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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此情难为报

http://www.sina.com.cn  2003年11月26日 09:42  新浪育儿 e家葱白

  新浪网友:e家葱白

  唤为“妈妈”的人,一个是自己的妈妈,另一个就是婆婆。两个都在或者谈论不清楚时,就在前面加一个定语,定语是我和先生的老家地名,这几乎已经是我和先生约定俗成的区别两个妈妈的叫法,我和他都不愿把婆婆和丈母娘唤作其他的称呼,因为原本这两个都是自己的妈妈。

  第一次见到婆婆,对婆婆的映象特别深刻。婆婆的家在一个偏远的海岛上,算是个渔农村。一进婆婆的家门,因为长途的舟车颠簸,内急得厉害,涨红了脸找洗手间,先生(那时还是男朋友)告诉我家里没有单独的卫生间,说着要带我去公厕。婆婆急急的拦住,拉了我上楼,坚持着要我用便盆,还没等我穿戴完毕又闯了进来抢了便盆出去倒,弄得我一脸的尴尬。没有独立的卫生间好像成了婆婆接待新媳妇的一块心病,呆在婆婆家的短短几天时间,婆婆时不时的观察着我,搞得我水都不敢多喝。

  婆婆中年丧夫,原本就是困顿的家庭,只能靠公公的抚恤金支持先生念完了大学,等到先生大学毕业,几乎是家徒四壁。先生和我还朦朦胧胧的时候正好毕业找工作,想着婆婆的孤寂,毅然回了家乡附近的一个小城市工作。无奈这距离竟促进了爱情的萌芽,两个月的相思之苦之后,先生竟辞了工作来找我,剩了婆婆一个人为了儿子的前程担惊受怕。

  一怀孕,因为生性体质不好,又有流产的先兆,婆婆来照顾我的饮食起居,肚子慢慢的大起来,我下班回家一按门铃,婆婆竟然总是要下楼来接我,看我是不是有东西要帮助拿,看我是不是方便走楼梯。家在五楼,婆婆下来时总是带个布圆凳放在三楼处,要我在三楼休息片刻。

  小安是在婆婆忙忙碌碌的身影中长大的,我就只有三个月的产假,其实小安完全是婆婆一手带大的。起先我也顾虑婆婆普通话发音不准,没有受过教育,育儿观念落后等等,但事实是小安在她的手中出落得健康活泼可爱,有着良好的生活习惯,也非常懂事,我经常怀疑我自己更本就带不出这么样的孩子来。现在身边经常有人对我感叹:“你们家小安带得真好!”我总是由衷的告诉身边的人:“都是我婆婆带的呢,是她的功劳呢!”

  婆婆信佛,长年吃素食,但家里的饭菜长年都是她做的,每天绞尽脑汁给我们变换口味,饭桌上经常满满当当是我们爱吃的菜,而给她自己就只是一两小碟。今年夏天酷暑,我一直没好胃口,食堂油腻的饭菜根本就进不了口,有时就方便面打发了自己,婆婆偶然的知道这事,坚持着要我自己带午饭,为了能让我吃上新鲜的蔬菜,一大早就出门去买回来洗洗烧烧。我让她前一个晚上多烧点就成了,她口头上答应着,第二天早上依然出门。我装生气,她保证着一定不早上起来烧了,结果有一天凌晨我起来上卫生间,听到她轻手轻脚的在厨房,为了不让我听到,连油烟机都不敢开。我站在厨房门口,透过磨沙玻璃,看着她矮矮的身子,泪如泉涌。

  婆婆除了去买菜和接送小安,很少出门。假日里我们要出门玩,她总是以不爱热闹宁可在家里看电视为借口推脱了。但她却偷偷的和小区的一个老太太出去游玩,我正奇怪着她的行为,先生姐姐的一个电话,警醒了我这梦中人,原来婆婆的膝盖有骨质增生的好几年了,已经是到爬楼梯都很吃力的地步了,但她对我和先生竟一个字都没有提起过,她不肯和我们一起出去是怕我们知道她的腿病啊!“你们工作都这么忙,我一说呀,你们又要陪我上医院,人老了,什么病都会有,随它去好了。”急急的去医院做检查,医生说已经太晚期了,要是提早三、四年还有治愈的可能,现在只能打针灸缓解一点点。打完针灸回家,跟在她后面,看着她拉着扶手艰难的上楼梯,怎么以前那么多次一起上楼,只是自己先跑着上去了,扔下她一个人慢慢的上,偶尔还玩笑她老了不中用了,更本就没有注意到她的腿痛,路过三楼那个放圆凳的地方,我内疚得要哭出声来。

  我以为,以为只有自己的母亲会拎着拖鞋追着光着脚丫乱跑的我,原来我错了。

  我以为,以为爱别人的孩子永远都不可能象爱自己的孩子,原来我错了。

  我以为,以为自己今生今世只有一个母亲,以为“妈妈”只是和血缘有关,原来我错了。

  此生此情难为报,只能借此文感谢和共同生活了五年多的婆婆——我的第二个妈妈,感谢她爱女儿样的爱我,感谢她让我深刻的懂得爱这个字更广泛的涵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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