扣,背后的推进器立刻喷出了气流。我就像一枚小火箭一样,跟在丁点儿老师身后,冲上大厅的天花板,从那个洞口飞了出去。
我们在无边无垠的暗蓝色的太空中飘行。那情景真是难以形容。远处,无数的星球在闪烁,一串串的流星,像萤火虫一样,从我们身边飞过。
丁点儿老师的嘴在动,听不见声音,我却能感觉出她在说:“用这些流星去消耗掉‘时空衰老器’的能量!”她一按金属棒的电钮,“唰”,金属棒尖端放射出网状的纤维光束,罩住了一片飘过的流星群。用“网”来捕捉星星,真是太有意思了。
我奋力向流星多的地方飞,撒出“网”去,捕了一大片。眨眼间,小流星全顺着网滑进了金属棒。我捕了一网又一网,猛然间,我看见前面飘过一串流星,个个都有脸盆那么大。我冲过去,按动了电钮,但马上又有点后悔,那么大的“鱼”还不把网撞破了?但很快就发现这种担心太多余了。金属棒撒出的网变得又粗又大。一下子把这些“鱼”全罩住了,通通装进了金属棒里。真奇怪!这么点儿的金属棒,多大的东西都能装进去。
我想试一个更大的,用眼睛东瞄西瞄,终于又发观一个。这个流星有半个篮球场那么大,只不过离我稍远了一点。我正想飞过去,丁点儿老师一边撒网一边用手对我比划说:“你不用过去,只须按动第二电钮,用海杆钓就成!”
我低头一看,金属棒的下端果真还有一个按钮。我用力一按,“唰”,一道白色的光带从金属棒顶端射了出去,在空中打了个亮亮的弧线,落到那颗流星上。“滴溜滴溜!”“鱼线”在缩短,把“大鱼”拽了过来,吸了进去。
捕了一个多小时,金属棒握在手里有些沉甸甸的了。我发现,丁点儿老师的金属棒好像出了点问题,棒里射出的银线钓着一个挺大的“流星”却吸不进去。丁点儿老师费劲地扯着鱼杆,在空中甩来甩去,那情景就像真正钓鱼时,鱼漂被水草挂住了,需要甩掉似的。
“我来帮助您!”我朝丁点儿老师大声喊。
“不用!不用!”丁点儿老师连连摆手。
“是不是金属棒出了问题,钓不进去这条鱼?”
“不!不!我想放掉它!”丁点儿老师表情颇为尴尬。
“为什么放掉呢?”我好奇地问。
“我……我……误钓到了一颗人造卫星。”丁点儿老师的脸红红的。
人造卫星!太有意思了!我正想仔细看看,丁点儿老师已经让人造卫星脱了钩。
真遗憾,这颗人造卫星要是让我钓到就好了。
“瞧着吧,今天晚间国际新闻准会报道一颗人造卫星出现故障的消息!”丁点儿老师尴尬地嘟囔。
我更感到遗憾了。要是我多好!遨游太空钓卫星,简直有了可以和所有同学吹牛的资本了。我瞪大眼睛,四下寻找,可惜再没有第二颗。丁点儿老师放掉的那颗卫星,正朝远方的天边滑去,我想甩海杆……
“别捣乱!”丁点儿老师一眼就发现了,马上制止我。
我们又钻回了“四维空间”,发现天花板与地面的距离更短了。球形的“时空衰老器”还放在沙地上。我同丁点儿老师把金属棒的尖端放在金属球上。金属球发出轰轰的怪响,我们的胳膊都随着金属棒在剧烈地抖动。
“‘时空衰老器’在毁掉这些流星,在消牦它自己的能量!”丁点儿老师注视着金属球。
“这金属棒装了多少流星?”我问。
“至少也得有十几万吨吧!”丁点儿老师微微一笑,告诉我,“因为你曾经是魔法大学的学生,所以才能拿得动这金属棒。”
我有点得意,心想,我岂止是学生,还是校长呢!不过我嘴上没说,人应该谦虚。
两枚金属棒里的流星全被毁掉了,于是我们又去捕捉。等我们再飞回“四维空间”,发现它缩得更小了,整个大厅变得只有两间房子大了。丁点儿老师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
“不行!这个办法不行!这里面能量太多了!”
“我们可以日夜不停地干,像愚公移山那样!”
“可是,如果不能把它的能量一下子消耗光,它仍会自行补充的!”丁点儿老师气愤地盯着“时空衰老器”沉默了一会儿,她咬着嘴唇说,“看来,只有用这唯一的方法去试试了!”
“什么办法?”
丁点儿老师没有回答,扬起眉毛注视着我,亲切地说:“你先回去吧!”
“为什么让我一个人回去?您呢?”我不安地问。
“不用管我,你先回去!”丁点儿老师的声音有点颤抖。
“不!您不走我也不走!”我固执地回答。
“你必须回去!”丁点儿老师似乎发火了,不由分说,把我推出了金属门。
门在我身后关上了,我又独自一人站在办公室里了。我应该马上回去,说不定丁点儿老师会遇到什么危险呢。我把纸门贴在墙上,憋足了力气猛吹。我使的力气好大,金属门竟直接被我吹开了。
“四维空间”里已不见了丁点儿老师的踪影。我连忙起动背上的推进器,从天花板上的小洞钻入了宇宙空间。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小点子在游动。我奋力向前飞去,越来越近了,能看清楚是丁点儿老师在前面正朝着一个巨大的星体飞行。这颗星体在地球上也许小得看不见,但对我们来说却太大了,看不见那个星体的轮廓,撞入眼帘的是一座红褐色的火山岩。我恍然明白了,了点儿老师是想拖来这个巨大的星体。可是为什么不用我帮忙呢?两个人的力量比一个人的力量大呀!
这时,往前—飞行的丁点儿老师回过头来,发现了我:“回去!回去!”她急躁地朝我摆手,看我越来越近,她竟满面通红地挥起拳头来。
“我来帮您!”我大声喊着。
“这太危险!”丁点儿老师往后推我,“这么大的星体,我们从来没有弄过。如果我们力量战胜不了它的吸力,就会被牢牢地吸在上面,永远呆在这儿了!”丁点儿老师也大声喊着。
我们都感到了一股巨大的引力,把我们向那颗大星体拉过去。想一想,弄不好,将要在这冰冷的空间,没有任何生命的陌生星球上永远呆下去,真有点可怕。可再一想,丁点儿老师是那么热爱我们学生,为了我们肯牺牲自己,我心里顿时热乎乎的,浑身的血液直往头上涌。我紧紧拉着丁点儿老师的手,向大星体快速飞去。我们的身体和冰冷的岩石接触了。
“用力推!”丁点儿老师叫着。
我们俩拼命推,可星体纹丝不动。我们想后退,可退不到一丈远,又被吸了过去。
“我不应该让你来冒险!”丁点儿老师眼里闪出了泪花,“我们没有这种力量,除非魔法大学校长……可这不可能,他决不会这么做!”
我心里“咚”的一跳,咬着牙齿一字一字地低声念:“以魔法大学校长的名义,推走这个星体!”我的胸前像有个烧红的热铁片,烫得我浑身颤抖,那是我佩戴的那枚校徽,闪出一束束红光,上面写的已不是“请勿喂零食”几个字,赫然入目的是“魔法大学校长”几个字。
“校长的徽章在你这儿?这回,我们有救了!”丁点儿老师惊喜地叫了起来。她嘴里不知飞快地念着什么,反正校徽离开了我的胸前,在空中飞着,变成了一枚尖尖的钻头飞到星球的另一边去了。
“这个办法妙极了!”丁点儿老师笑着拍手叫,“它飞到那一边,把星体中心的岩浆钻出来,作为推进器。”
丁点儿老师猜得不错,星体的另一端已喷射出火流,整个星体颤动了一下,像发射的火箭一样,载着我们,缓缓向前飞去。“四维空间”越来越近了,一个红色的亮点沿着岩石划到我们这边。丁点儿老师一把抓住我的手说:“赶快离开!”
靠着这徽章的魔法,我们居然轻而易举地飞开了。巨大的星体眼看就要与“四维空间”撞到一起了,突然,从“四维空间”的破洞里,飞出了小金属球。金属球放出白色的光泽,把大星体罩住了。随着刺耳的声音,大星体在一点点地缩小,消失,最后完全看不见了。小金属球“砰”的一声碎裂成粉末了。“时空衰老器”的能量用完了,毁灭了,空中飘着一股绿烟。丁点儿老师满脸欣喜,伸手一抓,将那股绿烟放进口袋里,“绿老鼠还活着?”我大声问,她微笑着点点头。
我们又钻进了“四维空间”。啊!又是一片春色了,大厅的四壁碧蓝透明,茂盛的草坪嫩绿嫩绿的,潺潺的小河水在空中流淌。一切都和我们第一次看见的一样。
“你可真行!”丁点儿老师称赞我,“只是你怎么把校长的徽章给偷来了?”
“不是偷的,这本来就是我的!我就是校长!”我带着十二分得意。
“你又在撒谎!你这个神偷!”丁点儿老师按按我的鼻头。她忽然叫了起来,“哟!那徽章怎么没了?”
我摸摸胸前,神气地说:“它又回到我这里来了!”我想起过去怎么也甩不掉它的情景,这次当然也甩不掉。
“那不是校长的徽章,是学生的,魔法大学学生的!”丁点儿老师扬起下巴,朝我胸前一努嘴。
我低头一看,怎么搞的,上面又恢复了“请勿喂零食”几个字。
“校长可不好冒充哟!”丁点儿老师嘲笑我。
“决不是冒充,我有证据,我……”我突然闭住了嘴巴,是的,一个男孩子屁股上的字,怎么好意思让女老师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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