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只小小鸟，飞就飞，叫就叫，自由逍遥。我不知有忧愁，我不知有烦恼，只是爱欢笑。

　　这首儿歌是在儿子的CD碟里听来的，儿子想必也喜欢，每次听到时总是仰着脸蛋表示向往。可是，他这辈子还没看过真正的鸟，离他最贴近也最逼真的就是他自己在玩具店里选中的一笼两只声控鸟。当时，我们并没有给他任何的暗示。

　　今天，想在我们的天空寻找一只鸟已不太容易了。我们失却了与鸟谈情和共舞的时机。网上倒有不少人取一些鸟名，江上鸟、飞鸟、蓝鸟、一鸟知春、惊鸿什么的。名字和花样越多，越显出我们的匮乏和窘迫。我有些同情儿子。

　　就在“爱鸟周”业已过去，我也不再对其心存奢望的时候，手机却在一个清晨响起，是朋友真诚的声音，他受我之托打探到了一个活动：保护野生动物万人签名。我不知道这种仪式有多少说服力，但我还是决定让儿子参加。尽管他只有11个月，尽管他现在根本不具备保护野生动物的能力。

　　那天的广场日头有些猛，仿佛是上天故意为难我这小小的儿子。但是，既然世界最终将会成为他们的世界，他就必须为它做点什么。他已经学会扶站，我尽量地不去抱他，让他自己保持一个站着的姿态，等待着该他自己去做的事情。一个小时。

　　儿子虽然懵懂，但他握住签名笔时一脸认真，他自己移动手指把笔杆调整至适当的位置。在我的帮助下完成签名后，我又发现他扮了一个特酷的造型——他把头望向空荡荡的天空，久久凝视。那时，周围都是密密匝匝低头签名的人群，儿子显得出类拔萃，像一只善于思考的睿智的鹰。世无英雄，让儿子来当英雄吧。

　　我有些崇拜儿子了。

　　2002.04

　　小隐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