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少年励志小说馆》

  妈妈把露营的东西都放在地下室一个蓝色的箱子里。地下室的灯坏了,还好有一扇气窗,所以里面还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可是,我还是非常害怕的。

  没办法,我就是会想到一些可怕的东西:一只巨大的蜘蛛,用它残忍、发光的小眼睛看着我(电影里面的眼睛都是发光的)。当然,它会等在走廊的尽头,准备爬到我的身上,用它黏答答的蜘蛛网缠住我……

  呼!终于进了56号门。

  屋里面真是乱七八糟,什么东西都有!我马上就找到了蓝色的箱子,把外公需要的东西统统拿了出来:炉子、瓦斯灯、塑料盘、塑料杯、棉被、充气垫和附带的枕头。我把这些放进一个很大的旅行袋(旅行袋本来是和其他东西一起堆在角落里),然后关上门。

  屋里面真是乱七八糟,什么东西都有!我马上就找到了蓝色的箱子,把外公需要的东西统统拿了出来:炉子、瓦斯灯、塑料盘、塑料杯、棉被、充气垫和附带的枕头。我把这些放进一个很大的旅行袋(旅行袋本来是和其他东西一起堆在角落里),然后关上门。

  我从厨房里偷偷地拿了一罐饺子、面包、奶酪和一点香肠,我把这些东西统统塞进袋子里以后,就出门了。

  袋子好重,我扛得好辛苦。我想起夏天爬山时,爸爸教过我的一个技巧:从一数到五十,停下来;再重新从一数到五十,然后又停下来。这样就能不感觉那么累了。

  这看起来没什么了不起,但是因为我们一直想着要数到五十,因此没有发现山顶还远得很。所以,我今天也这样做,每五十步,呼,我放下袋子歇一口气,然后再继续前进。

  慢慢地,我终于走到了车厢。我爬进去,放下袋子,大大喘了口气。呼……

  “喂!什么东西?”

  床上竟然有人!

  “喂!这里是我的家!”

  一个男人的声音,而且是一个生气的男人。

  “想安静一下都不行。走开,要不然我就叫警察……”

  回应这句狠话的是一阵笑声,是从桌子那里传来的,一个女人的声音。

  “小布,别紧张,不过是个小朋友啦!”

  一个包在棉被里的女人走了过来。我吓死了,动都不敢动一下,我感觉到两条腿正抖动得厉害,心也提到嗓子眼了。

  “小朋友,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吓得半死,拿了袋子就跳下车厢,结果撞到一颗石头,绊倒在地上。我还没来得及站起来,那个女人已经在摸索我的东西了。

  “哇!你该不会是离家出走吧!小布,你看,真不敢相信。一盏灯、棉被、碗盘……还有一罐饺子!小朋友,你要不要请我们一起吃?我快要饿死了。对了,你是什么星座的?”她一边问我,一边用刀子开罐头。

  我想说却说不出话来。

  “嗯……我不知道。”

  “你是什么时候出生的?”

  “五月十一日。”

  “那你是金牛座吧。我早该料到了,目前行星有受到干扰的现象,到处是天王星。你看,像你这样小小年纪,而且是在快要变天的秋天出来露营,大概只有横冲直撞的金牛座才会做出这种莽撞的事情。”

  车厢里的男人又开始发牢骚了,但不是针对我。

  “拜托,可不可以别说这些蠢话呀!”

  说话的男人露脸了,他是一个强壮的家伙,有着满头浓密的黑色鬈发。他正用力扯着自己的胡子。

  这个男人的眼睛四周布满小细纹,看起来好像正在笑,但其实他并没有笑。他的裤子搭着背带,赤着一双脏兮兮的脚,嘴里叼着一根烟屁股,一副邋塌样。他突然跳下车厢,直接在长满杂草的斜坡上尿尿,然后,他看了一眼我的袋子,发现里面有露营的东西。

  “喂!小朋友,你是怎么了?”

  我用很小的声音问道:“你们……你们也住在这里?”

  女人一边回答我的问题,一边还嚼着我带来的饺子。

  “有时候住在这里,有时候不住在这里。这是小布的别墅。”

  她张嘴大笑,露出前面稀稀疏疏的牙齿。

  女人津津有味地嚼着饺子。

  小布对她说:“走开,苍蝇。”

  “可是,小布……”

  “我叫你走开,听到没有!看你猴急的吃相,快点滚!”

  那女人拿走罐头和她的棉被,气呼呼地骂着小布:“大烂人!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乞丐就是乞丐!你还不是跟我一样,又脏又臭,浑身是虱子。看你自己是什么德性?如果我是猴子,那你就是一只臭死人的老山羊!”

  男人笑了起来。

  那女人一点也没有胡说,小布的味道的确不太好闻。

  他转身对我说:“如果我猜得没错,你想在这个车厢里住下来吗?”

  我点点头。

  “不行!你是未成年少女,光是这点,问题就有一大堆。你懂不懂,我可不想惹上警察,他们会把我们赶走。这里可以遮风蔽雨,又没人管,我还想安安静静地过个冬天呢。所以,请你最好还是回家去吧!”

  我鼓足勇气说:“不是我要来住。”

  “什么?拜托!”

  他眯起眼睛看着我说:“好啦!有话快说……”

  我没听懂他的意思。不过,看得出他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是谁要来住?”

  没办法,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我必须在雅思娜、都儿和妈妈回家前,安顿好外公的东西。而且,有人陪他或许更好……即使这个作陪的人身上气味不太好闻。总之,心事重重的外公,大概也不会察觉到,搞不好他的鼻子也早就死了。

  “是我的外公。”

  我全跟他说了。

  我说我今天就得把外公藏起来,因为明天之后我就要去学校上课,没有时间,而我又不想让他去住养老院……是我妈妈要他去那里,但我是外公的幸运之星,我知道他在那里会不快乐,在那里他永远都不会好起来,因为我外公喜欢去咖啡厅找他的朋友们……而且,他这个时候刚好和他的朋友在“甜蜜生活”……还有,他喜欢照顾院子,我们以前每个星期三都会去院子。

  我话匣子一打开就停不下来,把前因后果全说了,最后我总结说:“而且我的外公是个诗人。”

  我很快发现他对这件事不是很高兴。

  “对你的外公我没有什么意见,但是,这个责任重大……”

  我坚持说:“我的外公一点也不复杂,尤其是现在。他只是需要一点时间……他不会吵到您,他连话都不说……”

  “这倒不打紧,而是万一他发生了什么三长两短……”

  “什么?”

  他想说什么?我突然害怕起来。

  我结结巴巴地说:“但是……他应该不会有……什么……三长两短的。他身体很好,只是太过伤心罢了。”

  小布上下来回拉着他的背带,他在考虑。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他的眼睛闪了一下。

  “好吧!但不能住太久,最多一两个星期,而且你自己要给他东西吃。”

  “没问题!”

  他的目光搜寻着远方的地平线,“苍蝇”已在那里消失,这让他下了决心。

  “有东西给一个人吃,两个人一定也可以分,对不对?去找你的外公,我负责其他的事。”

  我简直不敢相信。

  他催促了我一下。

  “快去!你还在等什么?”

  离开的时候,我看到一辆自行车靠着车厢停放,这是一辆很棒的红色自行车,车子的轮胎很细,上面写着:布利多。

  外公的朋友看到我来了,松了一口气。外公一句话也没有跟他们说,他们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还认得他们,这让他们很震惊。他们本来还希望打牌可以让外公回过神来。

  “来,外公。”

  他的朋友们大声说:“再见,约瑟!”

  “再见,老家伙!”

  外公没有回答。

  我拉着他的手,紧紧抓着不放。这群朋友里没有人提议要送他回家。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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