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要下雪了。”爸爸说道。

　　托尼掰了四块面包，给了莉娜一块，她就坐在旁边。

　　“应该是要清理采石场了。”爸爸嘟哝着。

　　爸爸向窗外望了一眼，那边都是黑漆漆的山。

　　“那边高的地方好像有一只熊……”

　　莉娜手里的汤匙一下掉了。

　　“谁告诉你的？”

　　“拉惠雅老爹。他也在杂货店。”

　　“他怎么会知道？他看到了？”

　　“他发现了一些脚印。”

　　“你可以相信我了吧，”托尼喊道，“拉惠雅老爹等不到春天了，在还没有遭受损失之前，他会鼓励那些牧羊人赶紧行动。就跟上次一样。”

　　去年的5月到9月，有三只母羊死了，被猛兽撕裂了。另外的十只，因为害怕而掉到冲沟里了。牧羊人和拉惠雅老爹团结起来，组织了一次猎杀。但那次，他们没有找到罪魁祸首。那些熊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接着就再也没有人提起了。

　　“如果真的有熊的话，拉惠雅老爹肯定还会跟上次一样，在冬天来到之前逮住它。他有跟你说什么吗？”

　　“他希望我们可以团结起来，有情况就跟他说。”

　　“也有可能是一些野狗杀死了那些母羊，”莉娜开了口，“谁能证明是熊做的？”

　　“因为那些爪子。”爸爸答道。

　　托尼将碟子里的汁用面包揩得干干净净。莉娜觉得他好像有什么心事。她想，这是自闭的一种方式：他垂下眼睛，紧抿着嘴唇，肩膀向前，好像他正在面对一阵狂风。

　　“我们应该帮助他，”爸爸说，“托尼，你认为呢？”

　　托尼慢慢地，眼睛盯着爸爸：“我不喜欢这个人。我尤其不喜欢上次发生的事。”

　　“那是一个意外……”

　　“意外？”托尼重复了一遍，“不要告诉我说你相信！”

　　托尼将餐巾扔在桌上：“你还记得吗？那只熊身上都是子弹，屁股一颗，背部一颗。他顺着血迹跟踪它，你说这叫意外？我说这是谋杀，这个人太残忍了。”

　　“他不过是一个猎人。”

　　“一个下手又快又狠的猎人。我不会跟他一起去围捕熊的。为什么要去？冬天就快到了，它们就快进行冬眠了。我们会有一段安静的日子过了。”

　　莉娜此刻很想扑上去搂住哥哥。

　　“拉惠雅不知道是母熊还是公熊，”爸爸答道，“如果是母熊，春天到了可能会多一两只小熊，他不想冒这个险。撇开小熊不算，母熊也是很危险的。”

　　“这样最好！因为这又丢给了他一个像上次一样的难题？”

　　莉娜很担心，那些猎人要找到艾凡然后杀了它。她必须要阻止他们。她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是她不会让她的朋友被杀掉的。不能是它，不能是艾凡……她感到眼泪刺痛了她的双眼。但，如果她想保护艾凡的话，她会有战斗的力量，会勇敢地往前的。接着她会努力反抗，努力去救它。哭并不能解决问题。莉娜的喉咙哽咽了，机械地把汤匙放回碟子里。

　　“毕罗巴，你不吃了吗？”奶奶问她。

　　“我不是很饿。我累了。”

　　托尼把手放在莉娜前额，接着说道：“你没发烧呀。怎么这样了！”

　　“我要去睡觉了，”莉娜说，“晚安。”

　　“晚安，毕罗巴。”

　　“晚安。”爸爸嘟哝，头快抵着盘子了。

　　莉娜打开房门时，爸爸提醒他：“这段时间不要去森林里了。那里有熊，很危险。”

　　“爸爸说的有道理，”托尼补充道，“这是一群你根本就不知道它们会干吗的牲畜。它可能没有理由地就袭击人，特别是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他接着说，眼睛还眨了一下。

　　莉娜躺在床上。没有理由地袭击人？她不这么认为。不管怎样，艾凡不是这样的。它那么温柔，那么特别……莉娜也理不清自己接近它的那种感觉，艾凡深深地感动了她。

　　莉娜从枕头底下找到了那块石头，紧紧地握在手里。

　　她闭上了眼睛，因为蒂图轻轻的呼吸声得到了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