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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谁?”每年生日那天我都会这样问自己。这已经持续了好些年。
我的同事第一天来上班时,我会毫无例外地对每一个人说:“我们公司每个人都有一天生日假。你生日那天就去休一天假,想想你是谁,想想关于你自己的一切,生活啦,感情啦,价值观啦……都去想一想。再去吃生日大餐和蛋糕……”
豆芽一岁生日时,我请了一些朋友来聚聚。我替豆芽跟这些叔叔阿姨们要的生日礼物是──每人一句话,请所有来参加的人写一句祝福的话给豆芽。这本写满温暖祝福的本子现在依然被我小心地保存着。有时,我会拿出来念几段给豆芽听听。一岁的事,她当然不会记得了。透过这些亲人朋友当初写给她的话,我想她一定或多或少可以想起自己一岁时曾经是多么地受宠爱。
豆芽、蝴蝶开口说话后,每年她们生日那天,我也会问她们:“你是谁?”
蝴蝶才过了三个生日。
第一年,她还不会开口讲话。我有点忧心地问:“你是谁?”她对着我傻笑,没开口。
第二年,我问她:“你是谁?”她咿咿呀呀地回我:“蝴──蝶──”
第三年,我问她:“你是谁?”她回答:“蝴蝶!”很简洁有力。
我又问她:“还有呢?你是谁?”这次她说:“爸爸叫我小蝴!妈妈叫我小宝贝、小屁屁!豆芽叫我小笨蛋!”想想又加了一句,“豆芽才是笨蛋!”
这一年,显然蝴蝶已经会从别人的眼光来看“我是谁”了。
去年,在豆芽的七岁生日,我问她:“你是谁?”
她早已准备好十几二十个答案来回答我:“我是豆芽!我是赖XX(她的学名)!我是个长头发的漂亮女生!我是个子很高的女生!我刚刚学注音,我虽然有点胆小,可是又会做很多很勇敢的事,所以……”她顿一下,问我,“妈妈,那我到底是胆小还是勇敢呀?”
我笑笑说:“那你到底是谁呀?”
哇!我已经给你二十几个答案了,你还不够呀?豆芽一定这样想。于是,她索性说:“全部!你每天看到的我、听到的我说的话,全部全部……就是我!”
我很满意,放她去切蛋糕。
豆芽一岁那天,我替她要祝福话语时,我对一些好朋友说:“任何一个对自己的人生负责、有想法的人,终究会在一生中的某一个时刻停下来问自己:‘我是谁?我为什么会是今天的我?’到了那一天,一段探寻自我的旅程就会展开。现在你们写给一岁的豆芽的话,就会为她自问‘我是谁’的那一天提供一个最好的线索,她会知道一岁的她原来是这个样子呀,所以,我先向大家预约,豆芽20岁时,请今天来的各位再来看看她,20岁的豆芽,然后再来告诉她你们眼中的豆芽是谁……”
追寻自我的线索,除了别人给的,还要自我探求。所以,要年年自问:我是谁?
提起澳洲,你会想到什么?无尾熊吧!
除了无尾熊,澳洲还有一种特有的、很可爱的动物叫“袋貂”(Possum)。有一本很精彩的澳洲图画书──《袋貂魔法》,就是以袋貂为主角,说一只会魔法的袋貂奶奶为了保护小孙女,便用魔法把小袋貂变成隐形的了。刚开始,小袋貂很安全也很开心。但是有一天,小袋貂说:“奶奶,我想要知道我到底长什么样子。您能再把我变回来,让大家都看得到我吗?”糟了!奶奶忘记怎么把小袋貂变回来了。于是,这一对祖孙就走遍澳洲,寻找可以让小袋貂变回来的方法……
“我想要知道我到底长什么样子”,小袋貂问的不就是“我是谁”吗?
要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要知道真正的自己是什么,是要历经千辛万苦,走很多路、经历很多事,看很多、想很多,才有可能的。
小袋貂走遍大半个澳洲,吃了很多食物,这些食物就是澳洲的文化、澳洲的历史(这部分在书上都加了注解),当然也是小袋貂的一部分自我。
小袋貂最后找到吃了会变回来的食物,从此以后,每年她过生日时都要吃这些食物,确保她不会再变成隐形……
所以,每年生日时,我都要问问自己:“我是谁?”确认一下我真的没有忘记自己是谁。
袋貂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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