鸽爪皱起眉头：“他们和她在一起……”她慢慢地描述起正在发生的情形，“他们在攻击那条狗。”

　　狮焰舒了口气：“莎草须会安全的。”

　　“你怎么知道？”鸽爪嘶鸣起来。

　　狮焰的心一沉。他一直在等待某件类似的事情发生。莎草须曾和他们一起去摧毁海狸的大坝，鸽爪一直坚守着与莎草须在漫长征程中结下的友谊。但鸽爪必须明白，他们现在已经回到了各自的领地。“我们现在在家。”狮焰对她说，“你的忠诚属于你自己的族群。你不能像以前那样和莎草须或其他族群的猫亲近。”

　　鸽爪怒视着他：“为什么不能？”

　　“因为武士守则告诉我们：不能和族群之外的猫结为朋友。”

　　她那蓝色的眼睛在闪烁：“你怎么可以这么冷漠？”

　　“我这不是冷漠！”狮焰坚持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变化。”

　　“可我没有变。”鸽爪厉声说道，“我仍是参加过那次征程的那只猫。”她用前掌抓挠着地面：“要是我们什么也不能做的话，知道远方正在发生的事情又有什么意义呢？”

　　“或许你应该学会怎样将你的感知力控制在雷族领地范围内。”狮焰建议道。

　　鸽爪看着他，像在盯着某只长了两个脑袋的猫：“预言比武士守则更重要，对吗？”

　　狮焰点点头，警惕地关注着她准备将话题引向何处。

　　“因此，我的力量不仅仅是为了雷族的利益，对吗？”

　　“我们是雷族猫。”他提醒她，“这里才是我们忠诚的归属地。”

　　鸽爪瞪着他：“那我是应该忠于预言，还是忠于武士守则？”她耳朵上的毛蓬松开来，“你和松鸦羽最好在我做出决定前，下定你们的决心。”她不等狮焰回答，便掉头冲向橡树，爬上树干，紧追炭心和常春藤爪而去。

　　狮焰看着她离开，心情非常低落。他才刚开始了解松鸦羽的能力，现在又得面对另一只具有超乎他想象能力的猫。他伸长耳朵，尽量去倾听，可他能听到的只是雨点拍打枯叶的声响。

　　常春藤爪的声音从橡树高处传来：“这跟枝条在风中不停地摇晃。”“你只管抓紧。”炭心建议道。

　　“这让我觉得眩晕！”

　　狮焰自己的力量则要简单得多。他可以在战斗中不受到伤害，比任何对手都更加无畏和强大。这在他的族猫们看来会是奇怪而可怕的吗？他知道冬青叶就一直为他那种随时准备战斗的状态感到不安，似乎不太相信他不会受伤。

　　然而，她没有自己的力量。她从来都不是三力量之一。

　　他也的确受过一次伤。上一次和虎星梦中相遇时，虎星就让他流了血。狮焰回头张望，他肩头的毛竖立着。那名黑暗武士此刻正盯着他吗？旁边的凤尾蕨丛摇晃起来。他旋即转身，伸出爪子。

　　“栗尾！”他掩饰不住声音里的欣慰，“你在找炭心吗？”

　　栗尾摇摇头：“我正参加灰条带队的捕猎巡逻。松鸦羽刚告诉我说，我的肩膀已经痊愈了。”前几天，玳瑁色武士的脚掌被兔子洞卡住时扭伤了肩膀。“炭心和你在一起？”她顺着狮焰的目光望去，看到女儿正招呼常春藤爪沿着一根树枝向外爬。树枝在她脚下摇摆，可炭心却娴熟地保持着平衡。

　　栗尾为女儿感到自豪：“我从未想过有一天还能看到她变得这么强壮，可以像松鼠一样爬树。”她轻叹一声，又注视了一会儿，才将目光移开，“叶池给了她很好的治疗，她是名了不起的巫医。”

　　她似乎话中有话。栗尾是在因为叶池离开巫医巢穴，决心成为武士而责备狮焰吗？他身上刺痛起来。这不是他的错。叶池违背了武士守则，她抛开了一切！是她和另一个族群的猫生下孩子，然后又对他们撒谎的！

　　他沉默不语，看着栗尾离开。这时，他想起了莎草须，于是充满希冀地喊道：“你们去哪儿捕猎？”

　　“灰条告诉我，在风族边界跟他们会合。”

　　太好了。如果风族猫真的陷入麻烦，就会被捕猎巡逻队察觉。灰条将决定是否帮助他们。

　　栗尾消失在一处垂落的凤尾蕨丛中。狮焰刨了些土盖住他的猎物，朝橡树下走去：“你们练得怎么样？”他朝族猫们呼喊。

　　“她们练得很好。”炭心轻巧地落在他身旁，常春藤爪和鸽爪随后也爬下树来，“我想我们可以尝试些更难的训练了。”

　　常春藤爪竖起耳朵。

　　“教她们从一棵树蹿上另一棵树吧。”炭心提议。

　　“耶，就像松鼠那样！”常春藤爪尖叫着。

　　“是的，就像松鼠那样。”

　　狮焰垂下尾巴，他并非天生的攀爬动物。“我们也可以教她们格斗动作，”他充满希望地建议道，“她们不懂的还很多。”

　　“火星想让我们练习树上跳跃。”炭心提醒他。

　　我们是猫，不是鸟！待在树上时，狮焰总觉得自己个头太大，动作笨拙。他宁可在地面上战斗。为什么要像猫头鹰那样坐在树枝上看着敌人，而不是像武士那样正面进攻他们呢？

　　炭心瞟了他一眼，说：“来吧。就从这棵枫树开始。”她知道他不喜欢爬树：“在旧领地时，长尾赌咒发誓地说，他曾经在不接触森林地面的情况下，从巨枫回到营地。”

　　“距离有多远？”鸽爪显然很是佩服。

　　“差不多从这里到石头山谷吧。”炭心说。

　　狮焰哼了一声。你怎么知道？炭心和他一样，出生在湖区，从来没到过旧领地！

　　“我打赌，我也能做到。”常春藤爪吹嘘道。她蹿上枫树树干，枝条间落下的雨滴让她有些睁不开眼。炭心跟了上去，鸽爪紧随其后。

　　狮焰抬起头，希望雨能停下来。即使树皮不滑，也够困难的了。他叹了口气，爬上树干，将爪子深深插进树皮，以防滑落下来。

　　炭心在最低的一根枝条上等着，常春藤爪和鸽爪已走到了枝条中间。

　　“我们甚至都不需要跳。”鸽爪回过头说。树枝和相邻柳树最矮的枝条交织在一起。

　　“也许我们该选择另一条线路，”狮焰对她说，柳树的树枝十分纤细，“它可能承受不了你的重量。”

　　“你是说你的重量吧！”鸽爪的话有些尖刻。她还在为他不去帮助莎草须而生气。虽然怒意让狮焰脚掌刺痛，但他没有理会她。

　　炭心朝柳树点点头：“是棵老树，”鸽爪和常春藤爪已经爬上了柳树枝条，“它够强壮。”

　　她说得对。狮焰轻而易举地走过了它的大树枝，它们又宽又硬。他松了口气。“慢一点！”他喊道。鸽爪和常春藤爪已经冲到前头，似乎都想第一个脚不沾地返回营地。

　　鸽爪在柳树最长的树枝末端保持着平衡。树枝那边是一棵长有树瘤、盘根错节的老橡树。“我要试试这一棵。”她回头大声说。

　　“树皮太粗糙了，”狮焰警告她说，“它看上去很老，树枝上可能有你看不到的裂缝。”他加快脚步，从炭心身旁跃过：“等我先检查一下！”

　　太晚了！

　　鸽爪已经跳向橡树的树枝。就在她落下的瞬间，那根树枝像一根干燥的细枝条一样断裂了。她叫喊着垂直坠落下去。

　　幸好她离柔软的森林地面只有三条尾巴那么高，她的脚先着了地。但狮焰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小心！”他从柳树上跃下，滑过森林地面，一口咬住鸽爪的后颈，将她向后拖。

　　“干什么？”她大声抱怨道。片刻之后，老橡树的枝条砸了下来，树枝断成几节，碎片四散溅开。

　　狮焰紧闭双眼，用身体挡住鸽爪。等到树枝不再晃动后，他才生气地放开她。

　　“虽然你自以为自己懂得很多，但有时候我是对的，明白了吗？”他咆哮起来。

　　鸽爪抬起头，哼了一声，怒气冲冲地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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