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不对！”狮焰冲他的学徒大喊，“如果你从树干这边往上爬，我就能看到你，并且知道你在那里！”

　　鸽爪顺着树皮爬下来。雨水冲刷过的橡树泛着光。整个早晨，毛毛细雨都在浸润着森林，积云压得很低，看上去就像挂在树梢上。

　　“你确信这个季节适合进行树上格斗训练吗？”炭心问道。她正坐在她的学徒常春藤爪身旁。两只猫看上去个头都很小，她们的毛紧贴在身上。

　　“这是最好的季节了。”狮焰坚称，“如果她们能在枝条湿滑的情况下爬上树，那在干燥时，她们将觉得爬树简直是小菜一碟。”

　　雷族猫是各个族群中最擅长爬树的，因为他们在生长得最密、枝叶最茂盛的树林中捕猎。火星最近认识到，不在战斗中利用这种技巧，实在是愚蠢的做法。因此从现在起，所有的格斗训练都将包括爬树练习，还有从枝条间发动袭击的特殊技能训练。

　　“好了，再爬上去。”他命令鸽爪，“把我想象成一支影族巡逻队。”

　　常春藤爪抽了抽胡须：“一整支吗？”

　　“集中注意力！”狮焰可没有心情开玩笑。他肚子很饿，身上湿透了，心里也空落落的。训练学徒和实现预言有什么关系吗？松鸦羽说过要等待。可狮焰已经厌恶继续等下去。

　　炭心困惑地看了狮焰一眼，主动说：“我来指导她们上树，告诉她们该怎么做吧。”

　　狮焰犹豫了一下。炭心还是学徒的时候，一次爬树的意外差点儿让她成为跛子。从那之后，狮焰就不愿去想炭心爬树这件事。

　　炭心眼珠一转：“我们会小心的！”她示意常春藤爪走向橡树树干，看着她爬上最矮的枝条。接着，炭心朝鸽爪点点头：“轮到你了。”

　　鸽爪看了狮焰一眼，冲到树干背后不见了。过了一会儿，她出现在他头顶的一根枝条上：“这次你没看到我！”她喊道。

　　他抬起头，为她的速度感到惊讶：“非常好！”

　　炭心跟在她们后面爬上树：“这根枝条非常适合跃下。”她低头望向狮焰，“如果你正好落在他的肩膀上，就会摔得轻一些，而他大吃一惊的同时，也给了你充足的时间，让你可以抢在他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之前，就施展出几个漂亮的格斗动作。”

　　“我可以试试吗？”常春藤爪迫切地问。

　　“我怀疑他会有多吃惊。”鸽爪说道，“他正在盯着我们看。”

　　“我们试着爬上另一根枝条吧。”炭心建议道。

　　“我到周围转转。”狮焰说。

　　狮焰头顶的树叶沙沙响起来。“把注意力集中在你们的脚下。”炭心警告学徒们，“树皮很滑，用爪子抓紧。小心点！”

　　太迟了。常春藤爪惊叫着滑下树枝，径直朝狮焰砸了下来。

　　狮焰一个趔趄，希望自己宽大的肩膀能缓冲她摔下来受到的冲击力：“你没事吧？”

　　常春藤爪从他身上翻下来，一跃而起：“对不起！”

　　她受到惊吓的表情让他不由得发出一阵喉音，控制住了心里的不悦。“大吃一惊的应该是我，而不是你！”他调侃道。

　　常春藤爪尴尬地竖起毛发，重新爬上树。

　　“小心，鸽爪！”炭心警告道，“那根树枝太细了，承受不了你的重量。”

　　头顶高处传来树枝断裂的声音。

　　狮焰心头一紧，抬头去看：“鸽爪！”

　　灰毛学徒正紧抓着一根折断的细树枝：“我快要抓不住了！”她哀号着，脚掌开始在那根细细的枝条上打滑。

　　“试着落在下边的枝条上！”炭心冲她大喊。鸽爪的脚掌离开枝条末端，落向下一根树枝。她蹬踏着想抓住什么，可又尖叫着再次往下坠。

　　“伸出爪子！”狮焰吼道。

　　“伸出来了！”鸽爪边喊边从一根枝条落向另一根枝条，就像一块滚下斜坡的鹅卵石，“我抓不住！”

　　狮焰松了口气。枝条减缓了鸽爪掉落的速度。她活像一只笨拙着陆的鸽子，扑通一声从树上掉了下来。

　　狮焰摇摇头：“松鸦羽告诉我今天会下雨的时候，并没有警告我还会‘下猫’！”

　　鸽爪看出了他目光中打趣的神情，顿时轻松起来。“这次我会做得更好。”她向他保证道，说完便扭头再度冲上橡树。

　　狮焰迈步穿过树林。炭心在指导她们从一根树枝爬上另一根树枝，狮焰听得到树上叶片的沙沙声。

　　等待她们发动“突然”袭击的过程中，他决定去捕猎。落叶季节已经到来，营地需要每一只额外的猎物。他在雨水浸透的橡树根部探测着。新鲜的松鼠粪便让他直皱鼻子。他静悄悄地围着宽大的树干绕行，像蛇一样在缠绕于地面的树根中搜索。气味从树根间散发出来，延伸向几尾距离之外一条横亘于森林地面上的干涸河床。

　　狮焰惊呆了。

　　一只很肥的灰色松鼠正蹲在橡树下垂的枝条间。它背对着他，正专心致志地啃一枚坚果，甚至没有停下来嗅嗅空气。狮焰摆出捕猎时的蹲伏姿势，开始朝它潜行。

　　他绷紧胡须，将尾巴翘在铺满树叶的地面之上，慢慢靠近。就在还差一尾距离时，狮焰停下来，后腿猛蹬，扑了过去。松鼠在他的爪下挣扎了一会儿，便被他干净利落地一口咬断脊柱，结束了生命。狮焰满意地叼着猎物坐下来。

　　头顶忽然传来嗖嗖声。他抬起头，嘴里还咬着松鼠。两个身影掉下来，一个接一个落在他肩头。他被压倒在地，吐出松鼠。

　　“我们做到了！”鸽爪胜利的呼喊在他耳边响起。

　　狮焰抖动身子甩开她，又让常春藤爪顺着他的背滑下来。他听到自己耳朵里嗡嗡直响：“把敌人震聋。了不起的策略！”

　　炭心爬下树，十分开心：“你没有发现我们在上边，对吧？”她看了看躺在他脚旁的松鼠，“顺便说一下，这真是只不错的猎物。”

　　“我们可以再试试吗？”常春藤爪请求道。

　　“为什么不呢？”炭心朝树干甩了甩尾巴，“爬上去吧。”

　　常春藤爪朝树跃去，可鸽爪却僵在那里，竖起耳朵紧盯着树林。

　　她听到了什么！狮焰从学徒眼里看出了深深的焦虑。

　　“你和常春藤爪一起爬。”他立刻对炭心说，“我打算教鸽爪一个捕猎技巧。”

　　“我也可以学吗？”常春藤爪问。

　　“一次教一个学徒比较容易，”狮焰骗她说，“我再找机会教你吧。”

　　常春藤爪耸耸肩：“好吧。”她跳上树干，和炭心一起消失在树枝间。

　　狮焰用尾巴招呼鸽爪离开橡树。一确定不会被别的猫听到，他就立马问道：“你听到什么了？”

　　“狗！”

　　狮焰脊背上的毛竖立起来：“在森林里？”

　　鸽爪摇头：“在风族领地。”

　　“那没事。那里的两脚兽用狗来驱赶羊群。”狮焰解释说。

　　可鸽爪的眼睛依然瞪得溜圆。“它们不是在追逐羊群，而是在追逐猫群。”她警觉地望着狮焰，“我们必须帮助他们。”

　　“不。”狮焰语气坚决，“风族猫已经习惯了。别忘了，他们只要愿意，可以比兔子跑得还快。他们会没事的。”

　　“可莎草须就在被追的猫中！”她僵立在那里，眼神忽然变得狂乱起来，“一条狗已经追上了她！正在咬她！”

　　狮焰也僵住了：“她的族猫呢？”

上一页 1 2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