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尔森跑回了布拉斯大街,突然想到手里拿着这么个旧盘子去上学很奇怪。他停了下来,放下书包,把奥诺琳娜装了进去。
“在你这个年纪喝酒,太不光彩了。”奥诺琳娜说。
“小尼尔森是为了你才这么做的,为了让你能脱离商人的手心。”鲁道夫插话道,“我觉得你这么责怪他很不公平。”
“喝酒是罪孽,就是这样!”
“你就只配把你送回刚才来的那个地方。奥诺琳娜·德·特里耶,你个忘恩负义的的东西!”
尼尔森不想参与这场讨论。在他到圣主大街的时候,两人终于平静了下来。他往右拐,朝勒·萨布隆大街走去。
他的头微微有点晕,他在想自己的血液里到底有多少酒精。如果警察让他做酒精测试的话,又会受到怎样的裁决?
“你会被判‘轻微醉酒’。”奥诺琳娜安慰他。
尼尔森觉得,两个祖先同时介入他的思想,这样很不舒服。他看了看表:8点23分。他一边骂着书包比铁砧还重,一边加紧了脚步。
如果命运没有做别的决定,他大概能准时赶到学校。
有个红色的点吸引了他的目光:
“这是什么?”
马路中间有一只奇怪的鸟。它的翅膀微微张开,身体颤抖着。尼尔森呆住了:一辆卡车正呼啸而来。有人大叫起来。来不及考虑,尼尔森冲到卡车前面,弯下腰去捡起鸟……
他躲过了,没被撞上。他站在人行道上,手中握着那只鸟。司机操着外国口音,狠狠地骂尼尔森。
“冒这么大的险,就为了救这只蠢鸟!”男人在重新发动车子前总结似的说。
“这是只鹦鹉。”尼尔森反驳道。
对方没有听到,因为他已经走远了。
“喂!”有人在叫。
尼尔森抬头一看:一幢绿房子里有个老太太在三楼向他做手势。
“上来!”老太太喊道,“我给你开门。”
在一阵大的嘈杂声中,扑哧门开了,尼尔森走进了绿房子里。
冲向他的卡车的形象不停在他眼前闪现。见鬼!他冒了多大的险啊!他的人生第一次与死亡擦肩而过。他从没想到过自己能做出如此的举动。如果奥诺琳娜没有提醒他从一个更客观的视角来看待这件事的话,他真要把自己当成一个英雄了。
“当人们沉迷于酒精的时候,就会发生这种事情。”她通过心灵感应斥责他,“就会表现得像个傻瓜一样!”
爬楼梯的时候,尼尔森瞟了鹦鹉一眼。它比鸽子要小,身子是红色的,翅膀是果绿色的。它在尼尔森手中微微颤抖,哀婉地眨动着眼皮。
楼梯的第一个平台上放着一个玻璃橱。橱里摆满了不透明的大口瓶,上面贴着写有汉字的标签。甜甜的气息和舒缓的音乐从楼上飘下来,那是古典禅宗音乐。这让尼尔森想到了父亲。
“马上就到了。”老太太鼓励他。她身穿和服,在第二个平台那里等他。
尼尔森的面前出现的这个人,很高而且很瘦,圆脸,编着白色的辫子。这位老太太高贵典雅,并且有着惊人的美丽。
“你救了我的波比。”她说道,伸出手去接过鹦鹉,“我的孩子,你是个英雄。你叫什么名字?”
“尼尔森。”
“我叫维多利亚。进来,进来吧!我去给你弄些巧克力和煎饼!”
尼尔森想拒绝,因为他得去学校,而且已经迟到了。但老太太似乎没在听他说。
“你刚刚差点没命,对吗?你该静静待一会儿。要是医生也会这么说的。另外,我会跟你的老师写封信。”
她走到一扇帘门后面,把鹦鹉留在竹笼里。尼尔森看了看四周。这个房间让他想起了他和同学们曾经参观过的一个博物馆。这里到处都是玻璃橱,里面摆满了各种来自东方的奇形怪状的东西。一个镀金的菩萨被供在一个底座上,倒映在一个小石盆里,里面有鱼游来游去。
因为天气很热,尼尔森放下书包,脱下外套。一股煎饼的香味刺激着尼尔森的鼻孔,这股香味遮盖了房间里浓重的线香的气味。
鹦鹉在笼子里很活跃,它眼睛睁得像小弹珠一般,说起话来:
“煎……饼,阴性名词,由小麦粉和荞麦粉做成的薄饼,可加入水、牛奶、糖和鸡蛋。在平底锅中摊成。”
“它好像好多了。”维多利亚在厨房里高兴地说,“可能你想知道它在说什么?”
“嗯……是的。”
“跟你说,波比四十多岁了。它之前的主人是个法语老师,他教过它《拉鲁斯词典》中A到K的所有单词。你说一个词,它就会告诉你定义。”
尼尔森想了一会儿。
“雪茄!”他朝着鹦鹉说。
鸟儿摇了下头。
“阴性名词。”它拖腔拖调地说,“蝉科,带翅膀昆虫。在天气很热……的时候,发出尖锐……刺耳的叫声。”
“有时候它会出错。”维多利亚扑哧一笑。
她端着一个大托盘走了过来,然后把托盘放到小矮桌上。
“你重新说一个词。”
“阿月浑子树果实。”尼尔森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头脑中会突然出现这个词。
“咯咯咯。”波比把羽毛撑开。
它看起来生气了。
“不要超过字母K。”维多利亚提醒道。
“啊,对!抱歉……巧克力!”
波比的羽毛又重新合上。它摇了摇头,然后声嘶力竭地开始背诵定义。
“阳性名词!固态食品,含有杏仁、可可和糖……这种物体中可加入水和牛奶!一块巧克力!”
“很好。”老太太祝贺它,“现在,你可以休息了!”
“巧克力在……殖民时代由西班牙人引进欧……洲。”
“够了!”维多利亚很生气。鹦鹉终于安静了下来。
热巧克力和煎饼一样美味。尼尔森尽情享用着食物,而维多利亚在一旁喝茶。她注视着尼尔森,笑了。
“我在想怎么跟你老师说。如果我告诉他你为了救一只鹦鹉才迟到,他可能会不相信。我可以跟他说,我这个老太太觉得身体不舒服,你送我回家。”
“撒谎是大罪过!”奥诺琳娜压低声音说道。
“闭嘴!”鲁道夫说。
尼尔森看到女主人的表情稍稍有些变化。难道她“听到”了灵魂们的说话声?不,可能是自己多虑了。
“好的,”尼尔森说道,“就说我把您送回家了。”
维多利亚拿来一些带花纹的纸、笔和墨水。她写字的姿势很优雅。她用优美的字体写了几句抱歉的话,最后,把这件小小的艺术品装进一个信封。
“好了!”她边说边把信封交给尼尔森。
男孩道了谢,告辞了。走之前,维多利亚给了他一张名片。
“很希望能再次看到你!”她说,“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过来。以后,如果你有任何需要,不管是什么,都可以打电话给我,我会一直乐意为你效劳的。”
回到马路上,尼尔森就跑了起来。但还没跑到十步,他听到背后有个声音。那是维多利亚,她正倚在窗台上。
“没必要着急,”她喊道,“你手上有我的信!”
她说得很有道理。于是,尼尔森又按照平时的速度开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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