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到来之马拉松

2016年12月28日 08:44 新浪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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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产还是剖宫产,一直都是所有孕妈妈们担心和关心的问题,也几乎从怀孕起,宝爸宝妈们就在商量要选择哪种生产方式。产检时经常看到好多超过32周,但是步态轻盈,身量纤纤(哈哈,稍微有点夸张)的准妈妈说饿得脸都快绿了,就是不敢多吃,怕孩子太大不好生。在这个倡导自然分娩的时代,人人都想自己生。我也曾经向往和期盼能顺产生下宝宝,那是一种怎样神圣的体验啊,当然,期待中也有恐惧。老妈说,生孩子疼得有个地缝都想钻进去。不过,我还是终究未能体验到。我的剖宫产名额从排畸那天起就已经牢牢占住。回首那段历程,从备孕到生产简直就是一场马拉松。

  备孕

  我和老公2007年结婚,半年后怀孕,当时由于种种原因没要那个孩子。后来的经历,验证了老人们一直强调的理论,头胎不能做掉。2009年8月份,我们开始备孕,原以为生个孩子很简单,不料想却被划入不孕不育之列,也因此踏上了漫漫的就医求子路,一走就是4年多。

  中医调理三个月后,我做了输卵管造影,报告显示:双侧输卵管均无显影。这样的结果只能通过手术治疗。术前,主刀大夫助理找我签字,说以我的病症,切断输卵管的可能性较大。什么?切掉?那我这辈子永远不能自然怀孕了?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可是,手术依然要做,这是一台宫腹腔镜联合手术,要在全麻下进行。就在这手术台上,就在全麻的这段时间里,事情发生了戏剧性的转折。双侧输卵管没堵!当我被叫醒,刚刚恢复意识的时候,老妈激动地说,闺女,输卵管没切,也没堵,她的声音竟然有些颤抖。老公补充说,是子宫内膜息肉堵住了双侧输卵管开口,大夫已经刮除了息肉,还有内膜粘连,也做了分离,大夫说两三个月之后咱就可以自然怀孕。听到这些,我比中了五百万都高兴,笑着回到了病房。从手术到出院,我没有感到一丝疼痛,也许这就是快乐的力量。其实后来我才知道,真正治疗不孕的难题并不是输卵管堵塞,而是子宫内膜的反复粘连。种子遇到障碍可以通过试管技术解决,可这地的问题在现阶段的中国无法解决,我们不允许代孕。

  胎停育

  话说协和医院的手术是2010年9月份。经过几个月的休养,2011年2月份我就怀孕了。这是我们计划怀孕的第一个月,也是没有措施的第一次,原来怀孕真是这么容易的事儿啊,其实我们高兴得有点早。从怀孕4周开始出现黄色分泌物,被诊断为先兆性流产,每周测一次血HCG,但我抽血都是在家里,除了去医院做B超以外,根本不用下楼,因为医生要求我绝对卧床以保胎,可即便这样,孩子依旧没能保住,停育在8周半。

  这件事,我久久不能释怀,总觉得是自己不够小心,才与这个孩子失之交臂。刚得知怀孕时没有任何反应,更没有孕吐,还逞强拎了一棵大白菜。而发现有黄色分泌物,后来又变成褐色分泌物后,心情特别郁闷,每天都生活在自责中,一天,因为一点小事和老公大吵起来。突然感觉有大量的血涌出,赶紧跑到卫生间,顿时马桶里全是鲜血,我不敢再看第二眼,哭着喊我妈:“妈,孩子没了,孩子没了……”失声痛哭起来。老妈不住地劝我不要再哭了,不然,血会止不住的。随后戴上手套去掏马桶,什么也没发现,的确,那次只是流血,不是流产。

  第二天的B超结果出来后,老公哭了。从家出来时,我们三个人沉默了一路,已经做好了手术清宫的准备,可是B超结果显示,胎心居然还在,胎芽较三天前还长了好多。此时已经跌入谷底的心又爬了上来。可接下来三周连续下降的HCG血值让我彻底死了心。

  那年夏天,我回娘家休养了两个月,回京之后继续我的就医求子之路。

  二次备孕

  我是一个身体特别敏感的人,种种感觉告诉我,子宫内膜粘连又复发了。到医院一检查,果然!

  2012年5月,再次经历全麻宫腔镜手术,分离粘连,并放入球囊。次月全麻复查,无粘连,拿掉球囊,休养之后再次开始备孕。

  反复的宫腔镜治疗,导致我的子宫内膜已经很薄,要通过口服和外用雌激素和孕激素进行人工周期治疗。几个月下来,内膜厚度并无改善,但等级好了一些。

  2013年10月,备孕一年无果,需要进行输卵管造影检查。结果显示,左侧通而不畅,右侧未见显影。门诊大夫觉得我的主要问题不在输卵管,依旧是内膜,检查过程中非常疼的原因是粘连的内膜在加压推液时有撕裂,需要宫腔镜再次复查内膜。其实2012年11月底已检查过一次内膜,宫口附近有轻微粘连,医生经过全面考虑,觉得可以暂不处理。

  而这次检查大夫说,我宫口的粘连较上一年有发展,情况不算严重,可以直接进行分离,只是门诊手术无法麻醉,问我能否忍住。说实话,我是痛感神经敏感的人,每次妇科检查,尤其用内窥器时,都觉得疼。刚才检查时的疼劲儿还没过,又要分离粘连,我真是怕了。大夫看出了我的犹豫,说如果住院手术,排床位至少要三个月,费用也要一万元,门诊处理这些都可以省去。的确,从开始被定性为不孕不育,这个肚子不知砸进了多少钱,还是节省点吧。我和大夫说动手时提前告诉我,有了心理准备,一咬牙,我就能挺住。就这样,我咬了三通牙,冷汗冒了一身,终于分离完毕。后来看手术记录时发现,那天的操作是钝性分离,简单理解应该就是用一把很不锋利的刀切肉,应该不是切,是锯。那段时间,每个月的折腾、期盼、失望,还有各种检查的疼痛,那种备受煎熬的滋味,不堪回首。

  痛并快乐的孕期

  中药调理受孕和保胎

  可能是我的罪遭够了,也可能是老天爷眷顾我们夫妻,最重要的是我们和孩子的缘分到了,总之,在我最没想怀孕的月份,宝贝悄悄地来了。

  2014年春节后我暂停了西医治疗,进行中药调理。3月份月经没来,当时我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要是怀孕了该有多好。

  虽然不抱希望,4月1日,还是去医院验了血。验血结果显示孕酮20,HCG 5.9,根本不在妊娠范围内。

  4月4日,找广安门中医院的江大夫号脉,她说从脉象上看,怀孕的可能性较大,让我8号在家附近的医院再验一次血。

  8号终于来了,孩子也真的来了。盯着报告单上的血值,我感觉时间顿时凝滞了。可是,我一点也不高兴,真的,是不敢高兴,很怕这突如其来的惊喜一下子变成泡沫。多年来,已经久病成医的我,知道这HCG血值翻得不太理想,孕酮也低。轮到我就诊时,医生说一切正常,若不是我说有过胎停育,连黄体酮都不能开,几句话就打发了。想再多问点什么,感觉都是多余的,那就回家好好养着吧,就当是自己杞人忧天。

  10号下午,发现有黄色分泌物,当时就懵了,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如何是好。2011年胎停育那次的末次月经也是2月28日,跟今年一样,也是4月9日发现的黄色分泌物,之后开始保胎。说实话,我真怕回忆那段经历,但脑海中总是不由自主地蹦出一些画面,挥之不去。老公看出了我的心思,他说:“尽量放轻松,顺其自然吧,无论结果如何都是我们的命。”我和老公商量,要去找江大夫保胎,老公举双手赞成,可是这样就意味着老公要经常请假带我去医院,从通州进趟城看病太远了。

  保胎对于孕妇及其家人来说是无比虐心的事,永远不知道前面会发生什么。老公虽然担心,但也暗自窃喜,因为孩子是悄悄来的。人生就是这样,你日思夜想,苦苦等待的却一直不来,当你放松下来,无欲无求的时候,愿望却悄然实现。惊喜虽然来了,可保胎的万里长征却刚刚起步,尤其是我老公,付出了超出常人无数倍的辛苦和爱。

  老公的壮举

  4月12日,在广安门中医院,老公干了一件大事儿,让人哭笑不得,也让人感动不已。宝爸知道我在写回忆录,强烈要求把他也写进去,我想这应该是他终生难忘的大事。

  江大夫的号很难挂,由于我情况特殊,江大夫答应我当天加号。老公凌晨自己排队,想挂个靠前的号,可以早些看病。可事实上,他是起个大早,集都没赶上。终于等到加号,只听江大夫的助理喊:“有号的排左边,加号的排右边。”话音刚落,刷,立马混成两排。他的前边有20多人,照这阵势,加完号再排队看病,猴年马月才能验上血啊。当时,他那颗焦虑的心再也按捺不住了,眉头一皱,心一横,想了个损招——冲过去敲门,大声敲门。他穿过人群,一路急促地喊着:“让一下,让一下!”,几个健步冲到诊室门口,用力敲门,当时诊室内的大夫只觉得是有人踹门。过了一会,一位男大夫出来开门,他说明情况后,径直走到江大夫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由衷地说了声“对不起”,当时眼泪已经下来了。他是鼓足了勇气去敲的门,想了各种后果,也做好了挨骂的准备,而且一个大老爷们去闯妇科诊室的门,很是难堪。但怎么也没想到他这一敲,把这位年过七旬的老大夫给吓着了。当时江大夫正要开柜门放衣服,手都抖了,钥匙愣没插进去。而那段时间正值医患关系紧张,电视也在报道某某医生被害。

  江大夫听了他的解释,缓过神来,说真是吓坏了,以为是医闹,然后语重心长地说:“知道你们要了孩子好多年,好不容易有了,又见血,紧张是难免的,但一定要放松,尤其孕妇最要放松。如果每天坚信,孩子一定会平安,那结果就是好的。如果每天都担惊受怕,精神紧张,那结果肯定不好。”江大夫的这些话,成了我的座右铭,伴我度过整个波折的孕期。

  由于之前的人工流产,反复宫腔镜手术,胎停育,还有长期服用激素类药物,我的身体素质已经很差,气血很虚。除了注射和口服黄体酮外,江大夫还开了一些补中益气的中药,于是雷打不动的每天两次中药汤,好在我的孕吐反应不强烈。多数情况下,是老公代我去开,我卧床保胎。

  确诊前置胎盘

  熬过了头三个月,终于可以下楼晒太阳了。但我一直都感觉下面有牵拉的感觉,尤其久坐之后。7月14号和20号分别看过两次急诊,都是因为突然有了黄红色(类似于维生素B2的颜色)分泌物。我的产检医生是北医三院产科专家魏瑗,魏大夫看过我的手术病历和近期B超结果,叮嘱我少活动,多休息,禁止下楼(我家六楼),避免辛辣刺激食物,避免便秘。后来我才知道,这些是针对前置胎盘患者的医嘱,因为11周的B超结果显示胎盘已达宫口,当时大夫不想增加我的心理负担,没有明说而已。22周排畸结果显示胎盘低置状态,这只是保守说法,因为医学上28周之前都不下定论,但是按照我的情况,胎盘长上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这时我才清楚地意识到,我是前置胎盘,而且是中央型(完全型)前置胎盘。

  宫缩出血——住院保胎

  10月2日,中午的羊肉炖萝卜闯了大祸,用老公的话说,是补大发了。凌晨两点,被尿频折腾几个小时的我,突然一阵痛经般的疼痛,感觉下面有东西流出,我第一反应是流血了。中央型前置胎盘最早流血时间是29周,而我当天刚好是30周。虽然之前做足了功课,但还是有点慌,老公拨打完120就开始准备去医院的东西,抬我下楼时更是险些酿成大祸。

  我家住六楼,没有电梯,抬担架的四个人一到转弯时特别费力,因为他们要尽量保持我的水平。老公发现担架侧面有个小扳手,每次转弯时都会撞上楼梯扶手。不知道他是想扳平,还是只想扶住,以降低一下担架撞击楼梯扶手的力度,总之,没等他动,就被人一把拦住了。原来,那是一个开关,扳动后,担架立即变成两片,我就会从担架中间漏下去。老公原本是累得一身热汗,当即吓出了一身冷汗。如果当时他真的扳了,后面的历史全部都要重写,我也不会凌晨在这写回忆录了。

  来到北医三院产科急诊,我马上被绑上仪器开始监测胎心和宫缩。结果显示,有轻微宫缩,马上收住院。

  到了病房,我就被禁止各种活动,尤其是如厕,老公拿来了刚买的尿盆,可我在床上怎么也上不出来,还好,后来顺利地插上了尿管。可卧床大便又是一个难关,憋了三天都不行,最后我都急哭了。这三天里,我一方面拼命地吃,因为怕孩子早产,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另一方面,无法排便的滋味着实不好受,也不能用开塞露、肥皂水,因为任何刺激都可能导致宫缩,进而引起大出血,只能继续服乳果糖,等待着。老公看我实在太难受了,大夫、护士们帮不上任何忙,还吓唬你一大通。他对我说:“作为妈妈,你尽力了,该你承受的你都承受了,这是你的命,如果孩子还是要早产,那是他的造化,他的命,不该让你继续承担。走,咱们厕所拉去,活人不能让屎憋死。”我看着老公,点了点头,老公拉着我的手,推我到洗手间,帮助我成功解决了问题。这份感动,我永远深埋心中。

  入院后,经过24小时不间断滴注硫酸镁的治疗,三天后病情终于稳定了,再无宫缩,10月8日出院。但大夫告知,不能回家,只能在医院附近住,因为前置胎盘的特点就是反复出血,要随时做好再住院的准备。

  出血不止——二进宫

  出院后,我住到了立水桥的婆婆家,比起通州,这里距医院近好多。去往她家的路不太平整,一路上多有颠簸,到家后我便发现有些鲜血,但没有感觉到宫缩,也不再继续流,便在家观察,仍然是完全卧床。

  11号凌晨两点,伴随着小腹疼痛,又开始了宫缩流血,量大且持续不断。救护车来之前,我已经开始发抖。这次依然是北医三院产科急诊,依然是插尿管。病情稳定后,拉上帘子使用床边厕所。

  这次住的是6人间的大病房,虽然有诸多不便,也因为大夫不给调床哭了鼻子,但几个病友之间的友爱和陪伴,让保胎的日子不再那么无聊。依然24小时滴注硫酸镁,那种让人内心火热、心跳加速的感觉,是那么熟悉。可即便这样滴着硫酸镁,也没能挡住再次出血。大概是入院后的三四天,凌晨五点钟,突然出血,加大硫酸镁的剂量依然止不住,那天凌晨再加上白天排出的淤血块,总计出血量是1600mL,于是开始口服铁片补血。因为以前做的宫腔镜比较多,再加上后壁有些斑痕,大夫怀疑我有胎盘植入。两次B超检查后,科主任说虽未发现植入,但依然无法排除,密切观察。

  为了避免宫腔感染,开始每天增加两次头孢点滴。于是左右手各一个套管针,起床时,总会有一只手是撑着床的,一不小心,套管针就不进药了,原本是四天一换的套管针我是天天扎。再加上我的血管本就比较细,手背上已经找不到可以扎的好血管了,于是就到胳膊上扎,实习护士从来不敢上手。

  让人费解的压疮

  由于我长期左侧卧,胯骨处已经形成了压疮,奇痒无比。护士从外科调来了褥疮贴,还调侃我说:“都压成这样,咋就不知道右侧卧,得多轴啊。”护士长每天亲自询问病情,还带着几个护士,我成了产科的实习教材,每个护士进来只要看见我是左侧卧,就一定会批评一通。在产科,保胎能躺出压疮的的确少见,应该说是罕见。可是,我真的无法改变姿势,只要右侧卧,宝宝就在肚子里踢,压疮最严重时,每隔一小时,强迫右侧卧一小会,但最多10分钟,就又翻回来。压疮的部位,后来没有知觉,感觉木木的,皮肤颜色比较深,恢复得比较慢,至今仍有印记。

  渐渐地,我的状况又符合出院条件,医院又该撵人了。这次住的比较长,10月11日入院,31日出院。

  产检劳累出血——三进宫

  这次出院后我住到了医院附近的远望楼,和老公单位的办公楼只隔一条街,看来我当初坚持在北医三院建档是对的。11月1号,老妈来了。有亲妈陪伴,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又到了产检时间。11月6日,这是我住院后的第一次门诊产检。如我所料,第二天午睡后,发现内裤上有类似于月经量的深红色血,只是没有肚子疼。因为已经住过两次,这次直接安排床位,住进四楼,又开始了喧闹的,无法规律休息的住院生活。说来也怪,入院之后又不流血了。更为奇怪的是,中央型前置胎盘变成了边缘性前置胎盘,宝宝离危险又远了一步。住院一周后,14号我又出院了。

  住院生产——虚晃

  上次出院时开好了住院单,直接过来生产,11月24日,如约入院。这次的床位相当好,靠窗户,终于可以看见阳光了。我特意拍了床头卡、衣柜,还有腕带。一想到快要见到宝宝了,我们都很兴奋。生之前,一直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老妈断定是男孩儿,她会听胎心,经她接生过的孩子都当爸妈了。按照老妈的经验,我在病房里猜了几个,都准了,包括一个翻盘成男孩儿的。魏大夫周二、周四出门诊,有可能给我安排周五手术,也就是28号。我和她商量,能否再推迟两天手术,等到12月1号,因为那天也是我的生日。结果还没等到大夫给我确认,狗血的一幕发生了:周三是每周一次的大查房,一上午都很安静,快到中午时,科主任赵大夫浩浩荡荡地带领几个大夫直奔我的床位,问了我的情况后说我住进来得太早了,我完全可以等到38周以后再生,这样对孩子好,而且如果不是臀位的话,我都可以自己生,让我先出院回家再等一周。这次出院后,又直接回到了婆婆家。

  住院生产——选日子

  魏大夫说12月5号和8号都可以手术,让我自己选个日子。家里人希望能早一天是一天,一直以来所有人都太紧张,怕到了关键时刻再出现什么意外,尤其是已经接近预产期。可是孩子的生日永远改不了,我想给孩子选个更好的日子。

  宝 宝 降 生

  12月8日终于来了,当天是39周加2。从10月2号凌晨担架从6楼抬下来,这惊心动魄的两个月,我们等的就是这一天。

  9点钟我被推出病房,怕老妈和老公担心,一直冲他俩微笑着。或许是上惯了手术台,推进手术室之前我倒不太紧张,只是有一点怕,怕手术中会疼。我的尾椎骨曾经伤过,漏药,担心影响麻醉效果。医生告诉我剖宫产打麻药是在腰上,随后让我弓成虾米状,努力弓了好几遍,姿势才合格。进针的时候有点疼,但可以忍受,改变针尖方向时又疼了一下,之后就是热、胀,感觉后腰的肉又厚了好多,后来就彻底没了感觉。打完麻药,麻醉师让我翻身平躺过来,我根本用不上劲儿,下半身完全不受我的支配,我现在都不知道最后是自己翻过来的,还是大夫扳过来的。手术室的气氛很轻松,大夫们一直在说笑。管床大夫边翻病历边问我术前检查情况,我说6号的B超显示我子宫后壁有个血窦。果不其然,正是这个血窦引发了术中大出血。消毒之后,开始手术了。我努力地想象大夫用刀拉我肚皮的情景,凭着感觉数着1,2,3,4。不是说要割8层吗?我才数到4就感觉往外拿孩子了,刀法够好的。这时听见魏大夫说,是个男孩儿。我对着绿色布帘笑着,嗯了一声,长出一口气,如愿了,老公如愿了,他一直想要个儿子。我沉浸在喜得儿子的幸福中,想象着儿子的模样,想象着老公的喜悦。这时,听见魏大夫交代麻醉师补麻药,好像是加了两次,随后感觉有人拽我心脏,虽然感觉不到疼,但那种牵拉让我一阵阵的心慌、恶心、乏氧、耳鸣,感觉到处都是噪音。护士让我看孩子时,我有气无力地说了声男孩儿,再不能多说一句话,只是想吐。因为胃里没有食物,也只是干呕了几下。可嗓子里的痰堵得我快要窒息,我不敢咳,也没有力气咳,最后卡了出来。护士拿了一块蓝布放在我嘴边,吐出来的痰都流到了耳朵边。喊了几次护士,才给我擦了一下,又换块干净布。其实那会儿我正在出血,他们都在忙着处理。头顶两侧各有一个大的透明罐,是收集废血和处理血液的。我看见好多的血沫,感觉大罐子都快要满了,但当时我还不知道大出血的事儿。魏大夫让助手打电话,请主任赵扬玉过来看病人的出血情况。这时魏大夫和我交待了一下,说出血有点多,已经处理好,放上一个止血球囊,再输上400cc的血。如果24小时内没有再出血,就可以把球囊拿出来,如果又出血,可能要重新剖开。正说着,赵大夫进来了,听魏大夫介绍完病情后,手摸着我的额头说:“你的情况现在已经基本稳定,但不排除术后再次出血的风险,如果严重,要再次打开,甚至切除子宫,我们也会把这一情况告知家属。”说实话,听着这些,我丝毫没有紧张。当孩子平安降生的那一刻,我的心就平静了。一是我相信魏大夫的医术,二是我对自己有信心。一路走来,我们步步闯关,总是有惊无险,我想这次应该也是。

  手术室外,宝爸见到孩子时,都不敢问,只是跟着护士走向婴儿室。当得知是儿子时,他激动得热泪盈眶,给奶奶报喜时,已经哽咽。两个多月来,宝爸所经历的各种心路历程和辛苦劳碌,又岂是没经历过的人能够想象的,这个爸爸当得是真不容易。老妈看外孙出来,护士推走,爸爸也跟着走了,闺女还没出来,又听医生说我是出血量比较大,正在处理、输血,她是万分焦急。当时,我妈是怎样的心情,相信每一位做了妈妈的人都能体会到。看到我推出的那一刻,她激动得说话的声音都变了,强忍着没哭,怕把我也惹哭,落下月子病。

  回到病房后由于麻药的作用,我冷得直打哆嗦,再加上宫缩的疼痛,顾不得安慰老妈一句,想给妈妈一个微笑都挤不出来,估计当时我的脸上写满了痛苦。老妈一脸的心疼,站在床边看着我,不知所措。后来我强忍着疼痛对老妈笑了一下,示意让她坐着休息一会,我闭目养神,老妈以为我没那么疼了,才坐在宝宝的小床前。

  爸爸拿着手机拍下了宝宝出生1小时的模样,开始和宝宝说话:“宝宝啊,几年来妈妈为了要你没少挨刀,受罪,生你还失了800毫升的血,现在正在输血,今天看见你,我们觉得什么都值了。”姥姥听了,转过了身。

  我默默在心里说:“宝宝,爸爸是天下最伟大、最负责任,也最辛苦的爸爸,你在妈妈肚子里,尤其是后两个月,爸爸的付出超出常人好多倍,我们要永远爱爸爸。虽然妈妈也吃些苦,但你能在妈妈肚子里待到39周,也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妈妈很知足,希望你永远都这么贴心。还有姥姥,她是天底下最伟大的母亲,最伟大的姥姥,爸爸说过,等你懂事的那一天,好好给姥姥磕几个响头,没有姥姥的付出,你可能都不会来到这个世上。”

  如今这枚贴心的宝宝已经15个月,能蹦出一些简单的词:爸爸、妈妈、抱抱、蛋蛋、袜祙、汪汪、奶奶(第一声,着急吃奶时才说)、打、拿,剩下的就完全靠啊啊啊来表达了。虽然说得不多,但已经可以沟通了,也会发号施令指挥人,有时还会发些小脾气。看着他在爱的怀抱中一天天成长,觉得自己的生命也更有意义。听着宝宝说“抱抱吧”,无论在忙什么,我都想把他拥在怀里,贴着他那肉乎乎的小脸,心里比喝了蜜还甜,也许幸福就是这么简单。

  赵丽娜

  ——本文摘自由漓江出版社北京中心授权的《只有妈妈知道》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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