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间生活初体验(3)

  《少年励志小说馆》2

  到了隔天中午的用餐时间,睿瑜满心期待地打开报纸。不知道奶奶在里面放了什么菜?这是睿瑜第一次带午餐,感觉很新鲜又有趣。

  打开报纸之后,露出饭盒的外壳。那是一个看起来很旧的饭盒,原本的颜色好像是古铜色的,但是由于使用太久的缘故,颜色有点斑驳,就连饭盒的表面都凹凸不平。睿瑜赶紧用报纸把便当盒包起来,但是已经被眼尖的一分头男生看到。

  他立刻大声地说:“你们看唐睿瑜的饭盒,好好笑喔!”其他同学听到一分头男生的话,立刻围过来。

  “好像被狗咬过。”一分头男生嘲笑睿瑜的饭盒,让睿瑜感到十分难堪,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你不要遮着,让我们看一下嘛!”其他同学没看清楚,要睿瑜把报纸拿开,让他们看个清楚。

  睿瑜拿着饭盒的手握得更紧,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很小器!”一分头男生带着大家瞎起哄,要睿瑜把手放开。

  “看一下又不会死。”

  “把手放开啦!”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说着说着,一分头男生便动手要去拿睿瑜的饭盒,其他人也加入抢饭盒的行列,终于让一分头男生抢到饭盒。他得意地高举着睿瑜的饭盒给大家看,睿瑜立刻伸手去抢。一不小心,饭盒打翻在地上,所有的饭菜散落一地。

  “不关我的事,都是你的错,你跟我抢才会翻倒的。”一分头男生见状,立刻推卸责任,把错全怪到睿瑜头上。

  “我只是想看一下,谁叫你那么紧张。”一分头男生不停为自己辩解,但是睿瑜并不理会他,只是默默地将地上的饭菜捡入便当盒内。

  哇,奶奶还准备了一只大鸡腿要给他吃,看起来很丰盛呢!可惜他吃不到了。

  “你不准跟老师告状。”沉默的睿瑜让一分头男生更加紧张,只好继续用言语威胁睿瑜。

  不发一语的睿瑜,将地上的饭菜全部捡到饭盒里之后,拿到前面的垃圾桶倒掉了。其他起哄的同学,看到这个状况也被吓到了,全都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座位去吃饭。

  “今天又要饿肚子了。”睿瑜心想,可是他不能如奶奶所说的,直接跑回家去吃饭。

  洗完手之后,他独自踱步到教室附近的凉亭,反正教室里没有他可以容身之处,就把这里当成他的秘密花园吧。

  放学之后,他带着空空的饭盒回家。学校附近有一片草地,在回家前,他先去那儿躺着仰望蓝蓝的天空。应该是很舒服的感觉,他却觉得胸口闷闷的,有点想哭。他想要逃离这里,和坐在旁边的同学处不来,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他想要回去台北的那个家,可以吗?他后悔了,他不想留在这里。

  睿瑜站起来,拍拍身上的青草和泥土屑。真可惜,这是一个美丽的地方,却不是他可以容身之处。

  睿瑜慢慢地踱步回家,奶奶正好要去河边洗衣服。虽然奶奶家里有洗衣机,奶奶却老是舍不得用,还是习惯去河边洗衣服。一开始,睿瑜还担心自己身上会有怪怪的味道,不过出乎意料的是,河水洗过的衣服还挺干净的,可能是这里的河水没有受到污染的缘故。

  “今天中午有没有吃饱啊?”奶奶问。

  “有啊,鸡腿好好吃!我把全部的饭都吃光光了。”睿瑜对奶奶说了谎,因为他不想让奶奶为他担心。宁可饿着肚子,也要挤出开心的笑容给奶奶看,奶奶应该压根儿都没想到那个饭盒会让他感到丢脸吧。

  “那我明天再给你带一只大鸡腿。”看到睿瑜的笑容,奶奶也很开心。

  “好。”睿瑜的肚子咕咕作响,早餐吃的稀饭早就消化光了。距离晚餐时间还有两三个小时呢,只好忍一忍。

  今天的晚餐,睿瑜连吃了两碗饭,让爷爷和奶奶都吓了一跳。

  “睿睿啊,你今天食欲特别好啊!”爷爷忍不住问睿瑜。

  “因为爷爷种的菜很好吃啊!”桌上的蔬菜都是从爷爷的菜园摘的,完全不用上街买菜,不论是空心菜、胡萝卜、玉米,还是青椒,应有尽有。

  “好,那你多吃一点。”爷爷开心大笑,顺手夹了一些菜放在睿瑜的碗内。

  “你知道吗?种菜也是有诀窍的。”爷爷只要兴致一来就开始“吹牛”,谁也阻止不了。“要选在适当的时间播种……”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爸爸常常随便答应我却又做不到了。”睿瑜一本正经地打断爷爷的话。

  “为什么?”爷爷问。

  “因为爸爸受到爱‘吹牛’的爷爷影响嘛。”睿瑜说,“爷爷,您真的很爱‘吹牛’。”

  “乱讲,我说的话都是真的啦!”爷爷赶紧为自己辩解。

  “我觉得是奶奶把爷爷的菜煮得很好吃。”睿瑜不忘巴结奶奶。

  “嘴巴有够甜,不怕蛀牙,我看你是跟‘吹牛”爷爷学的。”奶奶嘴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很高兴,“喜欢就多吃一点,身体才会长高。”

  吃完晚餐,在满天星斗和悦耳的虫鸣声中,睿瑜和奶奶坐在门口吃西瓜、聊天。

  “奶奶,您会不会觉得做人很难?”睿瑜有感而发地问。

  “那当然,做人又不像念书、考试,一百分就是一百分,做人复杂多了。”

  过了一会儿,奶奶问:“是你和同学相处有问题吗?”

  “不是啦,是我刚好在一本书上看到这段话。”睿瑜赶紧澄清,不想让奶奶担心。

  隔天,奶奶准备丰盛的午餐让睿瑜带去学校吃。到了中午用餐时间,睿瑜一个人拿着午餐到学校的凉亭去,他不想和一分头一起吃饭,不过一个人吃饭好孤单喔,他还以为到了台东就不用再一个人吃饭了,他开始怀念起台北的同学,就连爱跟他炫耀的郭成翰,都变得可爱起来了。

  以前在台北吃营养午餐时,他都会拜托打菜的同学。如果是不喜欢吃的青椒和小鱼干就少盛一点,遇到他最喜欢的咖喱饭就多加一点。那些平凡无奇的小事,现在看来都变得如此美好。

  睿瑜想起唠叨的妈妈,他好想再听一次妈妈的唠叨。还有老是不守信用的爸爸,他好想再看一次爸爸爽约时为难的滑稽表情。就连他吃腻了的速食店和便利商店都好久没去,网络游戏也好久没碰了。

  看着奶奶为他准备的丰盛菜色,睿瑜的眼泪却一滴滴掉下来了。他好想家,好想回台北。但他只是一个小孩,爸爸妈妈又在大陆,他只能乖乖待在这里,等爸爸、妈妈从大陆回来接他。没有胃口的睿瑜,只吃了几口饭就食不下咽了,他将剩下的饭菜倒在垃圾桶里,不想让奶奶发现他的异状。

  日复一日的校园生活,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让睿瑜和同学更加亲近。睿瑜还是和同学们格格不入,加上他老是一个人跑到凉亭吃饭,让大家和他更疏远。

  到了晚上,睿瑜常常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偷偷掉眼泪,在这里没有朋友、没有电动的他,比在台北还孤单。虽然爷爷、奶奶对他很好,但是需要友情的那一部分,是爷爷、奶奶没有办法填补的。从小就是独子的他,不太懂得如何和别人相处,加上他大部分的时间都沉迷于网络游戏和电动,以致不会主动和别人建立关系。要在一个全新的环境中认识新朋友,对睿瑜来说,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只要再待个一两年,我就可以离开这里了。”皱着眉头,紧闭双眼入睡的睿瑜,只想要逃离这里的一切,睿瑜在心中安慰自己,只要捱过这段时间就好,不要想太多。

  有时候,奶奶会在半夜来帮睿瑜盖被子,却发现他全身缩在一起睡着了。

  “这孩子会冷吗?”看到睿瑜怪异的姿势,奶奶困惑地想。

  “看来明天要去买厚一点的被子给睿瑜盖。”奶奶完全没想过睿瑜是因为孤单,才会这样就睡着了。

  有一首歌是这么唱的:“天上的星星,为何,像地上人群般的拥挤;地上的人儿,为何,像天上的星星般疏离。”

  满天的星星闪耀着一点一点的光芒,看到的人也许会笑它们为何像地上的人群一样拥挤;而它们或许也在嘲笑着地上的人们,为何像星星一样疏离。

  睿瑜现在的心情,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外表灿烂,内心却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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