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以往,我更怕看到与孩子有关的负面消息,如家庭暴力、意外伤害,害怕在街上看到流浪儿!那些孩子,他们的眼睛和身影让人心碎。火车站,我曾远远看过一个靠窗坐着的流浪男孩,八九岁,穿着过大的脏旧衬衣,旅客纷涌进站,他扭头一直看向窗外,那儿除了灰的天和烟囱,什么也没有。他在张望什么?他单薄身影(因为身体与爱的营养双重缺乏)和与年龄不相衬的忧伤眼睛让我觉得此刻,所有有目的地可去的成人都挺可耻!我们有可奔赴的方向,有鼓囊的旅行箱包和裤兜里的车票,而那个孩子,只能孤独地呆在角落!
我绝望地进站了,对这世界感到灰心。
这个身无一件行李的孩子,世界于他只是灰的天,黑的烟囱。
另些孩子,他们的童年里充满玩具和游戏,世界是他习惯了睡前听的那些故事,“从前,王宫里住着位慈祥的老国王,他有一个最小也最美的女儿,在相邻的城堡,有位俊秀的小王子……”这类好心肠的童话粉饰着这个人世,令孩子的梦更安心。夜里,妈妈要起几回替他掖好被角。而那个火车站窗边的孩子,除了能掖紧阴影和饥冷,还能掖紧什么?成人最赤贫时,多少还有些自保之力,而一个孩子,除了在惊恐中辗转,无一物可恃。
网上,看到郑州在推广一种“类家庭” 流浪儿童救助模式——由儿童福利机构选定的具有爱心的夫妇与不满18周岁的孤儿组成的,按照家庭模式进行生活的“模拟家庭”。报道说,有对叫路金伟的小学教师夫妻把自己女儿放到父母家托养,做了五个陌生流浪儿的父母。还有个叫冯念恩的未婚女孩,自费收养了六个在重庆解放碑一带流浪的儿童,虽然最终孩子们因习惯了社会上的“自由”,跑得一个不剩。
——比以往任何时候,我更敬佩这些有爱的行动能力的人,尽管成效毫不乐观,一根火柴划不出天堂,他们至少去做了。这缕光焰对有爱的孩子微不足道,对另些孩子却模拟过春日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