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三岁半,每天必须要人陪着他睡才能睡得着,所以每天中午我们班几个老师都轮流陪伴他。
每天我们陪他的方式很简单,就是用手抚摸他的身体,方向一致,速度缓慢,摸完一只胳膊,再摸另外一只胳膊,摸完了胳膊就摸腿。他会自动给你替换过来,等把四肢全部摸一遍后就趴倒睡着了。在这个过程中,他总会问我:“赵老师,你在干什么?”最初我就会回答:“我在抚摸你呀。”小满停了一会儿又问:“赵老师,你在干什么呀?”我猜他可能对这个问题不满意,我换了句话回答:“我在陪你睡觉啊。”后来,小满还是不断地问我这个问题,我开始发现孩子需要得不是这样直白的答案。一天中午,他再次问到我这个问题,我微笑着告诉他:“我在向你表达我对你的爱。”小满听见我的回答,终于心满意足地翻身睡了。我恍然大悟,原来孩子需要的是爱的表达。以后午休,他都会问同样一个问题,问完就睡了。
有一天,我特别难过。中午的时候,我像往常那样坐在小满的床边陪着他,抚摸他,摸着摸着我忍不住就哭了。卧室的孩子们都听见了我的哭声,都很好奇。旁边的轩轩用脚轻轻地踢了踢我的肚子,像是在问我怎么了,我没理他,哭得更大声。小满见状,摸了摸我的胳膊,然后在我的手背上亲一下,叫了我一声:“赵老师?”我感受到了他在向我表达关心,忍不住哭得更加厉害。个别孩子听见我哭,开始笑起来。小满有点生气地说:“赵老师都哭了,你们还笑。”话音刚落,他们都不笑了,安静地躺在那里看着我。小满就继续摸摸我的胳膊,轻轻地,慢慢地,就像我平时摸她那样。我越哭越厉害。小满拿起我的胳膊,从上亲到下地亲,亲完这只胳膊,又亲那只胳膊,亲完了问我:“赵老师,你还难过吗?”那时我已经完全控制不住了,就抱着他哭。小满在我怀里没有动,而是紧紧地贴着。过了一会儿,我的情绪慢慢平静了,我跟孩子说:“谢谢你,宝贝,我已经不难过了,因为有你爱我。”小满放心地躺下睡了。
“爱不能停滞,它需要流出去,才能流回来。”这是王树老师经常说的一句话,这一次我有了切身得体会。正是因为我平时给予了小满爱,所以在我需要得时候,小满用他得爱回报我,而且是那么真诚,那么纯净。
点评:
幼儿园不是纯粹的教育场所,而是儿童生活的一部分,甚或就是儿童生活。互爱,作为童年的需求被置入生活中。在幼儿园中,儿童得到爱,感受爱,学习爱,享受爱,他的成长的健康与否就在于是否获得爱。爱的表达和流动,爱的互相给与,按照规律应当是这个时期儿童生活的基本内容。
在互相关爱的表达中,身体接触是常常用到的。既能适时应用又能不滥用,就能转达情谊,获得力量。
现代成人间最常见的礼节是握手。非典那阵子,为了隔离,握手这个礼节都改作作揖了。今年甲流,很多人又用作揖替代握手。
那么握手怎会出现并成为礼节的呢?因为人们觉察到身体接触给人带来的力量感比语言或肢体语言更大。这种力量使人们更亲近,甚或打消隔阂,化仇解怨。后来有些地方进化为拥抱了。这一点在情人之间也很明显。因为情人间的身体接触更密切,情人间的情感更能使他们有力量淡化苦痛,面对危机,应对风险,战胜困难,度过苦难。
我们从儿童那里也似乎证实着这一点。拥抱比其他方式更能给儿童亲近感、舒适感、安全感和心灵慰藉。反过来,和儿童不那么亲近的人,儿童是不让抱的。
点评人:白商 广州孙瑞雪教育机构 赵艳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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