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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儿园的“绑架”行为

http://www.sina.com.cn    《儿童的利益》 

  研究各种动物行为的动物行为学将动物幼崽对其哺养者的依恋置于其学习本领的首要位置。心理学家抓住这种观察结果,并宣称:“既然这在动物身上存在,那么这在人身上也应该存在。”[见《对依恋的研讨》,勒内·扎佐,德拉硕与内斯特勒出版社(colloque sur I’attachement, René Zazzo, Delachaux et Nestlé)。]

  依恋在属于哺乳动物的人类身上确实存在。但人是另外一回事,因为他的象征功能与动物的本能完全不同。只要看一下任何动物对先天不足或者残废的幼崽不予照顾的行为就知道了。它们从来不会这么做。而人对残疾儿童则投入一种巨大的情感。这其中没有自然选择:一位人类母亲不会因自己的孩子先天不足而抛弃他,相反,她在孩子出生之后将一直不倦地分担其苦痛,帮助孩子生活,将爱的珍贵财富赠与身体不好的孩子。 

  动物身上也存在收养行为。就像鹡鸰孵化杜鹃的蛋,这种孵化或照料会以其他动物的后代为对象……甚至去骗取。

  雌鸟会按照其照料本能的既有程序,像对待自身后代一样照料另一种鸟类的后代。但如果是一只有毛病的雏鸟,它就不会去照料。它照料被其他雏鸟抛弃的雏鸟,但不会喂养不能存活的那一只。不能存活者是得不到母亲照料的。而人类则相反,包括医生在内,他们实际上在人类社会中担负着照料我们后代的责任:他们帮助残疾儿生存下去。这是对的,因为这名残疾儿有一种象征生命,并且人类存在的相互精神交流要比肉体的和谐重要得多。不幸的是,在分娩时把母亲和婴儿分开的做法已经逐渐破坏了母亲的自然语言。这种做法必然会导致疾病。是医疗队伍将这种根本性的断裂强加给女人。她的胎儿曾和她一起融入社会,但如果她在医院分娩的话,人们会突然把婴儿从其所熟悉的安全地方抱走,放入一个全部由哭叫的新生儿组成的社会。至于母亲,如果她自己不哺乳,见孩子的时间甚至无权超过5分钟,孩子的父亲和其他家人来探望她的时候也是如此。仿佛人们担心请护士们去抱孩子会打扰她们一样。为什么不把孩子留在母亲身边,让她依照建议自己照料呢?人们提到了安全问题:如果发生了什么事,将由医院负责。所以人们把新生儿交到了专家手里。母亲不知道婴儿的情况,人们也不教她如何给婴儿换襁褓,而是让她在一个赛璐珞制成的假婴儿身上演练梳洗和换襁褓。她丢下自己真正的婴儿不管,而随便什么人都可以给他换襁褓。这绝对是非人性的事情。

  在婴儿的母亲住院期间,他只是科学的孩子,不再是自己母亲的孩子。一些婴儿由此留下了终生的印记……这个印记就是未能受到父母的亲自呵护。明白这一点的新一代产科医生允许孩子的父亲在他妻子分娩时在场。当然,他们并不强迫人这么做,因为一位身不由己目睹分娩过程的父亲会产生焦虑,并把焦虑传给妻子和孩子。我想到了现在医院代替父亲给孩子起名字的现象。在巴黎,再也不是父亲到市政府申报孩子的出生了,而是护士去问即将分娩或刚分娩的母亲:“您给他起一个什么名字?”然后去申报。如果母亲不知道起什么名字,医护人员就会提出建议或作出决定。孩子的父亲没有任何发言权。他是被医院赶出去的第三者,仿佛孩子属于一个无名社会,属于无名医疗团体。这真可怕!这是绝对应该终止的事情。人在出生后应该马上由其家庭群体迎接。父母郑重地为婴儿公开举办洗礼仪式,这正是为了将孩子视为一个与他们自己价值平等的人。对此我很肯定。然而当女人在某些医院分娩时,这完全被否认了。当一个孩子出世时,至关重要的就是由母亲告诉他谁是他的父亲,让他的父亲自己宣布对孩子负责。最终他来了,奔着话语出生,这种话语就是将孩子感受到的东西用语言编码表达出来;如果人们不把他置于语言,置于其父母的言语编码中,他就无法理解自己感受到的东西,而实际上他在倾听一切。如果人们让他一直待在这具没有即时获得情感化的躯壳中,他在象征力上就成为一名孤儿,或者说他停留在动物状态,是拥有绝对权利的无名管理机构的管制对象。

  现在,人们已经积累了足够的知识和观察,来避免重犯这些谬行和错误。当然,这不能预防所有前进过程中的事故,但这能减少创伤或者让可能发生的事故后遗症具有可逆转性。

  让我们以那些在出生时就被寄养到公共救济局的儿童为例说明。当他们出现代偿失调,其身体无法进入语言时(身体活着,但他们失去了交流,因为对其父母和他本人经历均无了解的人员频繁更换),帮助他们的唯一方式就是让他们经常去看精神分析医生。后者将通过有关管理部门了解他们过去的经历并告诉他们,同时和他们谈他们的母亲以及母亲在他们出生时遇到的困难,让他们明白母亲将他们交给社会抚养是有苦衷的,社会将把他们作为拥有生身父母的孩子来抚养……要是您能看到这些孩子当时发亮的目光该多好!他们总能明白“生身父母”这个词,让第一次观察他们的人倍感惊讶。这些人现在清楚地知道了这一点,但仍惊讶地看到这些孩子如何重新深深地扎根于他们的身份,因为他们获得了一种个体化以及这种个体化带来的一种象征性身份。这就是人要走的路。这种身份是以孩子和父母的关系来定义的,如果孩子没有被赋予这种身份,他就好像尚未脱离其胎盘;是他的胎盘拥有这种概念,因为曾发生了生殖性交媾,一对男女之间当时有了一个生命的开端。这次交媾具有重要意义,它是情人间言语交流的驿站,并催生了一个人的生命。他就是这名新生儿,是在他被孕育时两个精神世界之间亲密交流的涓涓寄语:正是这一点应该通过用与本人交谈的象征方式告诉他,不然他就会停留在对其胎盘的哀伤之中,并且不能获得完全的成长[就像亚当和夏娃,在定义上(或者在通过遗传孕育诞生为人这一定义缺失的情况下),儿童就是无肚脐、无起源痕迹之人。],而是通过致命的潜在力量依附于他的过去。我们应该明白,新生儿的肉体已经象征着一种欲望关系:出生的欲望和用肉体创造生命的欲望。这种肉体对一些人来说只是作为肉体存在过,而人类的生命不只是肉体……人类的生命也是肉体,即物质化、可个体化的表现,为的是享受他们相会的欢愉时光,这些相会有时很美好,有时则不然,但它们永远是一种精神间的言语交流,并且如果有了孕育,那就是对由儿童所表示的生命的呼唤,这名儿童从生身父母生殖细胞的结合开始开启自己人生的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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