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 年 1 月 14 日上午,我颤抖着双手,从护士手中接过一个小包袱。小包袱里是一个刚点过眼药的小家伙,他用闪亮而困惑的目光,望着他在这个世界上见到的第一个男人——他的爸爸。
我紧紧地把他搂在怀里,鼻子忍不住一阵阵发酸。我的儿子,爸爸该如何爱你?
孩子哭了,孩子笑了,孩子会伸手踢腿了,孩子学走路了,孩子会跑了,孩子摔倒了……他就这样一天一天长大了。我绞尽脑汁,冥思苦想了差不多半年,才终于决定给他起名叫修齐,小名修修。我的愿望很简单,希望他能修身,齐家。
每一个爸爸妈妈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健康茁壮,可修修却自幼体弱多病:鼻炎、气管炎、腺样体三度肥大以至于睡梦中喘不上气,入学之前就动了两次手术,药片吊针常年不断。心疼之余,我有时候唯心地想,是不是给儿子起的名字不好?他的身体就像一台质量不好的机器,动不动就出问题,于是就总是在修啊修的……然而更令人揪心的是另一个问题:慢。修修做任何事情都慢条斯理,无论是吃饭、做功课还是其他所有事情,他的节奏都很慢,有时候慢到一顿饭吃一两个小时,慢到小学二三年级的家庭作业就能做到十二点,慢到考试试卷都做不完。
我尝试了很多方法,讲故事讲道理,说得我口干舌燥,抡皮带抡篾块,揍得我心如刀绞……不管我怎样努力,儿子依然天马行空我行我素,如同小蜗牛一样。
其他方面,儿子其实很乖,成绩还算不错,有礼貌,懂道理,能说会道,体贴可人,从来不惹祸,特别擅长人际关系。他会在我臭骂他之后给我端来一杯水,顺便亲亲我的脸,给我说晚安,弄得我反而陷入被动,又内疚又生气,哭笑不得。
序言
教育,真的是一个严肃、困难、持久的课题啊!
有时候我想,是不是因为现在的生活太好了,孩子们思衣得衣,思食得食,没有吃过苦,以为所有的东西唾手可得是理所当然,无法理解所有的问题都需要自己学着解决。我曾经骑行在川藏线上,那里的小孩子们向我围拢来,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铅笔有没有?在凉山深处,孩子们在晨光暮色中驱赶着大群的牛羊;在贵州山区,几岁的小女孩在烈日下帮着爷爷在地里采摘成熟的万寿菊……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那是因为穷人家的孩子们必须面对现实,必须通过努力才能争取到自己想要的。
不可能让儿子去放羊、去割草,这些事情只会被他当作一场有趣的游戏。
他需要的不是作秀,不是口号,而是真正的对困难、压力、羞耻心和荣誉感的体验。
他只有亲自面对苦难,经历苦难,才能在苦难中成长为一个小小的男子汉。
在鲁朗的那个夜晚,望着天空中隐约的银河和璀璨的明星,我想,也许是时候了,是时候让儿子来亲身经历那些风雨飘摇了。不经历苦难的骑行,怎能感受到迎风而立的豪情?
为了煅去修修身体和性格中的弱点,我要同他去拉萨,进行一次脱胎换骨的,天路骑行!
D1 7.8 重庆-铜梁 118公里七月八日,我们预定的出发日。
这天我起了个大早,时针还没挪过七点,天空已密密麻麻地积满了云:天气预报说了今天将有暴雨。我稍微犹豫了一下,但随即就把这念头硬生生地压了下去:就算我们能躲过这一天的雨,难道还能躲过日后所有的日晒雨淋?
我摇醒了正在酣睡的修修,小家伙并没有意识到今天有什么特别,睡眼朦胧地晃着小脑袋洗漱完毕,然后换好衣服,跟着我出发了。
我们的天路之行,从此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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