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虫上学之前,就已经有很多笔了,有蜡笔、水彩笔、粉笔、铅笔,等等。开始,菜虫喜欢拿蜡笔在雪白的墙上画圈圈,爸爸妈妈阻止过几次,但最终失败了,于是家里的墙壁上都是菜虫的抽象派美术作品。爸爸妈妈不想再用白色涂料粉刷一遍,想等到菜虫长大一点懂事了,再告诉他这是他小时候的杰作。菜虫不再喜欢用蜡笔在墙上画画的时候,就开始用铅笔在纸上画画。后来,菜虫学会了认字,学会写ABC了,他就拿着铅笔涂涂画画。有一次,菜虫用铅笔画了一朵开放的花;有一次,菜虫画了一所房子。铅笔成为菜虫表达最主要的工具了。可是,菜虫同学有没有想过,铅笔,又是靠哪些人的工作制造出来的呢?关于分工合作的故事,可以用下面这个铅笔的故事来说明。
米尔顿·弗里德曼是一个很可爱的美国老头。他是1976年的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在他那本叫做《自由选择》的书里,他提到了一个铅笔的故事。这支骄傲的铅笔认为,世界上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出来的。因为,他是通过没有人主宰的“自愿交换”,以及成千上万的人的相互协作,才制造出来的。
首先,必须得到所需的木料,“一棵生长在北加利福尼亚和俄勒冈的纹理笔直的雪松”,把它砍倒,将原木运到铁路货站需要“锯子、卡车、绳子……以及无数的其他工具”。制造这些工具需要许许多多的人和各式各样的技艺:“要有人开采铁矿、炼铁炼钢,然后制成锯子、斧子、发动机;要有人种麻,然后通过各种工序将其制成结实的绳索;要有伐木场,伐木场里有工人的床铺和脏乱的食堂……伐木场的工人喝的每一杯咖啡里,不知道又包含了多少人的劳动!”
然后是这些原木到达木材加工厂之后的故事。要将原木加工成木板,再把这些木板从西部的加利福尼亚运到东部的威尔克斯巴瑞,也就是故事中的铅笔的制作地点。但到目前为止我们仅仅有了铅笔外面的木制笔杆。铅笔中的“铅芯”实际上根本就不是铅,而是斯里兰卡产的石墨。经过许多道复杂的工序,石墨才最终变成铅笔中的铅芯。
还需要一点金属,即铅笔顶端的金属圈,那其实是黄铜。“想想要多少人吧!”铅笔写道,“他们开采锌矿铜矿,用自己的技艺把这些天然物炼成明光可鉴的黄铜。”
我们称做橡皮擦的那个东西,在铅笔生意里叫做“插头”,一般认为那是橡胶做的,但其实,橡胶仅仅是用来起黏合作用的,真正起擦除作用的是“硫化油胶”,它是用硫氯化物和印度尼西亚产的菜籽油通过化学反应制成的。
在叙述完所有这些过程之后,铅笔说道:“现在还有谁敢否认我前面的话呢?在这个地球上没有哪个人知道我是怎样制作出来的!”
成千上万的人之所以参与到制作铅笔的过程当中来,没有一个是因为他自己想要铅笔。他们当中有的根本就没有见过铅笔,也不知道铅笔是用来干什么的。他们只是把自己的工作当成用来得到他们想要的商品和劳务的手段而已,我们则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铅笔而生产了商品和劳务。我们每次去商店里买铅笔,就是用自己的一点点劳动来交换那些为制作铅笔出过力的千百万人的每一份极少量的劳动。
更加让人感到惊奇的是:铅笔居然被制作出来了!没有人坐在指挥中心里对那些成千上万的人发号施令,也没有军警来执行这些从未发出的命令。那些人生活在世界各地,讲着不同的语言,信仰不同的宗教,甚至还相互敌视,但是这些都没有妨碍他们协作起来生产铅笔。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我们还是要回到上面提到过的亚当·斯密那里,他在二百三十多年前就给出了答案,为什么没有人指挥,铅笔就被造出来了。亚当·斯密用了一个形象的说法,叫做“看不见的手”。
亚当·斯密在他的著作《国富论》中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见解:如果交易是自愿的,那么除非双方都认为自己能从交易中获益,否则交易便不会发生。
我们当前的价格体系,正是这样一种机制,它既不需要中央指令,也不需要人与人之间彼此沟通或相互喜爱就能够完成这一任务。当你买铅笔的时候,你并不知道这铅笔是白人造的还是黑人造的,是中国人造的还是印度人造的;当你买面包的时候,你也不知道磨成面粉的小麦是白人种的还是黑人种的,是中国人种的还是印度人种的。总之,价格体系使人们在生活中的某一方面和平地协作,而在其他方面则各走各的路。
亚当·斯密告诉我们,价格产生于买者和卖者之间的自愿交易——简单地说,产生于自由市场。价格体系协调着千百万人的劳动,并且通过这种途径使每个人都过得更好;经济秩序则产生于许多人行动的无意识的结果,而他们每个人都追求自身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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