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发展研究基金会秘书长卢迈

　　中国发展研究基金会秘书长卢迈在研讨会上发言：

　　谢谢主席！刚才听了四位顶尖专家、国际组织代表的介绍，听着非常激动，理论的前沿、政策的实际，他们介绍了国际上的情况，比较起来我们在这方面认知实际上有很大差距，今天有很多媒体的朋友在这里，我建议你们好好的报道一下他们的分析，我们现在在想消除贫困，在想怎么缩小社会差距，我们应该从我们自己国内往外看一看，看看人家的研究，想一想哪一部分大脑现在在活跃着。

　　我本次发言的主题是儿童早期发展中国发展研究基金会的探索和经验。中国发展研究基金会是非盈利组织，宗旨是支持政策研究，促进科学决策，社会实验是我们的一种重要研究方法，我们在2007年实施的贫困地区农村学生营养改善项目，现在已经成为国家政策，我们实验的时候覆盖2000个孩子，现在政府的项目已经覆盖了2600万个孩子，从2009年我们开始了儿童早期发展实验，顺便说一下，刚才韩俊副主任谈到了社会融合问题，我们从今年开始在云南昆明和北京，开展关爱流动人口二代促进社会融合的实验，有关的情况以后我们再向大家报告。

　　从2009年开始我们在青海省乐都县和云南省寻甸县开展了贫困地区儿童早期发展的实验，最近我们完成了青海实验的中期评估，结果显示实验取得良好效果，现在将实验和评估情况向各位报告。

　　第一中国农村贫困地区儿童早期发展严重滞后。这个问题我就不多说了。今天早上都做了很多介绍，我们只是说09年的时候，我们委托疾控中心和北京大学等单位，对两个实验县的基线情况做了调查，情况确实很严重，比如说两个县婴幼儿贫血率一个是高达71%，另外一个高达58%。最新2001年这次评估中，对照的那几个地方，我们看到虽然两年过去了，青海的农村其他的不是试点的地区，儿童早期发展远远落后于城市的状况还是没有改变。中国贫困农村儿童早期发展落后的成因是多方面的，首先是经济发展水平还低，城乡差异大，其次是儿童早期发展公共财政投入不足，第三是中国特有的城乡分割体制，也制约了儿童的早期发展。

　　第二我把两个地方试点的情况做一个介绍。九十年代以来神经科学、行为科学、社会科学的发展，使得人们对早期发展的意义认识得到了很大提升，刚才杨一鸣提到的书我们翻译过来了，是十年以前人家的研究，刚才她介绍的新进展对我们更是一个很大的启发。虽然我们政府已经认识到这个问题的重要性，在教育发展纲要和儿童发展纲要中也都提出了具体目标，但是整体来说我们的认识水平与国际上已经达到的水平还有很大的差距，各个政府部门还没有形成充分的共识，中国城市家长已经认识到儿童早期发展的重要性，而农村地区相关知识和资源仍然严重不足。针对这种认识不足和在农村实施中的困难，中国发展研究基金会决定开展儿童早期发展社会实验，目的在于通过小范围的实验形成适合中国农村的低成本广覆盖有质量的儿童早期发展干预模式，为政府决策提供依据。

　　儿童早期发展包括两方面，一方面是营养，另一方面是教育。我们借鉴国际经验将两者结合起来，并且覆盖从负9个月到6岁的完整阶段，根据儿童在不同时期的成长特点和需求，在实施干预中给予不同的侧重，第一是在负9个月到6个月阶段，对孕妇免费提供包括多种微量元素的营养片和进行健康体检，在乡镇卫生员和村卫生所设立妈妈学校，对孕妇和婴幼儿母亲进行营养知识培训。第二在6—24个月阶段提供以中国疾控中心，以黄豆粉为基础强化了微量元素的辅食补充剂营养包，并定期对婴儿进行体检。第三3—5岁阶段在乡村设立村级早教点，从当地受过专门训练和有相关经验的早教志愿者，为无法上幼儿园的儿童提供方便的学前教育服务。有关内容今天下午，一个是中国疾控中心的陈春明教授，另外是青海省苏宁常委，她们还会做详细的介绍，这里我就不细说了。她们是我们的合作伙伴，我们一起实行了这样的实验。

　　乐都、寻甸两地项目启动以来，截止到2011年9月13个试点乡镇接受营养包干预，累计达到4617名，营养片干预的孕妇人数累计3578名，共设立妈妈学校61个，设立村级早教点211个，参加过早教点活动的3—5岁幼儿，累计4632名，提供早教服务的志愿者一共有151名，早教点的幼儿与教师比例为30：1，这个比例实在是高了一点，我们很抱歉。

　　第三青海试点中期评估的主要发现，这个报告里都已经提出了，我简单说一下主要的发现。首先说这个项目现在已经受益人有12000人，有限的支出实现了实验的目标，评估的结果怎么样？应该说我们评估的方法，从世界银行那里学的，和华东示范大学、中国疾控研究中心一起设计的，实验评估过程是请全国国家人口计生委一起来进行的。基金会组织了对当时西宁市、乐都县、平安县、尖扎县四个地区的大规模调查，调查结果显示儿童早期发展实验收到了明显成效。第一乐都婴幼儿营养干预收效明显，一个营养包7毛钱。与全国农村地区相比，乐都干预组0—36个月婴幼儿生长迟缓率7.5%，比全国平均水平低3个百分点。另外，它的生长迟缓率和低体重率都只是青海省内同等条件农村对照组的50%，而且中期调查还表明吃过营养包的幼儿在24个退出时仍然保持生长迟缓率较低的优势。第二我们从语言、动作、认知、记忆、社会规则等五个维度考察了3—5岁幼儿综合能力发展水平，结果显示幼儿总体发展水平已接近于青海城镇同龄幼儿。就是说早教帮助这些儿童提高了最少30%，缩小了和城市之间的差距，从投入产出的对比看，实验的成本是有效的，平均每个孕妇孕期干预成本为100元左右，6—24个月龄婴幼儿每年干预成本为400元左右，3—5岁幼儿每年早教干预成本为600元左右，这些成本加起来在6周岁以前总费用为2500元左右，也就是400美元不到的水平。这个尝试政府主导多方参与立足于现有资源的儿童早期发展方式，确实实现了低成本广覆盖的目标。

　　第四儿童早期发展实验的几点经验，这三点是我们做法上觉得好的，第一是采取地方试点总结经验，形成国家政策，更大范围内推广，实际上这是中国过去30多年来经济与社会改革所采取的策略，反映了中国政府决策的特点，是中国式的改革智慧。其次要实现儿童早期发展的普遍改善，应该充分依托和发挥地方政府的行政资源，在营养干预上我们依托了地方政府三级医疗保障网，在学前教育方面地方教育部门在选点、人员培训、监督和管理上，发挥了十分重要的作用。第三政策和制度创新是提高项目实施效率，改善干预效果降低成本的关键，我们必须找到适合中国农村的办法，疾控中心研制的营养包，和我们这次实行的早教方式，应该说是一种切合中国农村的方式，我们希望对其他发展中国家也具有借鉴意义。今后中国发展研究基金会将对实验进一步完善，我们要加强妈妈学校的培训，这种乡土适应性，对儿童贫血问题进行更深入的研究，希望跟疾控中心合作提出更有效的措施。我们需要稳定学前教育教师队伍，降低师生比例，提高教学质量，更好的将教育和卫生相结合起来。

　　最后，我要讲一下我们中国发展研究基金会的愿景，中国发展研究基金会于2007年组织撰写了中国发展高高，在发展中消除贫困，我们愿景是在中国彻底消除贫困。中国现在还有8000多万人，如果按照我们当时提出的标准，把健康、教育考虑进去，他们生活在贫困线以下，如果按照世界银行人均每天1.25美元的标准，中国贫困人口还超过1亿，中国政府已经有了开发式扶贫的经验，二十一世纪又确立了保障式扶贫的政策，如果加上儿童早期发展为重点的人力资本投资的扶贫方式，我们从根本上消除贫困又迈进了一步，我的岁数大了，但是基金会都是年轻人，我相信在他们工作期间一定可以看到在中国彻底消除这种绝对贫困，甚至进而减少相对的贫困。

　　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