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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牙签

http://www.sina.com.cn    《爸爸爱喜禾:十万个是什么》 

  喜禾有天才吗?经常有人这么问我。

  自闭症群体中不乏天才;每个自闭症都是天才……但凡知道自闭症的人,同时也被灌输了这么一些概念,根深蒂固。而且还能列举出来诸多自闭症天才人物,诸如爱因斯坦、陈景润、莫扎特、爱迪生……这个时候再不承认喜禾是天才,都不好意思了。

  我承认他们这个群体中不乏天才,但比例有多少呢?举例说吧,普通人中有多少人能考上北大,他们这个群体中就有多少天才。只要是群体,不管是什么群体,都是一个金字塔结构,顶尖的往往少之又少,就那么几个。

  我儿子是不是天才?现在下定论为时过早——毕竟今天才周二,周末再向你汇报吧。

  有人把一盒牙签撒在了喜禾脚下——他们以为喜禾也是“雨人”。(注:“雨人”是一部关于自闭症的美国电影里的一个人物,有非凡的心算天赋,一盒牙签掉地上他看一眼就知道有多少根。)

  他们问:“你知道有多少根牙签吗?”

  喜禾说:“我知道。”

  说完,喜禾蹲在地上去捡牙签,一根一根地捡,一根一根地数。有几根牙签掉进了下水道,而下水道有隔栏,喜禾的手伸不进去,想捡到这几根牙签,必须把隔栏抬起来,但他力气又不够……最后,喜禾还是把下水道的几根牙签捡了出来,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所有的牙签都在这里,喜禾数了数,二百五十六点五根——因为有一根很瘦,只能算半根。他非常高兴,想去告诉他们答案时,发现大家早走光了。

  但喜禾知道牙签总共是二百五十六点五根,他还是很高兴。

  ……

  以上是我想象中的故事,并没有发生。但我知道,将来类似的故事一定会发生。你不是有天才吗?来,展示一下……

  身为一个自闭症却没有天才,没有人会相信。所以,喜禾很难过。想起来就难过。

  有一天,他在电视上看到有个人把一柄长剑吞进肚子里面去了,他想,这个天才我可以有啊。

  晚上,喜禾在床上躺了三个小时还是睡不着觉。他太兴奋了,想到自己很快能拥有的天才。

  爸爸妈妈睡得可香了,喜禾偷偷爬了起来。

  今天的月亮是圆形的,喜禾只喜欢圆形的月亮。他盯着月亮看了很久,很久,很久……他竟然把自己要干的事情给忘了。

  整个白天喜禾都在为昨天晚上的行为悔恨、自责——怎么能光顾看月亮,把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呢?同时,他盼着今天晚上早点到来。

  今天的晚上比平时来得慢——喜禾计时了。严格地说,今天的晚上比平时晚了三秒钟。

  晚上,喜禾表现得很乖,自己钻进了被窝,躺下就睡着了。爸爸妈妈刚睡着他就醒来了。

  他又看到了月亮,还是圆形的,比昨天晚上更圆。他又站在那里看了很久,很久……他差点又被月亮给耽误了。喜禾骂了一句:“坏月亮。”

  拖把就在厨房后面,喜禾白天都观察好了。拖把杆比他人还高,他看着拖把说:“我只要把拖把杆吞进去一半,我就有天才了。”

  很久很久以后,又有人问他:“你有天才吗?”

  别人这么问,他非常伤心。他本来可以有天才的,那天晚上,他准备把拖把杆吞进肚子里面,但是,他看到拖把的把手不是圆形,是椭圆形——世界上他最恨两件事:椭圆形和把拖把杆做成椭圆形的人。他决定不吞拖把杆了。

  ……

  以上还是我想象的故事。

  当然,在内心我非常希望他就是天才,就像你非常希望将来你孩子能考上北大一样。但有几个能考上北大呢?

  一次在餐厅吃饭,喜禾非得去玩桌上的牙签不可,我把牙签给他时,当时很想问:“你知道有多少根吗?”后来还是换了一个问题,我问:“喜禾,这是什么?”他说:“牙签。”

  他认识还能说出“牙签”我就心满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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