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上孩子的最初喜悦是纯净的，慢慢地就掺和了一些其它的情愫。我在4个月的时候做过一梦，孩子毫无痛楚也毫无惊险地生下来了，而且一生下就可以直抱，会吃粥。梦中的背景是我们那已经拆建的老屋。一切都踏实得很。醒来后我明白，在潜意识里我还是挺怕分娩的。

　　人类的进化也太不小心了，居然把这样大的问题撂给女人去独力承担。那段日子一碰触这话题便勾起心中的隐忧。老公颇为同情，一次对我说：“人类要是卵生就好了。”这真是一个值得想像的好由头。如果我们生出来的是蛋那多轻巧了，为了优生我们还可以多生几个，然后运用高科技手段来筛选，那质量一点不比名人精子库差。要是妊娠偶感风寒，或者更甚的，吃了点药，也可免了一惊一乍。最后，我们这些准父亲、准母亲就可以带着自己的精英轮番去焐被窝，一个月如果不够，3个月也无妨。这一过程，我们可以选择多少美丽的背景呀。也许我们的人类蛋就搁在黄叶、红叶层层叠铺的秋林里，槭树林、银杏林，或者红枫林，而当我们的孩子破壳而出时，他一眼就瞥见了一队搬食的小蚂蚁，或者一只七星瓢虫的脊背。

　　然而，退回去是无可能的，我只能再进前看了。现在已有很多人选择剖腹产作为逃避分娩的办法。可那叫手术，一提手术总教人胆颤心寒，生孩子这样大的喜事，咋跟手术沾边了?看来，非进化不可了。我不得不作另一种设想。人的腹部应该是一个花苞，具体说是莲花的花苞，一旦女人怀上了孩子，那花苞就一点点地膨大，等到孩子六、七个月时我们便能透过花瓣间隙看到他的成长，或者伸拳踢足，或者乱揉双眼，或者饿了，小嘴儿咂巴咂地吸吮，那才叫美妙!最后，莲花绽开了，我们的孩子就坐在花的中同等着我们抱出来。这景致像谁?对!哪吒。

　　这一场进化，不知还要耗去多少亿年。到那时，兴许人也不叫人了，叫ж≈♥س¿什么的。反正是我们这辈人等不及的。

　　2001.12

　　小隐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