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1点,阳光斜过对面高楼一角,窄窄地射进小屋,这是一天中我和孩子最快乐的时光,因为温暖终于来了。我飞快地打开窗纱迎接太阳的拜访,再把孩子移进阳光里,当他是只慵懒的小猫。
我们租的房子位于据说是亚洲最大的居民小区——北京天通苑。选择在这里租房实在不是因为它的名气,只因孩子的按摩大夫住在这,我没有选择。刚租下这套毛坯房时,放眼望去,满眼的石灰与水泥。我们去旧货市场逛了一圈,300块钱迎来一床一柜一茶几,毛坯房开始有了人气儿。
我是个追求精致的人,当然,这份精致在我,只是不想让自己生活得太狼狈、太粗糙。白墙太刺眼,漂亮的画又不知哪里买,那就让各种包装纸、包装袋上墙吧,花花绿绿漂亮得很,随意洒脱的味道是任何画都比不了的。每天早上起来孩子总是对着彩墙嗯啊有声,仿佛在说:“太美了、太美了!”水泥地面坑洼不平,冬天踩上去感觉冰凉,那就让小摊上几十块钱的泡沫地板来解决这个问题,我在床的周围拼了个很艺术的“之”字形,红黄加蓝绿,异彩纷呈,上面铺个垫子,盖一块优雅的床单,再摆一张小折叠桌,是榻榻米,又是我舞文弄墨的好地方。
生活离不开洗澡。但白痴的泥水匠竟然把卫生间的地面糊得里高外低,第一次洗澡时还未发现这个问题,让我见识了一下水漫金山的浩瀚。只好自己买来水泥,请人砌了个门槛,接下来的洗澡生涯就在洗10分钟澡,加扫,10分钟水中渡过,清洁的同时又锻炼了身体,不亦乐乎。每次扫水的时候我总感觉自己像个插秧的老农,同样是穿得少、猫着腰,这样想着就非常自豪。
所谓一花一草一天堂,我越来越爱这个家,茶几上的富贵竹因着我的爱意越长越旺,大有一种冲天杨的强劲。我的孩子也在这生机勃勃的环境里茁壮成长,他快1岁了,虽然经常被外人误认为3个月大,但这个小嘎巴豆的生命力比正常孩子强大许多,因为多灾多难的他蔑视了死神的存在!个性的栋栋也有顽皮的时候,棉袄厚厚的袖口妨碍了他吃手的乐趣,他索性吃起了袖口。借着口水分泌旺盛的优势不一会就成绩斐然,袖口很快就凉丝丝、湿答答的一片。我想着该给他做两副套袖,琢磨半天不知用什么材料,要棉质的、带松紧性的、宽窄合适的、摘取方便的,这不就指我的袜子吗?在我的巧手改装下,我的袜子上了栋栋的胳膊。看他舔得带劲,有点于心不忍,摘下袜子去消消毒,而且后来每次给他戴袜子套袖时都很认真,保证他舔到的位置是脚背而不是脚底,感觉这样干净些,哈哈,他长大懂事后别怪我才好。
晚上与栋栋的游戏时光,我总把他放在床上欣赏我的甩袖舞,不过甩出的不是袖子,而是栋栋的花棉袄棉裤。虽然我的舞姿相当不优美,甚至可以说歇斯底里,但显然栋栋深深陶醉了,他会时不时“噫”的一声长叫配合我的耍宝,观者喝彩舞者卖力。吱哇乱叫舞步张狂的夜晚,我和栋栋不知何为寂寞。天高云淡时我喜欢抱着栋栋在阳台上张望,总能看见两位八九十岁、穿蓝布褂的小脚老太太坐在那晒太阳聊天。看到这个场景总能让我心生一丝感动,想想幸福是什么?也许就是静观天地与人世,品味其中的美与和谐。回到屋中,冲着栋栋发感慨,他不理我,眯着月牙眼左顾右盼,我就扳过他的脸对着我:“宝贝啊,你说什么是幸福?依妈妈的见解呀,幸福就是……”
真的,在我的天堂里,我感受到了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